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远处,光线不够,只见得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巍巍的就像座小山……
这……这不是那尊青铜鼎?大吉神游之际,“嘭嘭”之声接连响起。
大吉哪里还敢怠慢,轻轻放下叶秋雨,从背囊的防水层里,取出地图,塞给叶秋雨:“秋雨,这是药王古村的地图,有机会离开这个石堡,你按图出去……”
“雷……你……”叶秋雨意识不妙,抻手欲拦,却慢了半拍。
“我去引开陵侍,转个圈就回来……”大吉“霍”地一声,站了起来,不舍地望了叶秋雨一眼,便紧了紧手中的匕首转身回跑。
“不要……”叶秋雨焦急,手脚无力,愣是无法挣扎起来。
而大吉,任由叶秋雨千呼万唤,终不回头,他心里清楚,如果这是一个游戏,他就是道具。
面他这个道具,就是诱饵,必须抛出去引开陵侍,才可能给叶秋雨留得一线生机。
大吉刚刚跑到石阶边缘,“嘭嘭”已经在石阶下面如雷响起,LED手电迅速向下面一扫,只见得一个庞然大物,如座小山般,挡下了所有光线。
LED一晃之下,两眼如灯笼般,发出绿幽幽的冷光。
这是什么鬼东西?人猿泰山么?
眼前之物,足有四五丈高,比大号铁锅还大几分的脑袋,微微向下弯曲,后脑勺直接贴在洞顶石壁上。
下肢粗如特大号水缸,上肢小上一号,却长上近倍,双臂下垂,差点便够着地面,整个外形缩小十数倍,倒与人猿有点类似。
狒狒?猩猩?还是猿猴?
大吉心念百转,却不敢怠慢,拔脚便跑下石阶,一边跑一边移向一边,猫着腰想从陵侍双臂够不着的地方闪身而过。
不曾想,陵侍没有伸手去拦,反而大踏步走向石阶上的平台。
这家伙看似笨重,灵智似乎不低啊!
大吉一见,吓个半死。叶秋雨毫无还手之力,让这家伙上得平台,还得了?哪敢有半分怠慢,横里扑向陵侍。
不曾想,这笨重的家伙,突然发出高亢的阴笑声,小山一般的腰身微微一扭,修长的前臂迅速横扫。
速度之疾,骇人听闻。
大吉只觉得眼前一暗,陵侍的长臂已经近在眼前。而且,长臂尚未及身,随之而来的风刀割面而过,隐隐生痛。
这种变态的力度,如被拍上,不死怕也残废。
挡无法挡,躲来不及躲。在这千均一发时刻,大吉福到心灵,双腿向前微曲,保持冲势,上身急收,双臂反向下沉,整个人如拦腰而断一样,昂面而倒。
换作平日,这个铁板桥大吉玩得还算利索,如此匆忙之下,双掌尚未及地,腰身已经吃不住力,“嘭”地一声,背脊直接落地。
虽然躲过了陵侍的致命一击,这般一跌,还真让大吉无法消受,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位般,疼痛欲死。
陵侍一击失效,阴笑声再次大作,手臂上抬,然后速度下拍。
陵侍巴掌五指一伸,不比大吉体型小多少,以陵侍变态的力量,这一掌拍实,大吉肯定会成为肉泥。
事实上,长时间奔跑,大吉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加上刚才那样一跌,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无法再作任何反应。
我命休已!大吉再次感到死神来临。
他心里清楚,陵侍一巴掌下来,一切都会成为过去。注定大吉命不该绝,都已经安心等死了,眼前光线倏然亮起。
同一时间,“嗖嗖”几道火光,从平台上飞射而出,一闪即逝,没入了陵侍庞大的身躯,不见了踪影。
接着“哇啦”声响,一片片巴掌大的东西,如潮水般从陵侍身上脱落下来,迅速没入了地上的灰尘里,转眼便消失一空。
这不是“清道夫”?
