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的尸体秘密被处理掉,显然是不想将真实信息透露给外界,对于一个已死的人,这样的处理方式自然很隐秘,也不用担心死人会“说话”,但问题是,现场还有我活下来了,甚至整整失踪了一个月。对于我的失踪,他们当初又是打算怎么处理的?
我开始渐渐觉得自己的失忆不是偶然,也许不完全是因为车祸受到了重创,也不完全是选择性失忆,而是有人希望我将这些东西忘记,所以我才会忘。
这个念头一出,我不自觉地出了一身冷汗,聂远说得没错,有人在暗算我,一直以来都是,只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露过面而已。
想到警局里的假资料,我暗中忖度,究竟是有人潜入了内部动的手脚,还是档案库被人暂时攻击了?无论是哪一种,事后都会销毁证据,这些人做事的手段我还是暗自领略过的,不会轻易就留下线索。
原本我还为自己的猜测感到过不确定,甚至有的时候一觉醒来会觉得是自己在疑神疑鬼,一切都是一场梦,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经过接二连三的事实验证,我却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我能感到潜伏在我周围的不稳定因素越来越活跃,甚至我想刻意忽略都不行,就算我离开了之前的地方,想换个环境,却依然摆脱不掉那种如影随形的窒息感,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被人紧紧相逼,那种漫天的焦灼压抑地我不能喘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在盯着你的?”
警局外,聂远压低了声音却依然略显突兀地问道。
我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缓缓地摇头道“我也记不太清了,最开始只是一种直觉,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看着你,那种感觉很毛骨悚然,却又有些不真实。
后来我莫名其妙地接到家里出事的消息,一心想要赶回家,却在路上遇到了一大堆事情。那时我隐约觉得好像是有人要故意阻挠,而且不是一个人。我特意留心了一下自己周围的动静,试探了几次,发现果然有人暗中监视我。起初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目的,甚至怀疑过是单纯的绑架劫持。后来事情越发展越脱离我的想象,我终于确认这不是普通的绑架案。直到跟你对话几次之后,我更加肯定,是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它’隐藏在这些事背后,而且似乎比我当初想的还要复杂。”ωωω.χΙυΜЬ.Cǒm
面色凝重地说完这些,聂远也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有几分认同我的话。沉默了片刻,他再次发问道:“那你觉得这个‘它’会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如实地回答:“不知道,也许是让政.府头疼的社会暗流,也许是来向我寻仇的仇人,只是我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得罪这样一伙人,连警局都被暗中牵扯,我也不觉得我会跟什么非法组织扯上关系,我自认为还没那个能耐。”
上一次在家里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找上的事情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些人就是声称自己是国家总署的人,看来这里面果然是牵扯了很多。
聂远稍稍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猜测,原来你心里早就有数了,还是我小看了你。”
我不置可否地回道:“也许很多事情,我和你都还没有搞清楚,现在说知道,还为时尚早。”
话音一落,我便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甚至连自己都有些没能察觉。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聂远一副了然的表情,追问道。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想了想,半晌才开口道:“继续调查,如果事情始终没有进展……再另想办法。”
聂远点点头,似乎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如果实在不行,他再去想其他的对策,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微微叹了口气,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我也选择了缄口不言,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虽然这张底牌对我来说像是一个禁忌,每次动用它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那一步。但是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又不得不破釜沉舟一次。
心里乱糟糟地衡量着种种关系和牵连,甚至连什么时候到了家都不知道,虽然是杨冽的家。
上楼,将今天的情况再次以邮件的形式发给那个人,对方很快就给了回复,说他最近的调查有些棘手,为了隐蔽可能几天之内不会再跟我联系,让我自己小心。
寥寥几行字,却隐约透露出主人情绪的紧迫和认真。心脏猛地一震,我隐隐不安,抓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委托他暗中调查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虽然暴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我还是不受控制地觉得心慌,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多问题都变得异常敏感。
“你自己小心。”
犹豫片刻,发了一句话过去,嘱咐对方,半晌得到了回复,“好。”
我微微松了口气,相信他有自保的能力,脑中开始各种猜测,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但看目前的状况,仍然能回复消息,应该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至少行动没有受到限制,就说明暂时没有危险。
至于以后,就只能多加小心了,毕竟谁也无法预见未来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几天我和他的联系不算频繁,但我依然感觉得到,他似乎是调查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正在逐步接近,毫无疑问,这种接近带着不可忽略的危险。也许嗅觉敏锐的“它”已经发现了异常,如果打草惊蛇了,接下去的调查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但是我和他都很清楚,不冒险一次,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对方会更加谨慎,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孤注一掷,赌一把,真的有结果的话一定是这一次,如果一无所获,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成或不成,还要看一半的运气。
运气这东西我不敢奢求,因为它出现的总是很没有规律,偏偏你越需要运气的时候,就越是倒霉,所以我不敢想自己有多幸运,只是希望这件事可以顺利一些。
“滴滴滴。”
就在一片异常的静谧当中,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忽然毫无预警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回过神来,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信息内容是,今晚,xx路,来找回你丢失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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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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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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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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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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