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客栈原本生意不错,每日里客房都住满了人,堪称供不应求。可是今日,这个客栈别说客房了,就连平日坐满了江湖豪客喧哗不止的酒铺里却也是没有了什么客人。
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开玩笑,沙域第一宗门,黄沙万里门的少门主沙陀诚被人宰了。一刀被砍成了两截。而凶手,就住在这个客栈里。试问,还有哪个不长眼或是活得不耐烦之人,巴巴的跑来这个是非之地找死?
空荡荡的客栈酒楼中,只剩下一个人。
一个瞎眼的盲人。
一个瞎了眼,抱着琵琶独自弹奏的少年盲人。
他,便是杀了黄沙万里门少门主沙陀诚的凶手。
一个少年刀客。
……
十指挥洒间,奏一曲《阳春白雪》。
美妙的弦音穿过了客栈,飘传自门外空旷无人略显杀意的大街上。却是让了无人烟关门闭户,显得荒凉的街道带来些许新气。
可是……
客栈的老板却苦了脸,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寻思着如何请这尊奇怪的凶神离开。他这小店,可经不住动则刀枪厮杀的江湖中人进来折腾。
老板正寻思着,门外却走进了一位手摇折扇,一身锦衣蓝袍的翩翩公子。
来人正是一刀门少门主,江湖小公子谱上排名第九的‘飞刀公子’连城候。
客栈的老板当然认识。当下不敢怠慢,哆哆嗦嗦的从角落里点头哈腰的跑了出来。苦着脸强笑道:“哈……原来是连城公子大驾光临,哈……小的有失远迎,快里面请。”
“嗯!老板,来壶好茶。”连城候扔给老板十两银子,轻声笑道,摇着折扇径自走到了盲眼少年的面前坐下,便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依旧独自弹着琵琶,沉醉于美妙乐曲之中的单悲红。
酒楼里很安静,美妙的声乐点缀中,更加显得静谧起来。只剩下忙前忙后的老板亲力亲为,为两尊惹不起又躲不起的大神端茶倒水。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直到良久之后,单悲红弹完了一首‘弗拉门戈’的曲子……
“好曲须得配好茶,这茶不错,试试看?”连城候问道。
“谢谢!”单悲红点点头,小心的用手摸到杯子,端起来喝了。
“贵姓?”
“姓单,名悲红。”
“好!一刀出手,不留活口。好一个‘一刀两断’单悲红。哈哈……不想知道,我来干嘛?”连城候就这么仔细的看着他,看着他的手,看着他的人,突然又道。
“难道不是想请我喝茶?”单悲红有些奇怪的问,轻轻的抚摸着琵琶。
连城候闻言双眼一亮,点点头认真的看着他道:“不错!是条好汉子。我连城候在沙域中没几个佩服的同龄人,拓跋引刀算一个,今日起,又要加上一个你啦。”说罢他拿过茶壶,又给少年到上一杯。
“谢谢!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敬连城公子。”单悲红小心摸了茶杯抬起手来,说道。
“谢过了。”连城候有些欣喜,端起自己的杯子说道:“干!”
叮!
两人轻轻一碰,各自仰头喝了。
放下了杯子后,便不再倒了。
“你要是在不走,一会儿方圆百里的万里门大批人马赶来,你就走不了啦?”连城候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死?”
“怕!可有些事,怕也得担着。走,又能走到哪去?”单悲红淡淡的点头说道。
“嗯!说的好。”连城候闻言赞同道:“今日能结交单兄弟这样的江湖英杰,也算不枉此生了。我在四个城门都备好了快马食水,你出城时,自会有人接应。今日时机不合适,他日道左相逢,你我有缘在聚。”
“为何要帮我?”单悲红奇怪问道。
“只是看不惯万里门仗势欺人。哼!沙陀诚居然敢算计我,我也不会让万里门如了愿。相反,你杀了沙陀诚,我连城候欠你一个人情。”连城候说罢站起身,折扇一收,当下抱拳道:“单兄弟当心,我便在那城楼之上,看你如何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破了黄沙万里门沙域霸主的神话。希望你我还有后会之期!”
