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摞厚厚的卷宗,上面落满了灰尘,白粉笔写着的粗糙字迹因为年代的原因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我将手机的光线移上去,正对着那几个字,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内容,赫然是:83档案,XX特殊行动组。
这是……83年的档案?一股异样的情绪突然从心头升起,说不清道不明,却主宰了我整个人的思考。
83年,我只有四岁,人事不知的年纪,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对于外界的很多东西一无所知。然而就是这份特殊的档案,在我还只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我后来注定不寻常的命运。
手颤抖着打开厚厚的卷宗,心神一晃,似乎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四岁的时候,我在做什么?真的只是平平凡凡的生活,不经世事?看着档案袋上的年份,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起,似乎八三年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年份。
只是特殊在哪里,我却完全没了印象,只隐隐想起那一年,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手向下翻,第一页只有一行字:当你翻开这本卷宗的时候,你已经置身事内。
如果没有聂远之前的那番话,我也许会觉得这是危言耸听。然而现在,看到这行潦草的字迹,我的心里很复杂,就是这样一个被封存在卷宗里的秘密,却不知觉间影响了很多人的生活。
聂远按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向下翻看的动作,我不解地抬起头,正迎上对方深邃的目光。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你看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xǐυmь.℃òm
他的语气很严肃,也很执着,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以往从没见过的认真,手下的动作因为他的话生生地顿住了,好像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地说道:“你放心,既然来了,我们就都没机会后悔了。”
手微微用力,将他施加在我手上的力道卸去,手指跟着动了动,继续往下翻。
聂远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门边,靠在那一堵墙上,点燃了一根烟,沉默地抽了起来。他对卷宗里的内容并不感兴趣,或者说,他早就看过了。
我无暇去顾及这些细节,眼神专注地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行行快速阅读了起来。
这是一份内容残缺的绝密档案,来源不清,属于国家A级机密。说是残缺并不完全准确,因为我手上拿着的只是完整档案的一部分,其余几卷以相同的方式被封存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档案室内。
我猜不出对方存了怎样的心思留下这份档案,最初这样做的人,至今都已入土。
没有人追踪的到当年的线索,就算有,也只是冰山一角,根本无法还原全貌,真相,已经随着档案记录者的死一起被埋在地下。
可以说,这份档案背后隐藏的秘密,早已影响了两代人。
我低着头,将卷宗摊开在身旁的一张桌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档案的前几页写着一些人名和对应的基本资料,资料的右侧跟着一张模糊的一寸照。几乎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红色圆圈,只有两个名字是空白的。
视线移过去,看了看那两个背后空白的名字。秦羽,男,28岁,苏姚,女,26岁。目光继续向右移动,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突然映入眼帘,我原本不经意的视线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定格,整个人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指着照片上的人,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单音节:“她,她是……”
聂远看到我突变的脸色也是一愣,立马掐了烟,从墙边站直了身子,几步疾走到我身旁。
“她是……苏姚?”
我不确定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大脑一片空白,因为震惊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一直低头重复着这个名字。
聂远见我神色古怪,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微微一顿,“你认识?”
我点点头,像是在跟他肯定,也像是在跟自己确认。
这张脸实在太熟悉了,即使是午夜梦回,我都不会轻易忘记。虽然照片是一寸照,摄影效果也不好,照的模糊不清,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照片上,她对着镜头微笑,眉眼弯弯如新月,却带着惯有的掩饰不住的狡黠,像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精灵。
——苏叶如,分别了一段时日,我始终将心底那种说不清楚的情愫按压在没人看得见的角落,却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见到“她”。
心一下子乱了,犹如一滩原本平稳的湖水,被人突然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荡出波波涟漪。
看着照片上陌生又熟悉的她,我竟然完全短路了。
这是怎么回事?
苏叶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份绝密档案上?她和其他的几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的名字又为什么会变成苏姚?
一股脑的问题向我袭来,扰得我越发不能思考。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档案首页?”我一边失神地盯着上面的照片,一边轻声问出口。
聂远顺着我的视线,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张一寸照片,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份档案来自总局。他们是总局的特别行动组成员,在执行过一次特殊的任务之后集体失踪,名字后面画圆圈的是已经确定死亡的,没有圆圈的是至今还下落不明的。”
聂远缓缓地说着,随后眼神犀利地看向我,一字一句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我愣了愣,张口想回答,却找不到准确的词语,硬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无奈地低头,随即有些想笑,是啊,人家是我什么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又有些患难与共罢了。或者连这些都算不上,她连真实的姓名都没有告诉我,就是最基本的朋友都构不成。真不明白,我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我甚至没有资格去指责她的欺骗和隐瞒,因为我没有那个立场,人家和你只不过是刚刚相识,充其量是个不太陌生的陌生人,对待一个陌生人,有必要说实话吗?
显然,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我看着卷宗上面的照片,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曾经的画面,那个在病房里像天使一样守在我身边的女孩,终究是离我更远了,远到看不清,远到逐渐淡出我的视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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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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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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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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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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