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却没有人给自己这些,他也想不起来谁曾经给他端过苦***的药汁。他在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昏昏沉沉地睡觉,在乱草堆里,在小树林里,在避风的洞***里。到了晚上就会有声音响起,也会有金色大殿指引自己前进的方向。他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偶尔能够采摘到一些野果,一些小动物也会给自己一些,比如小猴子,松鼠之类的。可是那些坚硬的松子他根本就咬不动。
直到他再也撑不住了,夜里醒不过来……
那么现在在哪里?
这是一间房屋,而自己是躺在一张很软和的***,墙壁上有很多的画卷,那些画上的***多踩在云朵上,而头上则冒着金光,有男有女,眼神有些严肃和怜悯,他们都在画卷里看着自己,格兰有些害怕起来,自己是一个人在这里么?
“你醒了?”随着声音,在格兰的眼前出现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下巴上是花白的胡须,他穿着一件不算新而且发皱的白色袍子,上面还有一些污渍。
“嗯,你是?”
“这是光明树镇的神祠,我是这里的牧师马瑟尔,你呢?”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叫格兰,你带我到这里来的吗?”
“是啊,你看上去生病了,嗯,把这些喝下去。”老牧师递过来一大碗黑色的药汁,只是放到鼻前闻着气味就让格兰皱起了眉头。“如果你想快点好起来的话,就要听话,喝得一点不剩。有力气坐起来吗?”
格兰努了努力,虽然浑身软的像是面条,可他还是坐了起来,闭上眼睛,捏住鼻子,不去看也不闻那黑色药汁,一口喝了下去。
“不错,好孩子!”老牧师马瑟尔笑了起来,他收了碗,拿出一块方糖塞到格兰的嘴里,“休息一会儿,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马瑟尔转身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原本脸上的笑意立刻无影无踪,变成阴霾和无奈。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的尝试……
他实在是没有想道,拿到圣徽和圣物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可是当他看到那粗糙银链子上的橡木吊坠和青铜光明神圣徽时,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不让自己大笑出声来,失去平***里沉稳老练的老牧师形象。
他***了格兰脖子上的银链子,取下了那两件东西。然后,把自己的圣徽套了上去。然后拿出一把匕首来,从床头轻松就削了一片木头下来。之后按照橡木吊坠的样子开始了雕刻,半个小时过后,一块几乎可以乱真的吊坠就出现在了眼前。只不过从格兰脖颈上取下来的那块陈旧,仿佛是一块朽木;而刚刚完成的这块却是崭新得可以看清楚木头的纹理。“律令:衰老!”马瑟尔轻呵一声,一道黑红色的光芒闪过,两块吊坠再也难分彼此了!
夜晚,在光明树镇的神祠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在祈祷室里地上无数的蜡烛燃起,地板上繁复的法阵被刻画了出来,法阵的中央是那块橡木吊坠。今夜法阵中也同样有人在法阵中低低吟唱。只不过之前是玛法尼尔主教,老牧师在一旁观看;而现在是老牧师在法阵中,而玛法尼尔主教在一旁带着无比谦恭和羡慕的神色观看。在法阵的旁边是一个小木台子,而主教的身旁是一个黑布蒙着的大笼子。
低沉的语音在祈祷室里响起,仿佛是野兽的呜咽,而法阵中间的马瑟尔牧师,已经看不出丝毫平***慈眉善目、亲切和蔼的神情,那满是皱纹的脸早已扭曲,“……无所不能,伟大野兽魂灵,指引您卑微仆人前进的方向吧……以吾血为祭……”低语到此时,他一把撕开身上的长袍,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抓起旁边台子上的一把银匕首,在胸膛上划了下去,不过并非是胡乱划几道口子,而是在刻画一些不知名的符号!
血液汩汩流出,从胸膛上淌了下来,低落到地板上,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狰狞,而沾满血的胸膛更像是浸血的骷髅架子。挥了挥手,身后的玛法尼尔主教立刻掀开了罩在笼子上的黑布,里面是两只小牛犊般的野狼,野狼被满屋子的烛光一照,有几分清醒了起来,呲牙低声咆哮起来。
“律令:***!”
“律令:震慑!”
