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钥匙的消失,我的脑子也一下子空了。
“喂喂,”李冰露伸出手在我面前摇了摇,“怎么傻了?”
我摇了摇头,到最后我也没解开心中的疑问,只好岔开话题,“咱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李冰露先是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我不以为然。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让我的脑子歇一歇吧,生活本身就已经够这么人了。”
李冰露似乎还想说什么,迟疑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走吧,去吃饭。”我把东西简单地放好,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出了门。
一路上我都属于无意识状态,似乎仅仅靠着肌肉记忆一般走到了食堂。到了门口,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迈着大步推门走出来,我下意识地扶住了门,然后想走进去。
“哎,赵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熟悉的声音将我从混沌中拽到了现实世界,我抬头一看,这才回过了神,原来是曲教授。
“曲老师。”我试图在脸上堆出笑容,可是肌肉僵硬的脸使得这次尝试的效果很糟糕。
“你怎么了这是,一副一蹶不振的模样。哎呦,李老师你也在啊。”曲教授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李冰露,问候道。
李冰露点头道,“曲教授您好。”然后用略有忧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补充道,“您还不知道吧,赵风是我表弟。”
曲教授诧异地说,“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说着往后退了一小步,仔细地打量着我们姐弟,“别说,你们长得还真有点儿像。”
我突然想起了我和纪萱或是陈妤一起去吃饭的时候都经常遇到曲教授,原本空白的脑中一下子又变得混乱无比。
李冰露捕捉到了我的不对劲,推了推我,这才使我回过了神。
“赵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这一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曲教授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因为坐火车做的时间长了吧。”我勉强地笑道。
“是嘛,那吃完饭可得好好休息休息,怎么样,实在不行明天就休息一天?”曲教授和气地提议道。
我急忙摇了摇头,尽管脑子很乱,但是这个事情可不能昏头昏脑地答应,不管曲教授是不是真心的,这个假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请,“没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明一早我很定准时去实验室。”
曲教授仍旧担忧地看着我,“那也行,不过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反正实验也接近收尾阶段了。”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要是再请假的话未免显得太矫情脆弱了些。
两个人打好饭,挑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我一言不发地吃着饭,余光扫到李冰露是不是抬头看看我。
我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吃着我的饭。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昂首挺胸地面对这些问题。”李冰露说。
“男人?是男人就要积极向上的面对失恋,然后赶紧精神饱满的再找一个?”
“你吃枪药了吗?我不是想让你振作起来吗。”李冰露啪地把快自己摔在了桌子上,惹得旁边的人都转过头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最讨厌这种场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生活矛盾,于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错了,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
“瞧你那个熊样,活脱脱的一个loser!”李冰露不知哪来的火气,把碗一推,起身走了。
我看着面前的没动几口的饭菜,自嘲地笑了笑,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
……
第二天我就准时去了实验室,由于是学期第一天,所以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些工作,主要是熟悉仪器回忆流程。
但就是这些简单的工作也一直做到了十一点多,曲教授看了看我做出的数据,点了点头,“上午就到这吧,吃完饭睡一觉再继续。现在食堂估计人多,咱先休息一会吧。”
我点了点头,脱下了实验服,摘下手套,坐在了椅子上。
“你是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曲教授边洗手边问我。
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和女朋友分手了。”
“纪萱?你们分手了?不会吧,你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不是毕业就要结婚了吗?”
曲教授说得我又是心中一痛,“说来话长了。”
曲教授擦干了手,走到了我身边,“很大的矛盾吗?不能复合了?”
我会想起纪萱当时的样子,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唉。”曲教授摇头叹息道,“你也别太伤心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点了点头。m.χIùmЬ.CǒM
曲教授看了我一会,又问道,“哎,对了,这些年你和陈妤还有联系吗?”
听到陈妤这个名字,我不由得怔了一下。
“那个小姑娘我记得对你也不错,感觉对你有点儿意思。你们还联系吗?”
陈妤牵着枫儿离开的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点了点头,“还在联系。”
曲教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
回学校的这些天开始很难熬,在路上很容易看到一对对牵着手的小情侣们在有说有笑地谈情说爱,总是很容易就想起我和纪萱当时的场景。所以我尽量在路上走走得很快,而且尽量挑人多的地方走,因为情侣很少会选人多的地方去。
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也容易胡思乱想,为了克制住那些念头,我尽量白天在实验室里将自己弄得精疲力尽,最好回到寝室脱衣服马上就会睡去。
日子就在我发泄一般地研究下一天天过去。能有一个月,谁都没有找过我,包括李冰露,包括纪萱或陈妤,也包括王潮和马辰,而我也也将它们抛到了脑后。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吃饭,接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我开始没注意,后来发觉手机震动后掏出手机发现已经有了三个未接电话,全是这个号码。
会是谁呢?我迟疑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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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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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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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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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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