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下门铃,我拎着鸡蛋水果等在门口。或许只是几秒,或许过了几个世纪,门被打开了,一张这些天来一直在我脑海中驻留的面容终于真实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
和众多的异地恋一样,我和纪萱分开过很多次,每一次在车站、学校分别时,都要紧紧拥抱珍惜着片刻的温存,然后忍受着不定时的相思煎熬。在一些安静或喧闹的夜晚,躺在床上听着歌,听着听着就会有那么几首歌触动了心弦;站在阳台抽着烟,抽着抽着就想到了一些事,直到烟烫到手指才察觉到自己在发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看着眼角就开始湿润,可能还会模糊了视线。m.χIùmЬ.CǒM
每当那个时候,我的孤独感就会将我包围。
似乎只有纪萱才是我治疗孤独的良药。
这几日,虽然纪萱挂断了我的电话,虽然一直打不通,但是我没有丝毫的怨言和责备,因为无论什么惩罚都是我应得的,这是我对纪萱的亏欠。住在医院的这些歌夜晚,缠绕我的不只是病痛,更多的是对纪萱的牵挂。
纪萱一定伤心极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一个和自己已经有了婚约的男人,一个本想托付终生的男人,竟然和自己曾经的闺蜜有了孩子。这种事情是任何女孩都无法接受的吧。
……
纪萱瘦了,原本白嫩的脸显露出一层不太健康的蜡黄,有神的眼睛也有些黯淡无光,黑眼圈也清晰可见。
……
纪萱穿着睡衣,犹如某个周末的下午,我趁叔叔阿姨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到她家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慵懒地披散着长发,瞪着喜悦的大眼睛盯着我,傲娇地扬了扬鼻子,随机像蝴蝶一样转身飘到了卧室。我则傻傻地也化成了蝴蝶跟着她飞到卧室。那是我第一次亲临她的卧室,虽然不像我的我是那样一丝不苟俨然书房的模样,但是的确很整洁,那是我第一次进闺房,不由得红了脸。
后来跟纪萱同居后,我才发现自己深爱的女人究竟有多么邋遢。而深受强迫症迫害的我就得在每次纪萱把房间弄得一塌糊涂之后耐着性子打扫房间,而纪萱则会笑嘻嘻地看着我带着脾气一点点收拾完屋子,随机跳过来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挤出我腹中所有的怨气。
……
片刻的失神,我又从回忆跌回现实,纪萱,这个我深爱的女人,经过了应该很难熬的几日,早已不见往日的活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黑眼圈,不同于我们一起熬夜过后的罪证,这黑眼圈似乎在斥责着我是一个人渣。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一把搂住了她。
然而纪萱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呆呆地让我抱了一会,随机轻轻地推我,有些抗拒。我松了一些,看着她无神的眼睛,“亲爱的,我错了,让我回来好吗?”
纪萱继续傻傻地看着我,有那么一刻,她的眼神闪了一下,只可惜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捕捉到。纪萱又加重了一些力道,我怕弄疼纪萱,就带着留恋松开了手。
“你还过来干嘛。”纪萱淡淡地说道,没有了我被冻僵那天那种气愤的口气。却更能撕裂我的五脏六腑。
“说好的,今天结婚前……”
“谁要和你结婚。”
……
“谁要和你结婚。”纪萱躺在我身边,扭过了头。
“你呀。”我从她身后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我是谁呀?”纪萱没有扭头,继续说道。
“你是我老婆呀。”我在纪萱脸上亲了一口。
“你老婆是谁呀?”纪萱终于转过了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纪萱呀。”
“纪萱是谁呀?”纪萱往前探了探,被窝中透出了一股让我痴迷的香气。
……
“我啊,”我挤出一个笑脸,“不是说好的吗?”我以为纪萱在开玩笑。
“我们都已经分手了。”纪萱一字一顿的说,特意在“已经”上加重了语气,加上憔悴着的脸上透露出的坚决,使我明白了纪萱不是在开玩笑。
“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找陈妤母子,我跟她们断绝一切往来。结婚以后我们就搬到大连去了,遇到的机会都小了。实在不行我们出国,这样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怎么样?”我诚心地说,我这几天并不是单纯地躺在床上忍受着思念一遍又一遍的碾压,我想了很多措辞。
我见纪萱还不为所动,就继续说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我并不知道陈妤孩子的事情,退一万步说,这么多年没见,突然出来个孩子,这孩子是谁的我们都不知道……”
“孩子是你的!”纪萱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哦孩子是不是我的?”随机我就把这句话当做纪萱的主观臆断,因为纪萱不可能搞清楚这种事情。
“我跟踪陈妤和那个孩子了。幼儿园的老师我正好认识,偷偷地取了几根那孩子的头发,又送去鉴定了。”
我讶异于纪萱竟然执念如此之重,竟然真的去做了亲子鉴定。至于我的那部分鉴定材料很好搞,我的头发牙刷都会很轻松的在纪萱家里找到。同时,我也吃惊了一下,虽然猜到这个结果,不过经过确认后我的心还是泛起了莫名的滋味。
但是当务之急可不是那个私生子,我继续说道,“忘了陈妤好吗?忘了那个孩子好吗?我们这就赶紧结婚,我保证她们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纪萱嘲弄般的笑了,“保证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赵风,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敢保证你能不去找他?”
我迟疑了一下,随机坚定地说,“我保证。”
“那孩子才四五岁啊,你不管他了?让他像你一样生活在一个没有父爱的家庭里?”纪萱审视着我。
我咬了咬牙,“我什么都不管,只要能和你结婚,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什么口可以忘记。”
纪萱抿着嘴,点了点头,“你什么都能放弃,什么都能忘记。好、好。但是你知道吗赵风,就算你能忘记,我纪萱忘不了!我不能忍受一辈子都生活在那个贱女人以及她和你的私生子的阴影里面!”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想了几个晚上的理由似乎在此刻都解决不了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说道,“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那时我们十六七,到现在快要二十六七,我们在一起近十年了。这十年,早已将你我变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我无法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啊,纪萱,你可以恨我,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我只求你不要放弃我们用心浇灌维持的这十年的感情,只要你同意结婚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无论你让我怎样都行。”
纪萱脸上留下了两行泪水,和我的眼角一样,可是说出的话却大相径庭,“分手吧,忘了这十年吧。我们的缘分就走到这里了。我很爱你,你知道吗,我很爱很爱你。但是我真的,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要让我为难了,你走吧。”
我摇着头,无法相信这番话真的会被纪萱说出来。我只是摇着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纪萱同样流着眼泪,咬着嘴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随后一把在我面前关上了门。
“砰!”我曾经听到过无数次这扇门的响声,但是只有这次震得我失魂落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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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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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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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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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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