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正当若溪准备反握住那黑衣人的手腕,想打落他搁在她脖子上的刀时,一枚石子飞驰而过,堪堪打在了他的手腕,他只觉手腕一痛,“咚!”利刃应声而落。紧接着,穆卿以一个极为诡异的速度飞略至岸边,抽出腰间软剑,不带一丝迟疑挥手便向那人砍去。
好厉害的轻功!若溪一惊,要不是方才他徒手与歹人相搏,想必也不会缠斗这么久吧,看来他应是不欲伤人。
只听见破风之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的是皮肉割裂的声音,那人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连手还停留在他架着若溪威胁他的那一刻。鲜血喷射开来,就像绚丽的烟花,他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无尽的流逝,眼神中带着些许不甘与恐惧,应声倒下,血色浸满了半池湖水。在月光的映衬下,湖水半黑半白,说不出的诡异。只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提醒着周遭众人,曾有一人死于非命。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间顷刻完成,等若溪再回头看那黑衣人时,他已沉入湖底。抬眼看去,血珠在软剑上滑落,沿着剑上的纹路汇成一条红线,滴落在水中荡起一层层小小的涟漪。
“我本不欲取你们性命,有意留你们生路,如若再一意孤行,下场如他!”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虽是背对着身后众人,但也可以感受到他现在的怒意,冷得让人在六月都可以打哆嗦。岸上的其余黑衣人见状,似是惧怕于他的武功,互相对了下眼色,不甘地踉跄离去。
这时,若溪才仰头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身影挺拔英俊,林风乍起,衣袂翻飞,他削瘦的身材却显得略微单薄,浅色的月光笼罩着他的周身,使他身上泛着一种神祗般的光华,然而却隐隐透露出无限的落寞和孤独。
怎么说呢,眼前的男人秀色可餐,这个时候她是应该作娇羞状低下头去呢还是应该继续打量他?如果连这样都不看的话,那也会打击他的自尊的吧?于是,若溪继续用“炽热”,哦不,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穆卿。
穆卿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夜里怎么会有孩子独自在这里洗澡还盯着他不放的?脸都变白了(某琊:其实是因为在水里呆的时间长了,冻到了。),真可怜,刚才怕是吓坏她了吧?他此刻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她……
很难得,穆卿轻咳一声,难得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别怕,他们都走了。”可是若溪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当他目光躲在湖水及胸的若溪时,他的脸可疑地红了,小巧的肩胛微露,凹凸有致的曲线在水中若影若现……
当然是个有人道的男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有非常正常的生理反应,比如血脉膨胀啊什么的,所以他条件反射似的转过身去站于巨石后面,若溪回过神来刚好发现了他这个极不自然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她自己什么都没穿,还盯了人家那么久,还把他看得不好意思躲起来了,这时的她几乎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伸手去拿衣服,诶?怎么什么都没有?再摸摸,好像……貌似……刚刚……那个黑衣男的掉下来的时候……勾到了她的衣服……然后……
哦!买!嘎!不带这么玩人的!!若溪顿时宽面泪落下,今天她一定没有看黄历,不利出行,惨遭横祸!而且还是这么这么狗血的剧情,而且还竟然被她这么不幸地撞上了!
“那个,刚才他掉下来的时候把我衣服勾到水里了,你……能不能脱件衣服给我?”若溪的面色一窘,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些,虽然结巴了些,但毕竟话还是说完了,最后脸都埋进了水里。好吧,她这个要求很无礼,但是……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倒影中,他的身体明显一僵,悉悉索索了半晌,片刻后还是脱下了外袍递给她,“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好吧,他承认,这也是他的错,刚才就不应该把那些人引到这里,不然这孩子也不会似如今这般窘迫了,他确实有责任。
“不嫌弃,不嫌弃。”像饿狼扑食般,若溪抢过了他的衣袍。麻利地穿好衣服,这才发现是绸缎的料子,袖口上勾勒出银色的回形纹路,连同着他的体温,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姑娘刚才受惊了。”
“谢谢。”两人同时说道,尔后皆是一惊。
“没关系。”
“没关系。”又是同样的话语。若溪干脆别开了脸,从水中捞起了湿答答的衣服拧干。
这时,穆卿才看清这女子的面容,柳月似的弯眉,明澈的眼睛,小巧的鼻梁,一张朱唇小嘴紧紧抿着,宽大的衣袍并不合体使她显得更为弱不禁风。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她并不眼生,反而有一种悠远的熟悉感,好像千年前就已认识她了,“敢问姑娘,我们可曾见过?”穆卿首先问道。
若溪思索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是公子记错了罢,我已有十年未曾下山,何曾见过?”
片刻无话,穆卿像是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轻咳一声,“夜里姑娘怎么独自在外,不如我送姑娘回去吧。”看她的样子估计是住在这山里的,若是没有方才的事,她也不会因他而受伤,心生愧怍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此药对外伤还是有些用处,方才是我唐突,害姑娘为贼人所掳。”m.xiumb.com
清冷的声音显示着他的窘迫,看来他还是个守礼的翩翩君子,若溪心想着。轻轻推开他递来的药,“小伤而已,不妨事,我可以自己回去。倒是公子,你家住何处,到时我赠还衣物也好有个去处。”
“呵,”穆卿却是笑了,“区区衣物,不劳挂心——”就连说话也不似方才那般刚冷,反而带了些温柔。
“那怎么行,看样子这衣服很贵呐!”他人之物不可随意取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若溪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不过说完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她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略勾唇角,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若是姑娘执意要还,我这几日就住在楚国边城,到潇湘居找穆卿既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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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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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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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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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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