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个女孩,约莫二十来岁左右,一袭雪白的护士装束,长发拔肩刘海齐眉,尤其是两个小酒窝不笑尤见,更显几分清纯。
大吉觉得眼前女孩看着熟悉,忍不住转向墙中挂着的黑白相片,果然与相片上的女子有几分神似。Χiυmъ.cοΜ
莫非她就是那个小女孩?大吉目光移向那张全家福,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像。女大十八变,不相像也很正常!他只能够这样想了。
却见小警察有点不知所措,双手刚刚插进口袋又抽了出来,抽出来又插进去,未了才傻一句:“燕清,你回来了?”
大吉见此,心中大概明了,怪不得小警察大声都不敢对黄三爷爷说句,敢情是看上人家孙女了,不是没有脾气,是不敢有啊!
大吉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刚好让小警察看见了,这家伙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低头看着脚尖。
呃!这家伙比黄花闺女还要怕羞?大吉摇摇头。
“安哥,你怎么来了?”阿清见是小警察,初时微喜,继而一惊,“爷爷,村子里没什么事情发生吧?”
小警察连忙解释:“没事!燕清别误会,我只是陪雷先生过来走走而已……”这家伙还怕阿清不信,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大吉。
阿清一听,才放下心头大石。
敢情,小警察每一次在她眼前出现,准不会是好事,下意识就想到坏的那边去了,如果这也算是种印象的话,这印象也太……大吉又是摇摇头。
黄三爷爷是过来人,见到小警察这个模样,哪里还看不出来,不满地“哼”了一声,硬是忍住没有出口骂人。
黄三爷爷骂人已经成为习惯,这样硬是憋住,样子让人看着就想笑。
大吉忍不住笑了笑,阿清却不明觉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转向小警察热情道:“安哥,难得来一趟,今天我下厨,你们要留下来吃饭哦!”
小警察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黄三爷爷却双眼喷火,就差没将人点着了,大吉故作看不见,自顾自地目呷了口茶,结果一时没有忍住,又喷了出来。
“小家伙,你不是说你家所长,要见雷先生么?”黄三爷爷发作不得,只好出言点醒道。
小警察如梦初醒,万般不愿地“哦”地应了一声,这才望向大吉,征求大吉的意见。
看着小警察“幽怨”的眼神,大吉恨不能一巴掌直接盖下去,心想有你这般谈对象的么,这种事情还想假手于人,自己想留就留呗!
小警察想留,却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黄三爷爷不想留人,在阿清面前又不能够直接赶人,而大吉因为事不关已,已经高高挂起。
如此尴尬时刻,小葛花怡到好处,又在这时候跑了进来,这次她学乖了,来到跟前才敢小声道:“雷叔叔,柱子哥真的不见了……”
大吉还没有说话,小葛花便发现了阿清,大叫起来:“燕清姐姐,你回来啦!快快快,跟我来,柱子哥他不见了……”然后拉着一头雾水的阿清,跑了出去。
小警察一见,转身欲追,黄三爷爷却大喝一声:“站住!”
小警察微微一呆,却会错了意,傻呼呼一句:“黄三爷爷,我这就出去转转,这就出去转转……”还没有说完,已经拔脚跑了出去,留下暴跳如雷的黄三爷爷。
黄三爷爷气得不轻,不停地喘着粗气,呷了几口茶,好不容易才理顺堵在心口那股闷气,见大吉尤在,这才想起正事。
小葛花这么一闹,大吉已经有了主意,知道言多必失,直接否认见过“寄魂台”。
黄三爷爷却不相信,一直旁敲侧击。大吉却推得相当简单,以缺失部分记忆为由,将许多东西一带而过。
小半日之后,黄三爷爷见套不出有用的信息,有点不耐烦起来。
见此,大吉知道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呷了口茶正想告辞,却见小警察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叫:“黄三爷爷,小桂子真的不见了……”
黄三爷爷本就不爽,一口闷气立即炸开,破口大骂:“都多大的人了,还玩捉迷藏,小桂子躲哪里去了,你又找不着了……”骂着尤不解气,操起檀木几上的鸡毛毯就想揍人。
敢情,是小葛花事件的后遗症在作怪!