因为火光渐亮,而且距离很近,大吉终于看清楚了,从陵侍身上脱落下来的,正是那些树叶状的奇怪虫子。
与此同时,陵侍全身每一处地方,都发出急速而短暂的阴笑声,悬在大吉头顶处的巴掌一顿,转身一个跨步,便落荒而逃。
大吉再看时,刚才不可一世的陵侍,已经没入了黑暗之中,眨眼便逃没有踪影。
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居然害怕一点点火光?
大吉禁不住感慨,看来世间万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只是,谁点燃平台上的双鱼戏水灯?
大吉一惊,扭头回望,跳跃的火光中,平台边缘处,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因为背光,面容看不真切。
叶秋童?大吉却立即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悬着的心终于落实。
叶秋童没有上前,救下大吉之后,连招呼也没有便转身而去。待得大吉爬上平台,却不见了叶秋童,只剩下无法动弹的叶秋雨,一脸茫然之色地望着大吉。
大吉目光四下一扫,忍不住问道:“秋雨,你弟弟哪里去了?”
“弟弟……”叶秋雨“哦”地一声,随手一指,“他去了那边……”大吉顺势望去,叶秋雨所指的方向,一个庞大的黑影,估计便是那方似曾相识的巨鼎。
“你伤得这么重,他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大吉有点不满,忍不住唠叨起来。
正唠叨着,叶秋童却从黑暗中走了过来,眉头皱成一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指了指地上的叶秋雨:“雷大哥,她是谁?”
她是谁?大吉觉得叶秋童问得奇怪,转念一想继而一惊,下意识移向叶秋雨,“秋童,你是怎么了?她是秋雨,是你姐姐呀!”
“她不是我姐姐!”叶秋童说得干脆利落,目光越过大吉,落在叶秋雨身上,“说,你到底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
大吉一个头两个大,看了看叶秋童,又看了看叶秋雨,突地一个激灵,脱口而出:“秋雨,你是秋雨吗?”
大吉问得奇怪,叶秋雨却是听懂了,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大吉,没有说话,却摇摇头。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她不是叶秋雨。
“那……你,你是……”那一瞬间,大吉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千言万语全都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
“雷,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救了我一命……”叶秋雨抽离目光,转向手中的地图上,幽幽道,“雷,能不能告诉我,这地图你是哪里来的?”
雷?明明就知道我不是雷工,为什么还要那样称呼我?大吉觉得又被人摆了一道,晒然一笑自我揶揄几句。
不见大吉回答,“叶秋雨”也不追问,正想收回地图,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手中的地图已经不翼而飞。
再看时,地图已经落在叶秋童的手里。
“药王古村的地形图?”叶秋童速度快如鬼魅,夺下地图一看,便冷冷道,“说,这地图你是从哪里来的?”
那样子,声色俱厉,只要叶秋雨有半句不实,便会暴起伤人。
叶秋童的举动,吓得大吉一跳,为怕“叶秋雨”受到伤害,大吉下意识脱口而出:“秋童,那地图是我给的。”
叶秋童闻言,目光转向大吉,冷冷道:“雷大哥,这地图你是怎么得来的?”
与叶秋童冰冷的目光一触,大吉禁不住打个冷战,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下意识地撒了个谎:“这地图是宋文松老师给的。”
“你见过宋文松?”叶秋童一愣,转口道,“你在哪里见到宋……宋老爷子的?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叶秋童问得奇怪,一时之间,大吉不如何回答。
“叶秋雨”却“啊”地一声尖叫,情绪显得非常激动,挣扎着却爬不起来,张口欲言又吐不出半个字来。
“秋雨……”大吉话刚出口,便觉不妥,微微一愣,却伏身去扶,“你伤口还没好,不要乱动……”
“叶秋雨”却借力站了起来,双脚受力不住,一个踉跄,直接扑入大吉怀中,泪水夺眶而出:“雷,告诉我,我父亲在哪里?他还好吗?”
“你是宋老师的女儿?”大吉一呆,不知道怎么安慰,下意识撒了个谎,“你不用担心,他很好……真的不用担心,他说办完了事情,就会出去……”
大吉不善于说谎,说话结结巴巴的,“叶秋雨”竟然相信了,情绪渐渐恢复平静,想离开大吉的怀抱,双手却用不上力。
叶秋童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雷大哥,宋老爷子真的还活着?”
