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信命吗?我不信,我不信我们还没有找到事情的真相,就埋骨于此了。”
我从师父涨红的脸颊里看到他的坚强,但是这坚强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悄悄瞅了一眼上方,分明看到师父挂在池子边缘的脚还在一寸寸的往下滑着,我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师父似乎听到了我的叹气声,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叹什么气?”
没有再抬头看师父,因为我实在不忍看到师父为了我艰难的跟死神做着殊死搏斗,我若有所思的问道:“师父,你说人死之后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呢?”
师父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但是好似又不忍不回答我的问题,“这个,我没想过,因为我相信我们还不至于死在这里。”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信命,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他这种扭乾坤之势的气质,尽管我一直努力想做到,但是到了关键的地步还是没了胆气,人就是这样,一直追求自己所没有的,但是到后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办不到,就如师父一直羡慕我的简单快乐,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做到我的那种率直简单。
尽管我不忍师父再开口说话徒费力气了,但是我仍然淡淡地问道:“师父,如果你现在放开我,你还能上去吗?”
师父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苦笑着说道:“问题是,我不会放开你的。”m.xiumb.com
话音未落,吱的一声轻响,我和师父同时一愣,马上凝神静静地听着,但是过了良久,却没有再听见这声音响起,我怀疑是我的神经出了问题,抬头看向师父,师父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话,从他的这个表情看出他也听到了那声响动。
看着师父没有说话,我也憋着话题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仔细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咂咂的铁链抽动声复又大作起来,我心头一惊,抬头向师父报以一个询问的眼神,只见师父也是满脸问号,想来他也不清楚这机关有什么作用。
铁索滑动的声音尚未停止,猛然下方的绿水中突然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我莫名其妙地低头看去,本来平静无波的水面上突然像沸腾了的开水,开始四处冒着水泡,而水面也好似在慢慢蒸发着,越来越低,本来被水泡着的斗形坡面,也由于水面的下降而裸露出墨绿色的石面。
我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自觉的开声低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师父接声道:“不用想了,不是咱们触动了机关,就是这里被人控制着。”
我艰难的扬起头颅,惊疑地问道:“你是说,这里可能藏匿着人?”
师父没有说话,眼眸中两道亮光灼灼有神,看来师父内心中一定有了什么想法,他也许已经理清楚这中间的道理了。
想着这些,我的心里稍稍安了一些,但是目前似乎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的问题还是我们怎样才能落着实地呢。
想法未尽,突然哗啦啦一声,水花四溅,我心中一动,连忙低头向下瞅去,只见无数的白骨突然涌了上来,密密麻麻的挤满水池,那本来满眼绿色的水面,一瞬间便被森森白骨占领了,看着这森森白骨,一股寒气从脚心直接涌到心口。
突然,师父抖了抖我的手,我不知所以,抬头向上看去,师傅朝下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心中略感奇怪,我想着这是怎么回事,不自主的向下看去,只见绿水中时不时的就扶起一具白骨,而本来就已经堆满白骨的水池,这时候显得更加拥挤,我仔细地辨认着白骨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眼光扫来扫去找了两三遍,但是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这时候师父低声说道:“看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话声未落,猛然感觉身子直向下坠去。我还没有反应的机会,便感觉鼻子一酸,喉头一滞,忍不住便咳了起来,但是还没来得及咳出声来,一口水又灌入我的口中,这一下噎的我昏昏然的,感觉满眼金星。
幸好师父及时在我肩头一抓,把我拖出了水面。我晕晕乎乎的摸了把脸,甩了甩头上的绿水,举起袖子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然后厌恶的捋了下袖子的积水,才抬头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
我和师父浮在一片绿水中,周围满是人骨,而师父头上也沾满了绿色的渣滓,身上也散发着腐水的恶臭,他一只手抓着我的衣服,一只手压着一具尸骨借以浮起我们的身体。看着师父狼狈的样子,我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师父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又低下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也不由得笑了出来,然后才说道:“你呀,什么时候都能笑的出来。”
我挣脱师父抓着我衣服的手,也用手抓着一具白骨,轻轻的吸了口气,答道:“天性使然嘛。再说了常言还道,笑一笑,十年少呢。”
师父摇着头苦笑着,渐渐的他收敛了笑容,开始环顾四周的情形,像是在寻找着出路。
我突然想起来,在掉入池中的时候,师父问我看到了吗,到底师父问我看到了什么,“师父刚才你到底问我看到了什么?”
师父听着我的问话,脸色暗了一下,神色颇为凝重地说道:“咱们要尽快出去,要不然就要大麻烦了。”
我听得莫名所以,急着问道:“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所指的是什么事?”
师父轻轻在唇间一比,示意我先别吵,接着迅快的朝四周看了一圈,眉间透露出很明显地失望,然后回身轻轻拍了一下我,指了指水边的石壁,当先借着尸骨游了过去,我尾随着师父游向岸边。
抛去白骨,我左手扶着石壁,右手用力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我心中实在厌恶这些东西,当年我老爹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就算他和我师父交情好也不至于把儿子往虎口里送吧。
师父并没有抛去手中的尸骨,依旧把那具白骨压在手中借以维持平衡,而他眉宇中的紧张之色也没有丝毫松懈,我感觉师父的紧张有点过了,要有事我们落下来的时候就应该出了,还轮得着我们跑到边上才出事吗?没有去理师父,我径直躺在斗形坡面上盯着雕花大顶看着。
虽然坡面很是光滑,但是我还是贴在坡面上,虽然时不时的要重新往上贴一贴,但是总比面对着那惨白的阴森森的白骨强多了,寻找出路的事我相信师父能搞定的。
突地,“呛啷”一声清脆的剑吟传了过来,我立起身看去,师父恭敬的端着乾坤剑浮在水中,眉头皱在一块,好像真的大难就在眼前似的。
我不由得心虚,难道真的要出大事?悻悻然的抬头向水面扫去,可水面上除了浮着的白骨,还有咕嘟咕嘟冒着的水泡,以及逐渐下降的水位,别的什么都没有啊。
松了口气,我鄙夷的看了眼师父说道:“师父,你神经过敏了吧。”
师父没有说话,眉头依旧紧皱着,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看着师父没有理我,我也懒得去理他,脑袋一仰就想继续躺下去,突地哗啦之声大作,我脑海一荡,赶快将还没挨着石壁的脑袋抬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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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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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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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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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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