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中闻人策与白佐铭对弈着,白佐铭频频落入下风,大龙更是被闻人策斩的四分五裂,余下的棋盘便是白佐铭不断的躲避,而闻人策不住的进攻。
白佐铭怎么不知道,闻人策的深意呢,他这是在逼着自己动手,但白佐铭心中一直有道过不去坎。
“三爷,棋如人生,虽然现在我占尽上风,可是危机四伏啊,一旦反击,我就是四面四面受困。”棋盘上闻人策的大龙横卧,而白佐铭的白子则被扫的支离破碎,可是白佐铭的大龙犹在,虽然被逼入一角。
“输赢又何妨,名不正言不顺。”白佐铭带着无限的哀伤。
“四年前的京城事件,我也有所耳闻,可是无论怎样,你是当朝三皇子,这是谁都无法抹杀的事实。”
白佐铭摇了摇头,“老道,你不是有所耳闻,你是清清楚楚,你让我出去怎么面对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头,他毕竟是我老子,你让我怎么办?”m.xiumb.com
“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他的身体也不太好了。”
“好不好,那是我那两个哥哥关心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放心他死了,我会去祭拜他的,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他都是我老子,这一点我改变不了。”白佐铭的语气中透漏出无奈与辛酸。
“当今圣上算的上是一个明君吧,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为什么你不肯低头呢?”
“我凭什么低头?我有什么错?难道就是因为我功高盖主,他就要这么干?他是老子,儿子还能反了老子不成,他老了,真的老了,老的让我厌恶。”
闻人策知道四年前的那场政治风波,那场已经改变了大云王朝历史轨迹的政治风波,手握天下雄兵的桓王遇刺,天下民心所向的桓王遇刺了,而这幕后的推手,闻人策不敢想下去,他和白佐铭(赵佑锟)都是明白人,无论是庄王还是襄王都是棋子而已。
“老道,你说人有时候太优秀是不是一种错?奉献最终得来是惩罚,你让我怎么接受?你让我怎么面对阵亡的那些战士?你让我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因为我,他们本该享有的荣华富贵化为乌有,忠诚换来的是眼泪,我真的不敢面对啊,我曾经答应过他们的,我没有做到,我知道我现在如同一个懦弱虚伪的骗子,我不敢直视他们,那份沉甸甸的信任,我背负不起,我只有逃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付出的代价与回报永远一起的,多少成功就要付出多少代价,这就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白佐铭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热泪滑落下来:“去他妈的,见鬼的代价,这不是我想要的!”哗啦一声,白佐铭一把推翻了棋盘,棋子散落了一地。
“老道你说,我他妈的到底为了谁?为了什么?他为什么就看不见呢?每当我看到他头发一天一天的花白,我就想起我母亲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那个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那个可怜的女人只希望他能多多陪陪她,不想他这么累。这么疲惫,因为我母亲看着心疼,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他活的轻松点,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遗嘱,所以只有十四岁的我,那个小小的我,去了辽洲,去了蛮州,去与西戎决战,我这一切都是希望那个高高在上的他,能轻松点,母亲在天上看着我呢。”白佐铭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多少年来的苦闷与压抑,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奔涌而出。
闻人策默默的听着,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桓王竟然会这么无助,竟然会留下眼泪。
“笑吧,我是哭了,自从母亲走了,我就在没有哭过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胆小鬼,懦夫,老道你笑吧。”白佐铭想要笑,他微微仰着头,用力的咬着牙齿,只有无声的泪水落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英雄也会落泪的。”闻人策淡淡的说道。
“英雄?我算的上吗?寅虎一个人独自守着镇北堡,西戎和北狄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云毅被软禁在云京城,还有我那兄弟巩牧,辽洲现在有多危险,可是我呢?我不仅一个人躲了起来,还带着明远和大鸟(凤翔的外号)还有子龙(雷子龙)一起跑了,把一切都丢给他们,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是想让他知道,没了我大云会是什么样。”说着白佐铭哈哈大笑开来,笑着笑着哭了出来,“可是现在呢,证明了我的重要,可是代价呢?是那无辜的老百姓,是那些你口中对我信任无比的老百姓,我那孩子般报复的心理,最后害了那么多人,你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他们,如果当时我不那么执拗,不那么倔强,听从鬼灵子师父的话,这一切也许都不一样了。”
“老道,你说我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值得他们这么对我嘛?为了母亲,我可以为他征战天下,为了维护他,维护他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我可以逃到深山老林去,而现在为了对付襄王,我要去面对暗狱,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选择的,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什么贤明都见鬼去吧,我糊里糊涂的二十三年了,我的梦在哪?我有过梦嘛?”
迷茫蔓延着,白佐铭这一刻真的彷徨着,这一刻白佐铭才发现,自己一直是机械式的活着,为了为了而拼搏。
闻人策总算知道,郭明远那小子为什么肯下这么大的代价,请自己来找白佐铭,原来最了解白佐铭的人,是白佐铭的这帮兄弟。
曾经的桓王手握六十万雄兵,天下精兵尽归桓王,民间的声誉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多收热血青年崇拜着白佐铭那强硬的态度,铁血的手腕,敢于与以彪悍著称的西戎勇士正面决战,除了那千年的千古一帝外,桓王是第二个,而且桓王胜了,胜的那么酣畅淋漓,那么激动人心,西戎勇士不可战神的神话自此打破了,一代铁血军帅横空出世。
而这一切引起了老臣们的恐慌,圣上春秋鼎盛,而桓王却风头正盛,民间甚至有呼声,要让皇帝退位,桓王登基,桓王看见了使大云王朝暮气沉沉的弊端,可是这些问题触及了皇亲国戚,元老重臣们的利益,毕竟桓王还太年轻,政治是无情的,桓王倒在了黎明之前的黑暗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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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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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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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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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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