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肤色黝黑,面庞通红,净赤着***,露出强壮肌肉的中年男子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根竹篙,望了望天空中翻动的乌云,朝身边另外一个中年壮汉笑道:“鲁特,看来我们的鱼要在雨里捞出来了。”
被称作鲁特的中年壮汉乜斜下眼睛看了看天空,答道:“我们还是快点吧,希望能够赶在大雨落下来之前把网收了。”
早上的时候,看天气还一点下雨的意思也没有,可是在下午,鱼儿终于捞足了之后要收网回去的时候,却下起雨来。而且不知道这场意料之外的大雨究竟要下多久。更为奇怪的是,在没有下雨的时候,不知道河里的鱼都跑到哪里去了,竟是一条也找不到,直到乌云卷起的时候才有收获。大多数的渔民今天可都是空手而回。
鱼网渐渐地在两人的手上合拢,无数的鱼儿在网眼之间来回垂死蹦跳,却只是徒劳而已,稍大一点的鱼根本钻不出网眼,稍小一点的,则被网眼卡在了鱼鳃处,更是前后不着力。两个人用力把鱼网拖上了船的时候,才注意到雨点打在甲板上沉闷的“噗噗”声,而船舱里已经有了没脚背的积水。两个人相视一笑,都知道今天怕是要淋雨卖鱼了。
鲁特向同伴说道:“莫塔尔,我们尽快把鱼卖掉吧,如果等到天晴了鱼商来的时候,恐怕就变成臭烘烘的了。”同伴莫塔尔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划着船桨向岸边靠去。
威克帝国与麦基帝国隔河相望,双方的渔民都在耐伦河里讨食。耐伦河的西岸属于麦基帝国,这里只有洛林镇和其他的几个小村落,其余的地方全是茫茫森林,所以想要卖鱼就要却只有到威克递归的默龙城,在这偏僻的北方,疆域的概念已经模糊了很多。
雨幕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河岸上响起,“鲁特,是你吗?”
“是老乔里,想不到他还在等咱们!”鲁特和莫塔尔都高兴起来了,老乔里是默龙城的鱼商,他收鱼的价格一向公道,而且为人还不错,不像有些鱼商丝毫看不起这些打鱼汉子,不但说起话来尖酸刻薄,而且还挑三拣四,故意刁难。
“知道你们就应该快到了,赶快把鱼拉上来,船找个地方停好,我们算完了钱去喝一杯!今天可是没有多少人有收获,天气真是怪透了!”老乔里站在岸边的一辆大马车前站着,身上披着黑油布的雨衣,微微有些发白的山羊胡子从雨衣兜帽里钻出来,被雨水打的湿透了,开始滴起水来。www.xiumb.com
鲁特和莫塔尔把鱼抬上了老乔里的大车,渔船在***头上下了锚,跟着也上了车。老乔里吩咐了一声车夫,大马车冒着瓢泼的大雨开始向默龙城驶去。在车上,老乔里给鲁特和莫塔尔算好了账,老乔里的眼睛很毒,不用秤他也能知道那一网鱼到底有多重。
在默龙城门口附近的一个小酒吧,鲁特和老乔里分开了,虽然老乔里热情地邀请两人去他家里喝上一杯,可鲁特知道那不过是句客气话罢了。虽然老乔里人还算不错了,可他依旧是个商人,在商人那里喝了一杯酒,他就会改天问你要上十几倍的酒钱。
第三棵树酒馆的房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爆满过,突然降临的大雨让许多来不及找到地方避雨的人都挤了进来,虽然过多的人使得酒馆里臭烘烘的,可是老板波姆斯先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顾得上不停吆喝着店里的厨师和服务生尽快忙活起来。
酒馆的大厅原本很长,通风良好,可现在全挤满了湿淋淋的客人。大厅的一边立着一排大木酒桶,另一边则是火炉。服务生一会儿拿着烤肉叉子跑来跑去,一会儿又不断从酒桶里倒出啤酒,嘴里的抱怨也没个停。
长椅上座无虚席,商贩、渔夫、农夫与来历各异的旅客并肩而坐。一手黑一手紫的染坊师傅和满身鱼腥的讨河人坐在一起;浑身肌肉的铁匠缩着身子挤在瘦小的老修士旁边;一副硬汉模样的流浪武士和轻声细语的生意人像老友般***换着路上的消息。
鲁特和莫塔尔进来的时候老板很不高兴,可是看看外面,依旧大雨瓢泼,只好撇了撇嘴。鲁特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他的旁边是一个黑衣人,戴着兜帽,看不到面庞,不清楚他有多大的岁数了,只是从体形上看得出来是一个成年男子。
酒馆里来了一个吟游诗人,刚刚到这里,就遇到了大雨,省去了他等待看客的时间。可是旅馆实在没什么地方,他就站在桌子上开始了吟唱:
柳园里我和心爱者曾经相遇,
她洁白的小脚从柳园走过去。
她***把爱情看淡些,像树上长绿叶;
但我年轻而愚蠢,却不肯同意。
我和心爱者站在河边***上,
她把雪白的手往我前倾的肩头放。
她***把人生看淡些,像坝上长绿草;
但我年轻而愚蠢,如今泪如潮。
……
这是一段描写爱情的诗歌,可是在这样的雨天里唱出来,还唱的***巴巴的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现在大家需要有点欢快、轻松或者是刺激一点的诗歌或者故事,来让被这阴霾天气沾染的心情尽快好起来。客人们已经开始有人吹起了口哨,发出了嘘声。
众人的反映似乎让吟游诗人有些恼火,他挥动了一些自己花花绿绿的斗篷,取下了戴在脸上的小丑面具,这时候看清楚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鲁特知道自己怕是看不到精彩的表演了,能够有一手绝活儿的吟游诗***多都是上了年级的人。他们在***上游历多年,见惯了无数的风土人情,听说了无数的奇闻轶事,感受了人生的苦辣酸甜,所以才能有足够的情感和阅历来编写出更加美妙的诗歌和故事。
吟游诗人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拿了一杯啤酒慢慢喝了起来,刚刚围拢着他,伸长脖子的客人们开始散了。这时候,外面的雨声开始变小了,闪电和雷鸣也不那么频繁了,有几个客人赶快付了酒钱,冒雨跑了出去。
“谁能让所有的人笑起来,我免他今天的酒钱!”是酒馆老板波姆斯先生的声音,他期望吟游诗人能够尽快表演起来,让大家笑一笑,这样好多要走的人就会留下来。他眼睛紧紧盯着在长椅上不紧不慢喝着啤酒的年轻吟游诗人,期待他有精彩的表现。
可是吟游诗人丝毫没有想站起来表演的意思,波姆斯先生有些恼火了起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酒馆里的客人们都在看着吟游诗人和他。
