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坐,主人正在休息,马上就会出来见您。”侍女见女子正在休息于是将男子领到厅中,然后示意内室中正在服侍的另一个侍女进去叫醒女子。自己则走到厅中的圆桌边,为男子倒了一杯茶,并缓缓地走过来,将茶杯轻轻地放置于男子面前。
“多谢”男子礼貌地回应。
侍女只是面带微笑地向男子做了一个礼,随后就安静地退在了一边不再发一言了。
萧湛拿起面前的白玉错金梅影杯细细端详,晶莹剔透的白玉杯身上是浅浅的红色梅影,而那梅影又隐约映在杯内淡绿的茶水中,杯中的茶水随着手的活动轻微地荡了荡,梅影便碎了。饮一口杯中香茗,都似带着一股梅的香气。萧湛不由得微微颔首,果然无论从整个苑内布置还是从房内生活用具来看,这个烟波楼的主人都与众不同,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高雅情怀。几日前他再派手下去询问购买烟波楼之事,得知烟波楼主人已经回到帝都,并提出如果想要收购烟波楼必须要他亲自前来,当时的手下脸上是一种尴尬的表情,似在为烟波楼无理傲慢的态度而感到抱歉和无奈,但他心中只觉得更为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提出这样的要求,竟叫他屈尊前往?他现在倒想看看那人是否配得上自己亲自前往,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当场就答应了这个要求,并约定在今日与那人相见。但他按时前来,却发现这个和他约定的人竟是个女子,并且在明知他要来的情况下还犹自休息,丝毫不将自己和这个约定放在心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沉静的心中第一次有了这样强烈的好奇心,但他经历人事种种,身处高位,就算心中不平静也能够很好地掩藏,在外人看来,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抱歉让公子久等。子幽实在太过困乏,竟不知不觉睡着,是子幽失礼了。”一个女子掀开紫帐从内室走出,慢慢走到萧湛面前。
萧湛转过头,那个女子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之中。乌发用一根白玉梅花簪绾起,头发有几丝落下,贴着秀美的脸颊飘着,眉若远黛,眸深若幽潭,唇色嫣红,和他一样身穿一身白衣,她穿着雪丝月华复纱罗裙轻轻走到他面前,虽然嘴上向她表达歉意,但那如白梅般清淡的容颜上依旧是一副清冷之色,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抱歉之意。
“不必抱歉,是陈某打扰了。”萧湛回道,同样的毫不在意的语气。
子幽听见男子的语气,竟感到一丝莞尔,于是轻笑了一声,走到男子对面坐了下来。
对面的男子头发用白玉宽幅银带束起,面覆黑玉,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果然是他,当晚和他过招的神秘男子。
“在下来自梁国,听说陈国商业日渐兴盛,于是来到这里经商,自从见到了闻名陈国的烟波楼,就想把它据为己有。不知姑娘的意思,如何?”他淡淡地笑着,活脱脱一副商人的嘴脸无赖地开口道。
自从见到闻名陈国的烟波楼便想把他据为己有?子幽不由得哂笑,真真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该是说他无知狂妄,还是确有实力的自信霸气呢?
“小女子是子幽,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子幽问道。
“在下陈湛。”男子答道,黑玉下的眼眸深邃不见底。
“子幽先前听说了公子接连收购了帝都几家有名的大酒楼,出手阔绰,手段果决,想来这次提出收购烟波楼也是抱着必得的把握。但是,子幽不知道陈公子是否明白,烟波楼既然被誉为陈国第一楼,自然与那些酒楼不同。”子幽嘴边噙着一丝微笑,静静等着男子的反应。
“子幽姑娘的意思是,陈某不能如愿了?”他突然低声道,眼神与子幽对视。
子幽和他沉默地对视,终于受不了他的目光,别开了眼,然后又笑了一笑,重新看向他的脸:“烟波楼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轻易将它随意卖给别人。无论对我还是对整个陈国来说,烟波楼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卖给外国人,我恐怕不会甘心”
萧湛没有回答。
子幽于是继续说道:“我现在想知道,公子有几分诚心?”
萧湛听她说完,终于回道:“当然是十分的诚心。陈某是带着诚意而来。”Χiυmъ.cοΜ
“那既然如此,陈公子为何不取下面具与子幽交谈,以表明是真的带着诚意而来?”子幽缓缓说着,观察着他的反应。
“陈某面目丑陋,如轻易将面具取下恐惊吓姑娘,这才失礼覆面而来,望姑娘恕罪。”
萧湛虽说带着诚意而来收购烟波楼,却仍是委婉地拒绝了子幽的要求,子幽本就不指望能够以此来窥见这神秘男子的真容,但此刻却清楚地感觉到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疏离之气。如果说刚刚他的语气保持着礼貌的态度,仍让她感觉到他其实是凌驾于众人之上,那此刻拒绝自己的他则不再收敛那种贵气,而是一种真正的疏离与拒绝。从自己第一眼真正地看清这个男子开始,子幽就明白这个武功奇高的覆面公子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商人,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明明那么清楚地告诉她,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来自梁国掌握大权之人,而且他是和慕容昊那种温和的贵族之气不同的,这是一种王者之风。果然是兰氏一直寻求的同盟,她在心中暗暗感叹。
“既然公子不便,子幽便不再强求。子幽不才,除了琴艺和棋艺勉强能拿出来示人外,其他都登不上台面,和公子谈了这么久,不知公子愿不愿意听听子幽弹的琴,放松放松心情?”子幽见气氛尴尬,连忙补救。
萧湛点点头。
子幽见他点头,就唤侍女下去为自己取琴。侍女马上就回来了,她纤细白皙的手抱着一把桐木古琴,轻轻地将其置于小几上。子幽便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小几前坐下。
“听说我的这把琴和梁国太子的琴是一对,他的名唤凤,我的是凰,呵”子幽看着男子微微笑了笑,伸手在琴弦上随意地拨了拨。
“但我得此琴完全是偶然,我唤它绿绮,我喜欢这个名字呢。不知梁国太子如何?”讲到这琴的由来,子幽出人意料地有些调皮,却发现男子的眼光有些古怪,他先是盯着她面前的古琴看了一会,然后将视线转到女子身上,露出似乎是审视的意味来。
“梁太子的琴名唤独幽。他也很喜欢这个名字。”男子突然说道。
子幽不禁讶然:“公子是如何得知?”
“在下在梁国时与梁国太子见过几面,所以略知一二。”他淡淡回道,将视线从子幽身上移开,伸手拿过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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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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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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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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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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