“连城公子请,多谢相帮了。”单悲红站起身,抱拳一礼。
“哈哈……”连城候又再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像是要将少年的模样印在脑海中。当下回过身,折扇轻摇着潇洒长笑,高歌离去道:“壮士驰白马,杀人欲狂刀。铁蹄飞溅血,残阳易飘摇……哈哈……”
他走了。
杀戮却要来了。
天寒了,大漠的北风冷如刀……
客栈里又响起了萧瑟的琵琶曲,便是一首《边塞行》。
…………
小妹单绯红,是跟随上官蕊儿等人于天明之前走地。小丫头原本死活不愿,说两兄妹死要一起死,活一起活,刀家人不会苟且偷生。最后还是单悲红将其点了昏睡穴,才交给了上官蕊儿将其带走。
原本上官蕊儿等人也是让他一起逃离地。可是,沙域是黄沙万里门的地盘,又能逃到哪里去?
所以,单悲红不打算逃。他就在这个客栈等着,等着黄沙万里门的疯狂报复。一来,可以迷惑并拖延住万里门。二来,也给上官蕊儿等人去往安全之地留下足够的时间。
有什么事,他单悲红一个人扛着就好。他不希望小妹单绯红出现什么意外,那是他最不想,最不愿看到地。
原本卓然客是要留下帮他的,却被单悲红拒绝了。从沙域到中州,连绵万里。小妹等人一路上怎能没有高手随行?所以单悲红死活不同意。
他说:“人是我单悲红杀地,又不是你们。你们先走,我就留在这里,会一会黄沙万里门的一众高手。我轻功好,打不过,溜总溜得掉。你们留下,我反而有所顾忌。怕是想跑也没得跑啦!”
所以,自天明到过午,再到此时血色残阳快要落山,他就这么坐在客栈中,静坐弹曲。现在整个刀锋城中的江湖中人都以为,他这是在等死。也都在说他鲁莽又不自量力,居然胆敢杀了沙陀诚。
可是,从昨夜他出刀,便从没有后悔过。他刀悲红从不后悔,这个世界上,没人敢伤害他的妹妹。
谁动,他就杀谁。
然而,此刻连城候却没有如同这些凡夫俗子般想,还过来陪他喝了会儿茶。
…………
叮!叮!
北风如刀,大漠飞沙。风中,门外传来了无数脚步声。还有刀枪剑戟等兵器的碰触声。
单悲红知道,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起身。摸出几两银子放下。少年紧了紧背后的琵琶,正了正腰上的地杀、人杀刀。然后摸着藏着天杀刀的墨竹短仗。一步一敲,一步一敲,小心翼翼的出了门来。
伴随少年的脚步,银铃有节奏的颤动着。
叮铃铃……
叮铃铃……
一步一响。
他就这般行出了门,然后站在了提刀持剑,密密麻麻近千个面带杀机的万里门人群之中。
站在了大街上,他却又有些彷徨?现在,又该往哪里去呢?
“杀出去吧。”单悲红心想:“别这么死了,须得留着有用之身。大仇未报不说,小妹还等着我呢?我,还要看着小妹入了莲花宗门,看着小妹出嫁,看着小妹得到幸福。”
少年转过身,一步一敲,一步一敲,向着刀锋城的城门走去。
叮铃铃……
叮铃铃……
银铃再次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
然而此时。
“动手,杀了他为少门主报仇。”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便听四周的万里门众人大吼道:“刀随风起,狂杀万里——。”
“刀随风起,狂杀万里——。”
“吼——”
无数刀光剑影,就在这一刻,朝着少年杀来。
噌——
横刀出鞘,杀戮突起。
……
那是什么刀?