在两个法术之后,野狼像受惊的小狗一般躺在了地上,眼神满是恐惧,却丝毫不能动弹。马瑟尔牧师伸手一捞,抓起一只野狼,将手里的匕首狠狠刺入了野狼的脖颈。热血立刻喷涌而出,他低下头去,用嘴对准伤口,大口痛饮起狼血来。野狼在他手里无力地挣扎起来,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赐予我精魂的力量吧!”在马瑟尔牧师一声大吼之后,整个法阵砰然爆发,火光冲天,然后寂然下来。
“哈哈!”马瑟尔牧师满是血污的脸上溢满了笑意,他笑着伸出右手急速向旁边的木台子抓去,可是之后换得的却是痛叫一声,然后不停地甩着手臂,“为什么?!”在他看来,这法术成功之后,自己的手臂应该是生裂虎豹、碎金断玉,这张木制台子应该在自己的手中碎裂开来,可事实并非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马瑟尔牧师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他疯癫地咆哮着,室内的东西被他胡乱投掷摔打起来,地上的蜡烛也被他踢的到处都是,刚才盖在野狼笼子上的黑布被一只蜡烛点燃了,那黑布是块油布,点燃之后立刻疯狂燃烧起来。
“律令:衰减!”玛法尼尔主教及时的法术避免了祈祷室被烧成灰烬。不过他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敢上前去劝阻老牧师停下这毫无意义的疯狂举动。
过了好一阵子之后,马瑟尔牧师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开始在地上寻找着那块他珍如性命的橡木吊坠。在一片血污和烛油中,那块橡木吊坠已经变成了无数的碎片。“不!”老牧师一声哀鸣,望着手里已经残缺不全的木屑,他的眼神逐渐由癫狂转变成失望空洞,然后又传变成狂热决绝。“把那个小男孩抱过来,他已经吸收圣物的力量,现在他就是圣物!怪不得法术没有成功,怪不得!”
祈祷室内被清理***净,法阵被重新安排,只不过这次在法阵的中央是依旧沉沉入睡的格兰,紧闭的双眼,紧抿的嘴角带着笑意,似乎在一场美梦中,丝毫不知道在他的身上立刻就会有最***的法术降下!
再一次吟唱法术,再一次用银匕首刻画自己的胸膛,再一次痛饮狼血,再一次火光冲天,可是却再一次毫无反应。失血过多的马瑟尔牧师已经嘴唇发黑,精神恍惚,可是眼神中那疯狂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削减半分!“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我们几十年的努力就换得这样的结果!”他瘫坐在地上癫狂而又失神,嘶哑着喉咙叫着,在他身旁,格兰的呼吸依旧是那么平静,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旁发生着什么。
玛法尼尔走上前去,试探着说道:“主人,还是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东西既然已经到手了。虽然出现了偏差,可是我们有的是时间来研究,还是先休息吧,您已经流了那么多血……”
“哈哈,偏差?!玛法尼尔,你也敢提偏差!如果不是你贪图享受跑到默龙城先去享受一番,也不会被一个小偷偷去所有东西,更不会让一个小孩子得去了圣物的力量,而我们现在还需要时间去研究!你这是只会败坏好事的猪……”马瑟尔转过头来,对他咆哮,虽然因失血过多而虚弱的声音也不大,可是那满是鲜血的嘴唇却依然能够发出刻薄的话语。
玛法尼尔低下了头,无声地承受着怒火,在烛光的阴影里,马瑟尔没有看到他愤怨的表情和额头上的青筋,也无法知晓他握在袖筒里的双拳……
“主人,乌鸦来信了,他们要来了!”玛法尼尔走了过来,他手上提着一只鸽笼。
“好吧,你尽快启程,避一避吧,带他们兜个圈,相信冰封千里的菲达会让这些在温暖的南方长大的骑士朋友有个愉快的旅程的!”马瑟尔答了一句,转身走进了祈祷室。身后,玛法尼尔晃了晃手中的鸽笼,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夜晚到来的时候,格兰被叫了起来,虽然他还有些虚弱,可是已经不再发烧,喉咙也不疼了,他觉得自己好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一样。老牧师领着他走进了餐厅,餐厅很大,有长长的红木桌子和高高的靠背椅子。不过在这里吃饭的却只是他们两个。“难道那么多椅子是摆出来看得,或者是有很多客人没有来?”格兰默默想着,坐了下来。
食物很快就上来了,黄油面包、胡萝卜肉汁汤、甜点、还有玻璃瓶子装着的红色酒液。餐具是银质的刀叉,精致的陶瓷盘子,光亮照人。格兰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应该摆起来让人看,而不是用来盛肉。
“饿了吧?”老牧师笑眯眯地问道。
“嗯,我能吃下一头牛!”
“哈哈,一头牛,可没有那么小的牛!即使是刚生下来的小牛犊,也比你个子大。”
“这肉汤真好喝,是什么肉做的?不像是牛肉,也不是鱼肉和鸡肉……”
“噢,是狼肉。”
“狼?!真的是狼,您是个猎人吗?您在森林里杀了它吗?”
“噢,我可不是猎人,我这把老骨头那有什么力气去打猎,是镇子里的猎人送来的,我是个牧师。好喝的话就多喝点,要知道即使好猎人,要想杀掉一头狼也不容易……”牧师笑眯眯地看着格兰说,“更何况是活捉两头活的!”后面这一句他的声音低沉而怨愤。格兰没有注意到,不然的话岂不是要产生一堆的问题?
格兰很快就忽视了崭新漂亮餐具带来的烦恼,他奋力地对付着眼前的食物,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真的是好好吃!他一边想着一边挥动着刀叉,只是越来越困。我不想这样,还有很多没有吃到呢!我不要睡觉!格兰同自己打架的眼皮做着斗争,可是渐渐地他的动作无力了,手里的银质刀叉也滑落到了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叮当的响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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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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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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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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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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