若溪一行人当看到这具尸体时,还是被白布包的严严实实的。还没等他们走近细看,就便已闻到一阵阵恶臭从白布下包裹的尸体中散发出来,成群的苍蝇密密麻麻地停落在包着尸体的白布上。当若溪一掀开白布看到死者的脸部时,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他的脸竟然是被硬生生剥除的!世上竟还有如此下手狠辣之人,其行为令人发指。
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明显比赵琰的要严重很多,估计南宫鹤他们是在水汽比较充裕的地方发现他的尸首。那宋南的脸皮被人整个剥下,只见到血腥的红肉,因为严重的腐烂,原本是粉红色的面部肌肉颜色明显暗淡很多,死肉呈现出暗暗的深红色,肉肉的白蛆在他的脸上扭动、攀爬,然后渐渐窝进他的鼻孔、耳朵,而后消失不见。就连眼皮也整个掀掉,只留下两颗惊恐的眼珠好像下一刻就要滚落下来。
即使若溪前世看到过很多尸体,但此刻也受不了这种视觉冲击,只能强忍着胸口的不适,一直有种想吐的欲望,穆卿几次想把白布盖上但却都被若溪阻止,就连他也看不下去,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还在硬撑什么,“我们该尊重死者不是吗?他已经枉死了,那便更不能让他死不瞑目。”最后她还是坚持把尸体仔仔细细地看完。懂得验尸手法的只有若溪和穆卿二人,方景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愿打扰他二人办案,还是在灵堂外等候。
当若溪再次把白布盖上时,终于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想必刚才憋气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开始庆幸自己的肺活量比较大,看来法医之类的工作还是不太适合她来做,嗯,还是02这种精神扭曲的女人比较适合这个职业,“对于这个尸体,你有什么看法?”若溪蹲在地上翻弄着南宫鹤给他们找到的线索,背对着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穆卿说道,示意他回答。
没想到穆卿看了一眼若溪,先是一怔,尔后诡异的扭过了头,极为僵硬地咳了声。她不会没感觉吧,咳,看她的样子好像似乎貌似也许大概她真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武林中有元老惨遭杀害的事情吗?”穆卿并没有直接回答若溪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怀疑是那些人做的?”若溪拧眉,那可就麻烦了,原本赵琰的案子已经很麻烦了,她与穆卿查了半天也只知道了犯罪手法而已,如今又参杂了这些人,无意更是雪上加霜,“难道他们也混入了云霞山庄?而且用的还是活人脸皮?”
“他们行事向来残忍,暮云堂堂主廖千被人生生破肚,将内脏挖出而死,了悟方丈是被人用钝物击中头部,尔后头骨碎裂而死。”禽兽不如!虽是事不关自,但前些日子惨死的几位元老皆是他的故交,眼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惨死眼前,心中就莫名地愤怒,他也想让他们能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而如今,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既然他是凤吹的近侍,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凤吹她也被——”若溪转头这才发现穆卿的脸色越来越僵硬,千年的冰山脸竟然莫名地红了。她确定!他确实脸红了!他怔怔地看着堂前上方的“奠”字。嗯,这个字写的不错,大有行云流水之势……
对于他这种中途开小差的行为,若溪表示强烈的不满以及愤慨,于是某人炸毛:“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她一个人在那里冥思苦想抓破脑袋,他倒好,一个人在那里发什么呆啊他?!太不够兄弟了!!
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看她的年纪应该是第一次吧。于是,穆卿人生中第一次踌躇了,他是说呢,还是不说呢,其实他身为一个大夫,从医理的角度来说她这种情况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她是个正常的女人,“那个,咳咳,”穆卿清了清嗓子,缓和了下当前的尴尬,把表情调整到正常水平,压低了声音,“葵水……”
“什么?你说什么?”某人被穆卿的突然行为表示极为疑惑,这个人是怎么了,怎么说话突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穆卿再次犹豫了下,这才又说了一遍,“你,呃,来,那个,呃,葵水了。”他真的不是有意看到的,还好现在周围没人,谁让她今天偏偏穿的是白色的外袍,于是,身下的那抹红色变得格外地扎眼……
若溪把他的话分析了许久,再结合了他的表情,最后自己脸上也变得尴尬无比,她只不过踢了方景一脚而已,只不过动作幅度大了点而已,用不着一脚踢出她的初潮吧?!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点。
她突然想起了当初的小风筝,一般的女孩看到自己那神马神马的不都是应该先羞涩下的么,怎么倒是她看着自己淋漓的鲜血,还饶有兴致地问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两位师父,可怜他们俩加起来都快一百五十岁了,都不知道该跟她怎么解释葵水这个高难度的问题。估计老天也不太想难为这两个年纪一大把的老人,于是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了若溪。第一次,若溪意识到小风筝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尴尬。
一室尴尬……
若溪已经数不清头上有多少只乌鸦飞过,于是,穆卿身为一个男人便首当其冲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咳,那个,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你去换下衣服,不要太劳累了,我们明天再查。过会儿我再给你开副药,你应该是第一次吧。”他的脸色非常坦荡,倒是显得若溪有些拘束了。
若溪的眼睛作黑点状,机械地说道:“好,我、们、回、去,明、天、查。”
穆卿也是急于逃脱现在的状况,“好,那我先回去了。”
“哦,等等。”
“嗯,还有何时?”刚跨出正堂的脚又收了回来。
“帮我挡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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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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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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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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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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