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被她说的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你想错了,张一行他可没胆子在家里堂而皇之地养女人。”但此话刚说出口,他便又后悔了,直骂自己笨蛋,何必要为张一行开脱?让双双对他死心岂不是更好?
双双果然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放心,又说道,“方哥你这是在唬我,你又怎么知道他没养女人?”
方进叹了口气,敷衍道,“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说不定他真的包养了也未曾知。”双双呸了一句,两人又随便哈拉了几句,双双便走开了。
方进等双双走后兀自下定决心,既然刘芳现在仍在张府之中,自己即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要将她救出来。但白天人多眼杂,显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搜查,只有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再重操旧业。想到这里,他不禁蠢蠢欲动,摩拳擦掌,一颗心砰砰地乱跳。
张一行将刘芳深度催眠之后,不知藏在何处,一直惴惴不安。他这次背叛徐叔,企图独占捕获“罗刹女”的功劳,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他深知徐叔手段毒辣,如果自己一不小心,非但得不到好处,小命也必然难保。
直到他想到了张府中一个隐秘的地方,将昏迷的刘芳在其中安顿好之后,便给徐叔打了个电话,谎称说刘芳不辞而别了。徐叔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将他怒斥了一顿,并扬言要亲自赶来张府查明情况。张一行装作唯唯诺诺,听之任之,随即找了个借口一早出了门,让徐叔随着自己的高兴,自行前来搜查。
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来是为了避免与徐叔直接见面,以免被这老狐狸从言语或神态中看出破绽;二来他尽快离开案发现场,任由徐叔随意搜查,就更显得光明磊落,徐叔便更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张一行一早离开了家门,两个小时后,徐叔果然拍马赶到。他匆匆赶来,焦急地在门口连扣三下。双双去开了门,一见是徐叔便问了声好。
徐叔脸色铁青,对双双的问好充耳不闻,进屋之后也不换鞋,便快步直奔刘芳的房间查看。双双见他神色焦急惶恐,全然失了平时气定神闲的气度,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心下大感奇怪。徐叔急冲冲地推开刘芳的房门,只见房中已是空空荡荡,所有行李收拾一空,正是不辞而别的样子。他心头一沉,不由地眉头紧皱。
这时,张夫人听说徐叔驾到,从自己房内亲自走出来和他寒暄。不料徐叔头完全不予理睬,就当她是空气一般,从身边飘然而过,然后又行色匆匆地跑上二楼,直奔方进房间。当他见到方进仍是一副痴呆状躺在床上时,紧绷的心情又稍稍缓和了一下,心想虽然丢了一个罗刹女,至少这半身不遂的狄修罗还在,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夫人心胸狭窄,在自己家中被人熟视无睹,哪受得了这份气,便想拐弯抹角地损他两句,权当作解气。于是她装作笑吟吟地上前说道,“徐叔最近忙得很哟,今儿个张一行那小子怎地没在家里恭迎您老人家驾到呢?难道是他翅膀硬了,嫌您这老人家腿脚硬了,不中用了?呵呵,呵呵,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徐夫人说这话,完全是无中生有的挑拨离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叔猛然一震,心中想到,这事来得蹊跷,会不会是张一行那小子监守自盗?当下不语,心事忡忡,直接大步走出了张府大门,又把张夫人晾在了一遍。此举更是把张夫人气得七窍生烟,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姓徐的,你当我张家是饭店还是澡堂,想来便来,想走……”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骂声嘎然被切断。
刚走出张府门口,徐叔思忖着,既然手上没了‘罗刹女’,之前约定的交易日期就要向后推一推了。他立刻拨了一个电话,想将交货日期从3天后推到下周进行。他盘算着,对方起初开口要的是七武神中的任意一位,眼下虽然丢了一个“罗刹女”,但他手上还有一个“狄修罗”,应该还是足以顺利完成交易,只是这“狄修罗”未验明正身,是以他必须将交易推迟几天。
电话铃响三下之后接通,一个温柔的女声问道,“是徐叔?”
徐叔回道,“正是。”
神秘女子问道,“‘罗刹女’丢了?”
徐叔面有难色,勉强应道,“是。”
女子又问,“你想拿那个真假未知的‘狄修罗’顶?”
徐叔不作答,隐隐觉得事情不妙。女子吟吟一笑,接着说道,“不用劳驾您了。我们已有其它选择。”
啪一声电话挂断,忙音在听筒中嘟嘟直响个不停。徐叔激愤难抑,双手紧紧握拳颤抖,恨得咬牙切齿,半晌之后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三个字,“张一行……”随后便甩手离去。
碰巧不巧,徐叔在门口打电话时,双双正好推门外出,但见徐叔一个人兀自站立在大门口,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便踟蹰着不敢上前。她天生就有感知人心的能力,只觉得徐叔周身散发出一股不祥的戾气,让人几步之外就不寒而栗。随后徐叔草草讲完了电话,戾气居然不减反增,双双只觉得他周身都弥漫着冲天的黑雾,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在此时,徐叔说出了那个几乎令她昏倒的名字,“张一行!”
