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微微一笑,朝赵玉儿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她今日的陪同,“不知不觉已是这么晚了了,今日多谢玉儿小姐作陪,本侯还能有幸一睹云霞山庄的美景。”
“景侯说笑了,能带各位参观山庄玉儿可是求之不得呢。时候也不早了,玉儿就带各位去别处用膳吧。”说到此处,赵玉儿的再一次脸红了,(某溪:这女人是不是上火了啊,穆卿,给她看看。穆卿:……)她扭捏着走到穆卿身边,轻声说道:“今晚望秋亭下,玉儿愿与穆公子一叙,公子可愿赏光光临?”
“抱歉,恕穆某不能从命,辜负了小姐的一番美意。”
见穆卿再一次拒绝了她,赵玉儿重重地一跺脚,走到众人面前,方才游湖时的欣喜全然无踪,强压住心头的不快,这才说道,“那玉儿带各位去用餐吧。”
“穆卿,你这样五次三番拒绝一个姑娘的美意,这样好么?”崔致远掩扇低声对穆卿说道,他虽然知道穆卿一向冷情,但如此明显地拒绝一个女子,那也实在太伤人心了。
“与我不熟。”他淡淡说道。说完便踏月而去,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他自是明白崔致远的用意的,不过既不相识,又何来相知,不如趁早断了她的念想,为何又要徒增烦恼?
“傅公子!”若溪刚想回去,却听的有人叫她,只得停下了脚步。听得身后的人步履匆匆却并不凌乱,可见武功不弱。回头看去,原来是景侯。
“景侯有事吗?”她和他从前便不是同路人,如今他是侯,而她则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命运怎会让她二人有交集?他注定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她也注定只能活在他的心里,还不如不相认的好。
“请问本侯与傅公子从前可曾见过?”方景不知为何,一路上只要一对上傅桑榆的眼睛时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好像从前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心中一惊,她已经猜到了他下一句会说什么,难道他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应该不会吧,十年的时间可以把一个熟悉的人变成一个陌生人,何况她如今还穿着男装,她抢先一步答道,“在下只是初次来到此处,之前一直与家姐在山中修行,并未见过侯爷,侯爷您多虑了。”
“哦,原来是这样。”方景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可能是我多虑了吧,你和我一个在晋国的故交好像,不过她家遇不幸,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
若溪心中漫起一丝感动,原来,原来他还是记得她的……她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景侯不用担心,相信那位姑娘定会无事的。”不过当她说完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有了一种想抽自己两大耳刮子的冲动。
“你又怎知她是一位姑娘,而不是像你一样是位男子?”方景眼中难得闪过一丝狡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说不定他知道嫣嫣些什么事。
若溪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语措,“我,我只是随口猜的,猜的,没想到还真是猜中了。景侯不必放在心上。”他不放在心上就怪了,他肯定会去查她背景的,都怪她遇着老熟人一时没了防备,于是某人开始宽面泪,拉着小风筝匆匆走了。
既然是猜的,那他紧张什么?见到傅桑榆仓皇逃走的背影,方景不禁笑了起来,等他们走远了他才唤道,“四喜。”
“爷,您有什么吩咐?”不知从何处,一人从他身后的浓雾中渐渐现身。
“速去查一下那个傅桑榆是何许人也,查明之后速来报我。”他越是紧张,他就越想知道这傅桑榆到底是什么人,他已经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过了,他很有趣呢。
“是。”说完,又消失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好似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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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密,庄内庄外也渐渐点起了烛火,堂内觥筹交错,划拳敬酒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众小厮匆匆行走在各色人等中间。
“来,来,大家不用客气,干!”赵琰豪爽地举起大碗,朝各位豪杰敬酒。
“赵盟主客气了。”说着,众人便干下了一杯酒。
喝酒喝的正欢,一阵丝竹之音传来,只见那水上楼台之上,一位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正弹奏着琵琶唱奏小曲。一眼望去,尽显无尽的风情。她回眸一笑间,长长的凤眼尽显妖艳,樱唇吞吐,字字句句如玉珠落盘,听的方才喧哗的众人如痴如醉,赢得了一片叫好。起身拜谢,盈盈行来如弱柳扶风,让人好生怜惜。
“赵盟主真是好颜面啊,能请的凤吹小姐到此来唱曲。”不知何人说了一句。
“不敢当不敢当,有此仙乐之声,大家可要尽兴啊。”说着,又向众位邀酒。
“凤吹小姐?就是刚才的奏曲之人?”若溪问着小风筝。
小风筝吃的正尽兴,嘴巴里还塞着菜,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吐字不清地说道:“凤吹小姐啊,她可是晋国的名妓呢,众人所说的南莺北柳,这南莺说的正是这凤吹小姐的师傅,而这凤吹则是尽得她的衣钵,青出于蓝。刚才你也听到了吧,她唱的确实不错。”说着,小风筝又喝下了一杯酒,脸上泛起了些许红晕。
若溪皱了下眉头,关心道:“你慢些喝,莫伤了身体,菜也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啊。”
小风筝瞥了若溪一眼,“知道啦,你怎么和师兄一样开始唠叨了。”
若溪无奈地摇了下头,只觉这喧喧杂杂的晚宴吵得人闹心,吃了一些点心便不愿再在这正堂待下去了。她拍了拍小风筝的肩膀,说道:“我先回房休息了,你若是吃完了便回来,不要再弄出什么麻烦来了。”说着,便悄悄退出了正厅。
回到房间内,若溪踱步到窗前,隔着雕花的木栏,望向天边的皓月。迎着清风,心下洒然,提气吐纳,心中好不畅快。忽然有了一种弹琴的冲动,若溪微微一笑,忽然心中想到一支新曲,坐于琴前应着这夜景,细细弹奏起来。
纤长的手指拨拉一声琴弦,指尖翻动。婉转入声,点点清脆,丝丝入心,似像是茕茕独立,又似翻江倒海,每一声都弹得细致入微,让人怦然心动。
这时,从一旁传来一声悠扬的箫声,与若溪所弹奏的曲子遥相呼应,若溪先是一惊,转而微微一笑,又继续弹奏起来,每一个音符都那样完美地追随着箫声的清扬。箫声不绝,琴声不绝,叫人惊叹,令人神往,久久不能自拔。
一曲歌罢,若溪捏了最后一丝尾音,余音袅袅,绕梁三尺。今日虽不知何人与我琴声和鸣,有知音如此,足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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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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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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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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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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