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暮看着南宫沐雪欲走的身子,开口说道,“听闻你最近梦魇缠身不得安眠,这是安神香,每晚睡时放在香炉中便可”
梦魇?南宫沐雪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噩梦缠身夜夜不得安稳,这便是她该受到的惩罚吧,南宫沐雪停住脚步,言语之中略带讽刺道,“想必夕美人睡得安稳吧”
夕暮自然清楚南宫沐雪的脾气也明白她对孩子的用心,便不理会南宫沐雪的冷嘲热讽,示意从寒过来接住安神香,从寒点了点头正要去接便被南宫沐雪抬手拉住,冷冷道,“安神香还是夕美人留着吧,沐雪受用不起”
夕暮知道南宫沐雪心中的难受,她向来与南宫谦羽亲善如今没能保住南宫谦羽的孩子,心中自是悲痛万分,但昨日情形即便是她开了口又能改变什么呢?朱唇轻启无奈道,“万人皆言你用亲侄子换取了公主之位,其实情你自是清楚明白,如今同样情形你为什么要揪住我不放呢?”
昨日之事帝都早已传遍,不久还会昭告天下,尽管百般无奈司明彻还是成功的将她塑造成一个大义灭亲、诚心归顺的傀儡公主,她百口莫辩却也实在不想去争辩,孩子终究是还是死了,这个是事实!
她自是有隐情,可是夕暮?你有什么隐情呢?南宫沐雪转身看着那个绝色美人,言语中尽是质问,“我揪住你不放?夕暮,以你现在的恩宠昨日只要求求司明彻,他怎么可能不放过孩子?就算是不放过,你又何尝不能试一试呢?”m.xiumb.com
夕暮看着南宫沐雪轻叹了一口气,她太小不懂男人更不懂帝王,皱眉道,“我是深受恩宠,可是沐雪你不懂,他可以给我无上尊容,可以给我百般宠爱,但是在此事上他不会听我一句话的,这牵涉到南宫皇室的后裔任何人都不可能左右他的决定,大皇子如此,我亦如此!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南宫沐雪看着夕暮低吼道,为什么都可以把自己的错误推的这样理所当然,所有人都是无辜的,那么孩子有错么?可他却被生生烧死了呀!
樱唇紧抿着,南宫沐雪看着夕暮,良久讽刺道,“那日你说皇兄负了你,昨日便是偿清了吧,你见死不救也是理所当然,而司明景墨”
南宫沐雪顿了顿,苍白无比的樱唇抿了抿,淡淡道,“或许他一开始便是骗了我……”
夕暮皱眉看着南宫沐雪,那眼神如秋水一般平静而又幽深,她与司明景墨,一个不愿意解释,一个不愿意去看清,这样的两个人要怎样相爱和互相折磨才肯罢休呢?
而她又要多久才能懂得司明景墨对她的苦心与真情?
轻叹道,“大皇子对你的真心实在容不得你这样质疑,沐雪,有些事情你慢慢就会懂了……”
南宫沐雪鼻间一声冷笑,心凉道,“懂得如何做一个傀儡公主么?原谅我太愚笨一时间还是懂不了”
她确实是太愚笨了,连芷柔都看出了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她却傻傻的信他,他明明骗过她,她却依然选择了相信,不惜放下尊严与骄傲苦苦求他,可他呢?百般心凉心死如灰。
他承诺过的永远做不到……
“沐雪……”夕暮再次叫住南宫沐雪,皱眉道,“即便是对我和大皇子心有怨恨但昨日之事已过,你应该好好思虑,此去龙京非比帝都……”
龙京,那个遥远的北国国都,年少时曾憧憬过的雪原,她曾梦想着他能挽着她踏上北方国土,那里银装素裹、万里雪飘,山河缟素,坚冰塑城。
如今终于要去了,却想不到是这样的情景。
南宫沐雪转身笑看着夕暮,唇边一抹讽刺的浅笑,凄凉道,“五年前你曾说,世事万变,还真是如此!”