“所有人都是,只要能让大家发笑就可以,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演。”
“我尝试一下吧!”角落里一个人站了起来。
“鲁特?”莫塔尔张大了嘴巴,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同伴有这样的本事——在一个满是客人的酒馆里表演,还要使大家发笑。
可是鲁特显然是胸有成竹,他朝莫塔尔眨巴了眨巴眼睛,走到了大厅的中央,颇假地咳嗽了几声,装作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了表演,他讲的是一个笑话:
三位修女死后,都***进了天堂,正好一同来到天堂的大门前。一位天使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欢迎她们的到来,并向她们道贺,祝贺她们作为光明神在人间的仆从,以她们辛勤的工作和无私的献身精神,给人间带来了无数的温暖和幸福,最后灵魂能够得到超升***天堂,得到从此永远与光明神住在一起的光荣。
天使最后说,由于她们的贡献特别出色,光明神答应给她们每人一个奖赏,让她们每人都有机会再回到世上活二十四小时,成为任何一个她们愿意选择去作的人。天使特别强调,光明神答应无论她们想成为任何古往今来的人物,他都无条件地满足她们的愿望。
三位修女听罢天使这么一讲,无不个个都对光明神如此的器重和恩典,感动得热泪盈眶,口呼“光明永在”称谢不已。天使解释说,你们过去为了光明神的事业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奉献,现今让你们重回人间,作任何一个你们想要成为的人,在一天之内,体验一下你们过去由于献身光明的事业而没有机会去过的普通凡人的生活,怎么着都不算过分。
第一位修女想了又想,最后告诉天使说,她想去做那北方菲达的女王,天使二话没说,“卟”的一声,就把她变到人间作女王去了。菲达是威克帝国北部的一个小公国,地处严寒地带,由一座半岛和无数的小岛组成,菲达是由女人来执政的一个国家,在这里男尊女卑的观念要反过来,所以女王自然有无数的男妃啦!
第二位修女一瞧,心里颇有些不服气,于是决定要趁此机会也去当一天伊伦唐的金色牡鹿大厅做那个著名的舞女过过瘾,天使依然没二话,“卟”的一声把她也变到世上去了。伊伦唐是威克帝国的都城,而金色牡鹿大厅则是威克帝国歌剧院最有名的表演厅,无数的诗人、歌剧家、演唱家都以在那里表演为荣,当然它也很少启用。只不过这舞女却也同样是高级***的意思,很多附庸风雅的贵族都以与之有一腿为荣。
轮到第三位修女的时候,她红着脸儿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天使在一旁开导劝慰她,让她千万不要错过和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知道,进天堂的修女无数,真正能让光明神大垂青眼得到如些恩典的可是没几个。你难道没见前面两位修女吗?即使是想作一些下贱和堕落的人物,光明神不也都照旧恩准嘛。有何心愿说出来就是,光明神是万能和仁慈的,没有什么要不求不能满足。
这位修女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终于开口告诉天使,她想成为佛吉尼亚?皮帕丽尼(V*********************P************************)。可是天使怀疑自己没听清楚,让修女在自己耳边再大一点儿声复述一遍,还是这个名字。天使觉得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反反复复查了查所有世上古往今来无数人的花名册,可就还是找不到这个人的名字,可若是没这个人,他就没法照这个人的样把这位修女变到世上去。
最后,天使实在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下问,想知道这个佛吉尼亚?皮帕丽尼到底是谁,可她竟也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佛吉尼亚?皮帕丽尼是谁。天使这给气的,说既然连你也不认识这人,那你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名字?
修女依旧红着脸,从黑袍底下深处的***中,掏出一张似乎珍藏了很久、破旧而发黄的剪报来,天使接过来一瞧,原来那是一张几十年前的旧报纸,上面那条新闻的大标题用斗大的字写着:
VIRGINIIAPEEPALINI:
LAIDBYHUNDREDMENINONEDAY
(佛吉尼亚?皮帕丽尼:在一天里被上百个人***)
吟游诗人可不会讲这样的故事,他们大多讲的是英雄传说,而且今天在酒馆的***多数都是一些粗俗的家伙,你能指望他们对于那些低沉雄壮的传奇故事发笑?所以一则这样的低俗笑话可是让酒馆里笑翻了了天。莫塔尔甚至感觉到自己必须克制自己不要笑得太过厉害而把肋骨笑断了。
“***得不错!”酒馆老板波姆斯先生伸出手来拍了拍鲁特的肩膀,然后示威地看了吟游诗人一眼,却未曾注意到对方也只是在拼命压制笑意而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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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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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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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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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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