常言道,一个谎言,须要一百个,甚至更多的谎言来圆,敢情前人诚不欺我,大吉暗暗叫苦,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打死他都不会说谎。
大吉正头大之际,“叶秋雨”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骂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我父亲不活着,难道你希望他死了……”Χiυmъ.cοΜ
“叶秋雨”越说越是激动,以至少叶秋童眉头没法继续追问,这一闹,大吉才得以整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然后,大吉半真半假说了与宋文松相遇的经过。
当然,他没说宋文松一见面就出手谋害,也没有说宋文松因吃亲生儿子的血肉,以致万念俱灰内疚寻死,更没有提宋文松给他的留言与药图腾玉佩。
只说与宋文松偶然相遇,相谈甚欢,而且是在宋文松的帮助下,才得以寻到出路,临行前,宋文松说有事情没有完成,留了下来。
至于这地图,大吉推得干干净净,直接说是菠萝蜜这家伙,趁宋文松睡着的时候偷的,他做了恶人,硬从菠萝蜜手中抢了过来。
大吉说时,脸皮微微发烫。
幸好,“叶秋雨”情绪飘忽,叶秋童心事重重,两人各怀心事,一味在听,从不开口追问事情经过的细节。
之后,“叶秋雨”与叶秋童两人,简略说了一下进入这个石堡的过程。
“叶秋雨”是宋文松的幼女,叫宋清瓶,跟随雷工这批人,进入了药王古村,居住处的石楼发生异变后,便与宋文松失去了联系。
宋清瓶说得简单,逻辑也有点问题,大部分的细节都一跳而过,大吉心里满是疑问,却没有出口追问。
叶秋童不太喜欢说话,从来都是一副,与年经截然相反的老持成重,说得比宋清瓶还要简单,就一个理由,为寻其父叶问而来。
叶秋童刚才之所以激动,只因为这张地图,原本属于叶问随身携带之物。
当然,大吉心里清楚,叶秋童认识宋文松,身手了得,绝对不会表面看来这么简单,但深层次的东西,叶秋童不说,大吉也懒得追问。
两相默契之下,三人渐渐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大吉打破沉默,询问怎么走出这个石堡,宋清瓶只摇摇头,表示她是糊里糊涂进来的,没找到过出路。
叶秋童沉吟许久,才示意两人跟他走,他有办法将两人带出石堡。
宋清瓶见不到宋文松,还想留下来,大吉好说烂说,才说通宋清瓶先走出这个石堡再作打算。
身边多了叶秋童,大吉倒不好意思再抱着宋清瓶,但宋清瓶伤口一动就痛,最后只能够伏在大吉的背上。
如果她是秋雨,那有多好?
大吉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叶秋童来到那尊巨鼎面前,近前这么一看,却傻眼了。
挡在面前的,那里是什么青铜鼎,竟然是一根黝黑的巨柱。柱子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吉祥纹饰,山川江海,鱼虫鸟兽遍布其上。
丈余之上,铭刻渐疏,反而伸出许多黝黑的铁勾,越往上走铁勾越是密集,最密集处的铁勾,吊着百十条大小相同的铁索。
这不是刚才那根柱子?难道又走了回头路?
大吉正想出口询问,叶秋童忽然作了个禁声的手势,贴在柱子上面静听片刻,脸色微变,眉头再次皱起。
立即示意大吉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拔腿就跑了起来,将平台上点燃的双鱼戏水青铜灯吹熄。
虽然叶秋童动作快如鬼魅,还是慢了半拍,来不及吹熄所有的灯火,柱子里面已经传来没有节奏的敲击声,声音低沉,有一下没一下的。
什么东西在柱子里面?人?不是人?
大吉一个激灵,那敢怠慢,走向身边最近一尊石俑,待得感觉藏实,才敢探半个脑袋出来偷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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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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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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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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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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