双双瞪大了眼睛,用手紧紧捂住嘴吧,强忍着没有惊叫出声来。她心乱如麻,焦急不安,“张一行”这三个字便如警钟一般在她心口一遍又一遍的敲响。她站在原地呆立了良久良久,终于回过神来,然后便下定了决心,说什么也要通知到张大哥,让他事先有所准备,对徐叔多加防范。
这一天过得异常缓慢,无论是方进,还是徐叔,抑或是戴双双,都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受。唯独张一行春风得意,觉得这一天的时光便如一晃而过似的,瞬间就到了晚上。
在当天的早晨,他离家去往公司之后,立刻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记录着号码的传真纸。凭着这个号码,他就能跳过徐叔,直接和克里斯取得联系,完成“罗刹女”的交易,独享对方开出的丰厚条件。这张纸是方进那日在刘先生书房中偷出来的,昏迷之后又连同“灵异协会”名单被张一行占为己有。张一行看着那个号码思忖片刻,决定不发传真,直接拨通了过去。
铃响三声,一个温柔的女声接起电话,问道,“您是哪位?”
他回答道,“我是张一行,现在‘罗刹女’在我的手上。”Χiυmъ.cοΜ
对方只迟疑了片刻,居然并不惊讶,便又柔声问道,“你想怎么样呢?”
张一行一听得对方语气缓和,心中便有了三分把握,随即说道,“徐叔和你的交易,我们一切照旧进行。只是,我希望交易的时间越早越好,以免夜常梦多。”
对方莞尔一笑,说道,“明天凌晨5点,武昌码头见。”
张一行大喜之下,一口答应,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次日凌晨2点,当大厅的钟声敲了2下之后,张一行才悄然回到家中。他怕被徐叔撞见,是以夜半才回到张府,打算借着夜深人静,押着刘芳就直接奔赴码头,以绝后患。
他蹑手蹑脚穿过客厅,刚想回房,忽然大厅的灯光一下被点亮。蓦然之间灯火通明,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心中则是诚惶诚恐,还以为计划败露,徐叔已经守在家里等他自投罗网了。在慌乱之余,他开始不断盘算着如何向徐叔扯谎蒙混过关。
正在他惊魂未定之际,一个轻柔的声音梗咽着说道,“张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一整天了!”他心中一震,便勉强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不是徐叔,而是泪眼婆娑的戴双双。张一行顿时松了口气,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所浸湿。
原来双双在听见徐叔咬牙切齿地说出张一行的名字后,一直在拼命和他取得联系。但交易就在明天清晨,张一行怕这短短十几个小时里陡生事端,便关了电话,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双双联系不上他,心中焦急万分,万般无奈之下,便索性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当面倾诉,不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
双双紧紧握住了张一行的手,关切地说道,“张大哥,我听见徐叔他……他要对你不利,你一定要小心!”
张一行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妮子倒是对我一往情深,只可惜上次不知被谁从中作梗,没把她给推倒了。他随即装出镇定的表情说道,“谢谢你,双儿。你对我真好……你说的,我一定会小心,你不用过分担心,快回房休息去吧。”
双双仍是不放心,眼眶泛着盈盈泪水,怔怔地望着张一行。张一行只想尽快打发她离开,好带着刘芳去赴约,可是尽管他一再劝说,双双仍放心不下,对他依依不舍。
他无奈之下,心中虽暗暗咒骂,但也只好搭着双双的肩膀半哄半骗将她护送上了楼。双双脸一红,便由着他把自己带上了楼。临走,张一行还不忘把客厅的灯全都关上,以免被人发现他深夜没睡。
两人依偎着上了楼,凌晨的客厅又恢复了万籁俱寂。但他俩刚一离开,角落里就窜出了一个黑影,正是等待了许久的方进。
方进原本打算一到夜里众人回房睡觉,便出来找寻刘芳的下落。而在晚饭之后,他又偷听到张府的阿姨婆子闲话时,说起张家大公子工作辛苦,今晚又加班不回,心中顿时大喜过望。因为他反复思索刘芳可能的藏身之所,觉得本着“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的道理,刘芳极有可能就被藏在张一行的房中。他今晚不回来,那正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不料他等到晚上12点,蹑手蹑脚地猫腰走下一楼,刚想经过大厅前往张一行的房内搜查,就猛然听见黑暗之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他大惊之下,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戴双双竟还没睡,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中,一脸忧虑,满怀心事地望着惨淡的月色,怔怔地发呆。
他只好按兵不动,躲在一个角落的柜子后面,等了良久良久,苦不堪言,可双双就是动也不动,像是故意和他耗着似的。就这样直到凌晨两点过后,张一行竟然回来了。
双双大喜过望,打开了客厅的灯,幸好方进躲的地方甚为隐蔽,仍不至被发现。之后双双对张一行关切问候,情意绵绵,方进也全都历历在目。他这才明白过来,双双长夜苦熬不睡,原来是为了张一行,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酸楚。但好在张一行的出现倒是替他解了围,待到二人上楼,他便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窜入张一行的房间。
进门之后,方进知道张一行送完双双就会下楼回房休息,因此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接连打开了好几个大橱,都不见刘芳的踪影,不禁对自己之前的推算产生怀疑,兀自寻思道,“会不会张一行并没将她藏在房中,而是藏在了别处?”
正在踌躇之际,忽听得楼梯声登登作响,张一行俨然已经走下楼来。方进心里大乱,猛然看见房间正中的一张五尺大床,脑海中顿时灵光一现,便将床垫拉了开来。此时月光皎皎,方进双眼一亮,只见床垫下的隔层中躺着一位女子,双手被缚,双目低垂,不是刘芳便是何人?
方进心中大喜,伸手想将刘芳搀扶起来,但刘芳还在昏迷之中,身体沉如沙袋,一时竟拉她不动。十万火急之下,方进手足无措之时,房门外的客厅中,灯光又被瞬间点得透亮。方进吃了一惊,忽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一行,你工作辛苦了,这么晚才回来。”
然后听得张一行一声悚然轻呼,随即毕恭毕敬地回道,“徐叔,您……您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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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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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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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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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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