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仪凡也有意见,本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藏鲜,现在还多了个人,还是食量大极度贪心的可却偏偏无可奈何的人。为了替林姨节约点,他都是浅尝辄止。
唯一开心的就是嘟嘟了,因为每次叔叔来都会带他飞,举高高,还会给他捎玩具。所以即使他尚不会表达,但是他用激动的肢体语言来表示亢奋。但凡苏轩晨一出现,满园子就是他的疯叫笑声了。
夏去秋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划过。这种状态竟维持了两个月左右。
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这日,苏轩晨刚准备拿着他新买的陶俑去哄已经会含含糊糊喊人的嘟嘟开心,指不定还能教会他喊人呢。
脚刚刚迈出房门,就有丫鬟匆匆赶过来,说是堡主有请,让他快些去书房。
苏轩晨纳闷,大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来今天事情很顺利。晃晃手中的陶俑,看来只能下次有机会再给那个嘟嘟了。
当到了书房的时候,看到低垂着脑袋颓丧的段德,心里暗自摇头,这位管家又怎么惹到大哥了。噙起笑,打诨地轻松说道:“大哥,段总管又干什么了?”
段德飞快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虽说一瞬,那是眼神却是复杂,包含了很多东西。
段珉祺抬抬眼皮,睐了他一眼,脸上的寒冰依然牢固:“轩晨,我问你,你这段时间给我送的点心哪儿来的。”
苏轩晨嘴角的笑容僵僵,难道是东窗事发了,余光瞥向段德,企图从他那儿得到一点提示,可是除了看出段德发色黝黑之外,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当然是厨房了。”
段珉祺用力地冷笑声,将手中的毛笔一掼,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目光如炬,语气愠怒:“轩晨,你再说一遍,是我们堡里厨娘做的吗?是不是要我把厨娘给找来?”
苏轩晨皱皱眉,知道是包不住了,低低地说:“大哥。”
段珉祺哼声:“轩晨,你胆子不小。”
苏轩晨尴尬地抿抿唇:“不是大哥。”
“林璎珞给了你什么好处了,啊!”又是拍在桌上。
苏轩晨的心都跟着跳一下,还好大哥没用上内力,不然那桌子肯定早蹋了。嗨,他都在想什么呢,关键现在是怎么把这件事给圆过去,可关键是大哥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为难地捏了捏手:“大哥。”
“轩晨,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段珉祺十分失望。
苏轩晨惭愧地低下头,讷讷地喊道:“大哥。”
“别人不理解我,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段珉祺沉痛地望着他,“你这样帮着林璎珞,你认为会有什么用?”
“大哥,我不是帮着林璎珞,而是为了你。”苏轩晨抬眸,和他对视,“大哥,我知道你对大嫂的离开一直解不开心结,一直把自己困在里面。可是大嫂毕竟已经离开了,活着的人还必须要好好地活着。我看林璎珞现在变了很多,她…….”话还没说完,一个茶盖就砸在了他的脚旁,“碰”碎片四溅。
段珉祺面色阴鸷:“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别忘了林璎珞是谁家的人。”
“可是她也是无辜的。”苏轩晨直觉就是为林璎珞辩解。
“嗬。”段珉祺讥诮地勾起嘴角,“我还真不知道林璎珞对你施了什么心术了,现在你都帮着她说话了。”
“大哥,不是…..”
段珉祺抬手制止他在继续往下说了:“以前的事情,我就先不追究了。但是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在发生了。知道了吗?”
苏轩晨见他坚持,也不敢顶着说了,这事也急不了,点点头:“大哥,我知道了。”
段珉祺望向一直垂着头的段德,冷声:“段德,下回要是你再知情不报,你这个总管就别干了。听到没?”
段德自是忙点头,保证:“堡主,段德绝不敢欺瞒了。”
段珉祺冷了声,每回保证都是信誓旦旦的,一个转身只怕就忘了,也不耐烦和他计较他话里的真实性,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段德和苏轩晨长长舒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如释重负。两个人也都清楚,段珉祺应该是不知道全部真相,不然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们过关的。可是谁也不会傻到主动交代的。
可还未等到两个人走到门口,就听到段珉祺说道:“慢着。”
两个人脚步一顿,心同时揪起来,艰难地回头。段德瞅了眼苏轩晨,而苏轩晨眼珠左转右转,就是不看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堡主。”
“把桌上的点心给端出去倒了。”段珉祺厌恶地看着桌上摆放的昨个剩下的糕点。他怎么就认为它们味道不错呢。
段德再次松了口气,快步上前端起盘子就往外撤。
出了门,将门关上,段德和苏轩晨眼神再次交汇,这回才算是心真的落到了实处了,心有灵犀地一切尽在一笑中。
可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刚走了两步,段仪凡就急色匆匆地过来了,见到他们两个人开心地打招呼:“叔叔、段总管。”
“凡儿。”“大少爷。”
段仪凡见到段德手里的糕点,眼睛一亮,是林姨这两天才做的桂花糕:“段总管,这不是桂花糕吗?你怎么有的。是端来给爹爹尝尝的吗?”
苏轩晨察觉到不妙的时候,段仪凡已经兴奋地将话说完了,抚额,合眼,心里哀嚎,完了,这下完了。
果不其然,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声怒吼:“苏轩晨,段德,你们给我进来。”
段德旋即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可闯祸的段仪凡还是一脸懵懂,长大了眼睛:“怎么了,爹爹生气了吗?”推门进去了。
苏轩晨和段德互相哀悼地瞅了眼,好吧,自求多福吧。
“凡儿,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桂花糕的?”段珉祺对着他总算是没有黑着脸。
段仪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懊恼地咬咬舌头,眼神左瞟瞟,右瞅瞅。
苏轩晨连忙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大哥,是我也给凡儿一份,告诉他的。”
如果说段仪凡不在面前,那段珉祺或许会相信,可是段仪凡的脸上分明写着的就是心虚两个字,他要是这个都看不出来,那简直枉为他爹了。脸沉下来,目光灼灼盯着段仪凡,沉声严肃地问:“凡儿,告诉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一直被忽略的细节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他依稀记得已经不是凡儿第一次认识轩晨端过来的糕点,有一次晚饭的时候,凡儿也是几乎脱口而出的。只是那是他们两个人给一起含含糊糊的瞒过去了,也不知道和林璎珞有关,因而也没有太在乎。
还有他越来越喜欢呆在堡里,还有他偶尔说些话,点点滴滴全都被连串起来,形成一种可能性。而其他人可能都清楚,被瞒住的仅仅是自己而已。目光越发凌烈。
段仪凡纠结地咬唇,林姨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他千万不能让爹知道的。可是不说,爹好像已经知道了。
“大哥。”苏轩晨救场。
段珉祺扫向他:“我问凡儿,不用你回答。”
段仪凡把嘴巴抿抿地死死的,低着小脑袋,不说话。
段珉祺心头火气更炙,站起来走到了段仪凡的面前,严厉:“凡儿,爹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仪凡仍旧摆出消极抵抗的姿态,不发一言。
段珉祺冷笑着连连点头:“好,好,你不说是吧。行,你有骨气,你给我跪在祠堂去,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去。”
苏轩晨和段德同时惊呼:“大哥。”“堡主。”
段珉祺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看向段仪凡:“凡儿。”
段仪凡倔强地抬头:“我去。”
“好。”段珉祺肃冷着脸,寒声。
段仪凡挺直腰杆,踱步出去。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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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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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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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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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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