夕暮看着南宫沐雪只觉得心里暗暗心疼,她原只不过十七却早早的经历了这些变故,世事万变,当真是是世事万变!夕暮伸手拉住南宫沐雪叮嘱道,“沐雪,既来之则安之,此途凶险这只是开始……”
暖暖的温度传入南宫沐雪的手心,夕暮的眼神是那样的和善就像是她的母妃一样,久违的暖意几乎要让南宫沐雪沉溺……
凉风袭面,南宫沐雪猛然清醒又复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心里没来由的烦躁,皱眉狠狠甩开夕暮的手,夕暮重心不稳身子倾斜了一下还好被身旁的侍女扶住。
南宫沐雪眸中闪过了一丝愧疚,觉得自己刚才的反映有点过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对夕暮的感觉竟是这样的特别,特别的让她厌恶,便生气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夕暮看着南宫沐雪的背影素白的手小心捂着自己的肚子,凤眸将刚才的惊慌掩饰在心低,黛眉轻皱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她这样的脾气吃亏的日子还真是在后面呢。
夕暮身旁的侍女熙儿小心搀扶着夕暮,等南宫沐雪进殿了才担心的问道,“娘娘没事吧”
“没事”夕暮站稳了身子,心中还是有一丝惊慌。
那侍女熙儿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嘟嘴说道,“九公主实在是不知好人心,娘娘如此真心护她却被如此对待,奴婢心中真是为娘娘不值”
夕暮抬头扶了扶耳边的碎发,紧皱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轻叹一口气道,“九公主从小娇生惯养,此番折辱与委屈让她安然承受,实在是不易”
熙儿点了点头,南宫沐雪的性子不仅宫中人尽知就连异国人也有略有耳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要改头换面是何其难,便细心的叮嘱道,“娘娘说的是,只不过娘娘以后可要小心点,九公主这没轻没重的……”
熙儿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夕暮的肚子,皱眉说道。
夕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间一抹难抑愁容,轻叹一口气道,“过了这一个月便好了……”
三日后
帝都城下,南宫沐雪静静的看着这城池,目光留恋而又空洞,她留恋这里却也不知道该去留恋什么,所有的亲人都已经离去,她孤身一人走到哪里不都是一样。
巍峨的城墙就像是年迈的老人,几百年历经风云它早已经遍体伤痕,那古旧的青石不仅失了颜色而且像是朽木一般千疮百孔。
阴冷的北风无情的打在南宫沐雪的脸上,连带卷起她耳边的碎发,发丝飞扬、大雪飘零,似乎模糊了她的视线,一片白茫中南宫沐雪苦睁着眼睛只觉得酸痛无比。
这个她曾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今日终要离开了,她出生的那一年寒冬腊月,少雪的南国降了一次百年不遇的大雪,她将走的今年同是寒冬腊月,也降了一次百年不遇的大雪。
那一年大旱天降大雪是祥瑞之兆,所以父皇赐给她这个名字,沐雪……
她娇蛮纵横了十七年,她高傲任性了十七年,如今将要离别南国再次大雪,沐血,原是不祥之兆……
沐雪,沐血!
是否她的命运就像是芷柔的诅咒那样,一世流离永不得安宁,一生荣华终不得所爱!
目光中的无奈就像是月光一般静静流淌,身体中的疼痛也在心口处肆虐成殇,樱唇紧抿南宫沐雪侧脸低头一滴晶莹的泪水在脸庞上一淌而过终不为人知。
她选择了活下来,含恨含痛的活下来……
未来依旧迷茫,可是她也同样认为她不能就那样简单的死去,不光因为她是南国的嫡长公主,更因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从寒微皱着眉头看着南宫沐雪,小声提醒道,“殿下,侍卫又来催了”
大伤大痛终究还是要归于平静,心中伤痛要沉淀下来,唯有沉淀下来人才能保持理性,她还不够成熟还不够老辣,但只要能沉淀下伤痛保持理性,一切都会慢慢的改变。
南宫沐雪提裙在雪中跪下,恭恭敬敬完完整整行了一个叩头之礼,她从小娇蛮这样的大礼她第一次行的这样虔诚。
‘父皇、母后、皇兄……沐雪走了,此去北国不知生死,归来之日遥未可知,愿您们在此安寝,南国还是南国是南宫的南国,但出了南国的南宫沐雪便不再是南宫沐雪了,切勿再念!’