“黄三爷爷……”小警察吓得一跳,却不敢躲避。
幸好,阿清已经拉着小葛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爷爷……小桂子他……图腾印记,亮了……”
“啪”地一声鸡毛毯掉在落地,黄三爷爷脸色惨白,急急唸道:“你说……你说,图腾亮了……印记亮了……”
“嗯!”阿清吓得一跳,却下意识点了点头,“二爷爷他们也在,爷爷,这图腾印记是……”话才一半,黄三爷爷已经越过众人,气急败坏地跑了出去。
众人一见,哪里还敢怠慢,紧随而出。
大吉走在最后,走出大门时已经不见了黄三爷爷的踪影,穿过药田走出院落,远远便看见第七重行门的空地上,聚集了百十人。人员虽然繁杂,场面还算安静,偶有几个不安分的低声耳语几句,却没有一个人敢高声喧哗。
人群中心处,空出数丈之地,里面火光冲天。
大吉近前一看,才发现空地是一个两尺余高的平台,平台中心处丈余方圆的地方烈火腾腾,熊熊烈火中,有一尊黝黑的石鼎。
石鼎三耳三足,高约半丈左右,不知道有没有鼎盖,熊熊火焰从鼎口冲天而起。
平台边缘处,黄三爷爷以及十数老者已经围成一圈,面朝石鼎虔诚地叩拜着,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诲暗,不知所云。
圣火?那一瞬间,大吉居然想到奥运圣火。
只是,火焰虽然猛烈,却感觉不到火焰应有的温度,甚至还感觉到丝丝凉意,随着火焰摇曵拂面出来。
这不会是冷火吧?大吉想上前看个究竟,但这种场合下,却不敢造次,正疑惑之际,红色的火焰渐渐暗淡下来。
应该是没有燃料了吧!大吉正想着,发觉衣袖被人扯了几下,回头一看,却是一脸焦急的小葛花。
小葛花却指着平台,几次欲言又止。
这时候,火焰已经渐渐淡去,大吉立即发现石鼎鼎脚处,堆着一套衣物,鞋子袜子一应俱全,看式样应该是个十来岁大男孩穿的。
“那是柱子哥的衣服……柱子哥他……”小葛花十分不安。
“哦!”大吉应了一声,下意识却安慰道,“小芽子,没事的,不要乱想,不用担心……”
小葛花的意思,大吉一听就懂,估计是想说小柱子有可能脱光衣物,钻到石鼎里面去了,他隐隐觉得有这个可能,却不能够顺着这个意思去说。
试想一下,如果小柱子真钻到了石鼎里面,刚才这阵烈火,还不把人烧焦了。不对啊!这火焰连衣服也无法点燃,就算小柱子躲到里面,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大吉将想法一说,小葛花才放下担心。
同一时间,平台上诲暗的声音,却愈来愈响,大吉循声望去,只见得平台边缘的老者,叩拜幅度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来自地狱的鬼火……冲开藩篱的束缚……无知的世人……毁灭一切……光明从始退却……黑暗统一……将身体贡献出来……救赎……”声音过于诲暗,大吉基本上都听不懂,听懂的部分似乎都有点意思,连成一起却又什么也不是的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吉听得直翻白眼,正想戏谑几句,到了嘴边的话,却硬生生吞了回去。
原来,石鼎里的红色火焰慢慢淡化下去,差不多快消失的时候却再次复燃,复燃之后的火焰连颜色也改变了,变得漆黑如墨。
黑色的、诡异的火焰!
这种诡异的火焰,让人看着就感觉心悸。更可怕的是,扭曲的火焰时而凝聚成人形。人形变化万千,时而像个小孩子,时而像个妇女,时而像个高大的壮汉……那感觉,就像石鼎里面有很多人,正排队等着出来……
大吉觉得平台也有点特殊,细看之下吓得差点就跳了起来。
以石鼎为中心,方圆丈余的地面上布满了阴刻,里面是一个个人首兽身的怪物,面朝石鼎,俯首而拜,粗略一算似乎正好九个,外围是一圈圈花草树木。这些阴刻,手指般粗细,却不知深浅,里面似是填上了不知名燃料,正燃烧着数寸高的黑色火焰。
图腾!燃烧的图腾!天堂之门的图腾!
竟然又是这个图腾?这个图腾到底究竟有什么意义?还有,菠萝蜜曾经戏言,天堂之门又叫地狱之门。
同一时间,大吉想起宋文松临死之前,交给他的那枚图腾玉佩,菠萝蜜说那叫药图腾玉佩,为什么叫药图腾?
同一个图腾,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叫法?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叫法?
太多的问题,一个缠着一个,环环相扣,大吉是越理越乱,越乱越理,结果差点胀破脑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吉觉得有人不停地扯着他的衣袖,回头一看,却见小葛花极度不安指向平台,几次欲言又止。
大吉顺势望去,隐隐觉得不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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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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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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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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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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