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绝,迷茫中的坚定从那一双含泪的眸中映射出来,此去龙京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勇敢面对。
手心的伤口被冰凉的血生生冻得发紫,从寒心疼的将南宫沐雪从地上扶起来,将暖手的铜炉放在南宫沐雪的手中,搀扶着南宫沐雪上了轿子。
马车走动,长长的队伍就像是一条长龙般驶离帝都,黑压压的天空下那帝都的城墙似是守卫一般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改朝换代、风云突变,原是改变不了的……
南宫沐雪能清楚的感觉到马车的走动,每一步她都在远离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每一圈车轮都在增大她与它的距离,心痛就像是天空的乌云一般慢慢的积压。
难以排解的沉闷,就像是千斤巨鼎一般压在南宫沐雪的心上,她要走了,她终于要走了,她终究还是要走了……南国!帝都!长乐宫!百荷池!……
苍白的手指不断的攥紧,就像是那伤痛拧紧着她的心一般,不断加深的力度刺痛着她手上的伤口,针刺一般的痛,痛一点也好吧,身体上的痛要和心里的痛平衡才好。
“殿下……”从寒心疼的将南宫沐雪的手指舒展开,含泪道,“殿下难受不要只憋在心里呀,这样从寒看着也难受,您这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呢”
南宫沐雪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渗出血的手心,干涩的眼睛磨得生疼,她倒真是想好好哭一场,只不过觉得涩生生的哭不出来。
素指掀开轿帘,干涩的眼眸看着那慢慢远去的帝都,百味交杂纷至沓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
狂风卷起轿帘,南宫沐雪有些烦躁的转过身来,转身欲要起身被从寒急忙的拦住,从寒身子不稳的扶着南宫沐雪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干嘛?”
南宫沐雪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几分难抑的伤痛道,“此去北国不知何年才能回来,抑或再也不能回来,临走之时还是多看几眼罢”
从寒抽了抽鼻子终不忍拒绝,小心扶着南宫沐雪让南宫沐雪做到了轿子外,外面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南宫沐雪静看着慢慢远去的帝都,心中无限的难受。
思绪百般凌乱,各种回忆纷至沓来,愁思之际,耳边传来马蹄的声音,司明景墨一身玄铁火纹战甲踏雪二来。
那眉宇间的正气似使天地失色,面美如玉、气宇轩昂,此间情景任何人都想不到他竟会是那个冷血无情杀人无数的南突军团的至高统领——司明景墨。
大臂一挥,南宫沐雪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素裙卷飞恰似一只飞舞的凤蝶,平稳的落在马背之上,南宫沐雪未反应过来便落入一个谈不上温暖与冰冷的怀抱。
仰头看司明景墨的下巴俊美而又冰冷,就像是剑削一般的寒气逼人,黛眉轻皱语气中略有不悦道,“你干什么?!”
“想再看看帝都么?”沙哑如海风般的声音,在风雪中幽幽传入南宫沐雪的耳边,轻轻一拨便动了她的心弦。
她总是这样,即便是再恨再怨,只要是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一切,就能马上令她溃不成军。
黛眉轻皱,南宫沐雪只得暗自怨恨自己的没出息……
骏马飞驰,这一匹历经百场血战的黑马身姿矫健,马蹄飞奔片刻间只剩二人远去的背影,铁甲之间素裙飞舞,青丝缠绕浮息贴耳。
西山之上
南宫沐雪遥看着远处的帝都,白雪皑皑竟是那样的唯美,落雪之间依旧有红梅吐芳,南国人素爱花草,冬日便有‘雪梅绕城、青树环京’的美誉。
“我还会回来么?”南宫沐雪语气中有几分凄凉,似是无心也不想得到答案,只是淡淡的说道
司明景墨何尝听不出她心中的难受,然而让人烦躁的是对于这种难受他竟无能为力,不觉轻叹了一口气道,“人生路长终有来日”
南宫沐雪微微一笑,无喜无怒只是略有伤感道,“怕只怕归来之日面目全非”
世事万变归来之日,人可能不再是那个人,景也有可能不是那个景,今日一别当是永诀,即便是来日方长人景是否如初也尤未可知……
司明景墨低头看着南宫沐雪的眉目,江山如画不及她眉眼如初,此去龙京万般皆未可知,愿只愿不改初心。
良久,司明景墨淡淡道,“掌管帝都的郡守是个可用之人,皇宫也已经被禁封,归来之日愿一切如初”
愿一切如初……南宫沐雪唇边露出一丝讽刺性的浅笑,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凄凉,目光久久的看着那沐浴风雪的帝都,无边的伤痛在心中蔓延开来。
南国,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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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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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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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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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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