那是一把带着执念的刀。
刀锋过处,一步一杀,刀断,剑断,枪断,戟断。人,也就跟着断了。
那是一条什么道?那是一条通往自由,可以出了城的大道。这条通往城门口的大道,可如今,却成了红色。
残阳西下,风沙过处。
那个人。那个少年盲人。
他奇门三才刀在身,天地人三杀锋利横刀在手,又怎会惧怕了群战?
他背着琵琶,一步一敲。一步一刀,一刀一人。踏着尸山,踩着血海,带着嗡嗡的刀鸣,带着诡异的铃音,在无数的残肢断臂中,在血流成河中,独孤的渐渐向着城门走去。
快了,还有五十丈。
到了,还有三十丈。
到了,还有十丈。
……
噌——
于此同时,一道剑芒飞闪过来。少年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并向后退了一步,挪开一尺一寸三分。
刀芒飞闪间,以毫厘之差自身前而过,切开了旁边紧闭的商铺大门,倒了一地的货物。
“公羊前辈?”单悲红顿住身形,问道:“没曾想,你我本是无冤无仇,如今也要拔刀相向了。”
“没办法,你杀了我黄沙万里门的沙陀诚少门主。要是不拿你的人头呈到门主面前请罪。我们都不用活啦。哎!小友的刀法,老夫自问有所不及啊!”
“公羊前辈不必介怀。”少年用衣袖擦去脸上溅满的鲜血,轻笑道:“我背江湖中人,刀头舔血,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死?又有何惧?”
“说得好。”
房顶上,公羊图克有些唏嘘的摸着胡子,感慨道:“可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啊……哎!小友的刀法,在地榜之下已是罕逢敌手,不知这刀气内息一关却又如何?老夫今日,也是心痒难骚!早就想切磋一二啦。或许,杀了小友,我这第二次生死玄关,就有勇气过啦。”
“前辈的剑术,晚辈虽只见过一次,却也钦佩万分。如此,还请前辈出招便是。”
“好!这一时半刻,万里门也是难调高手来此,你要是赢了我,便大可出城离开啦。这些人,绕了他们吧,你杀得也够多啦。还请小心我的剑芒,锋芒过处,无情无义啊。”
“前辈请。”
“小友请。”
…………
已是惊恐散乱的万里门帮众闻言大惊失色,各自争先恐后的向后退去。眨眼之间,逃得一干二净。唯留下一地的残尸,孤魂被萧瑟的风沙刮去,凄凄惨惨戚戚。
噌,噌——
此时,公羊图克已然出手,两道好似沙浪的剑芒,成十字型向着少年前胸袭来。吸收了天地元气之后,便感剑芒暴涨,瞬间便笼罩丈二方圆,势不可挡。xǐυmь.℃òm
天地大势在这一瞬间,直压得少年喘不过气来。
“看来,与人榜高阶,自己还是有不少的距离啊!”少年有些感慨的想,当下提步左跨旋身一转,天魔风雷动使出。
便见十一个幻影分身四散而飞,也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这,便是少年如今的极限了。
噌——
噌——
噌——
又是三道暴涨剑芒飞闪而过,批练也似的三道长约三丈长的剑型光芒,瞬间便切断了九个单悲红的分身,唯留两个幻魔分身自左右夹击飞来而来。
扛刀蓄势,拔刀式。一左一右,一上一下,迅捷无比的刀光对着房顶上的公羊图克横斩而过。
嗡嗡……,刀光震颤,一闪急逝。
嘶——
公羊图克的身躯瞬间变成了三截,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剑气留形?”
单悲红感觉到了对方气息的消失,不由心头大骇,当既想道:“假的?这就是人阶高级高手的真正实力?厉害!”
两个幻影最终势尽,幻化成了一个人。少年的真身此时显露出来,他的脚步也终于踏到了房顶。然而此时此刻,一道剑芒飞闪,自上而下向着少年头顶切下。
噌——
“上面?”单悲红心念电转,身法再次使出。
这次又是十一个幻魔分身,以分毫之差堪堪躲过,险些便要被锋利至极的剑芒至头顶削成两半。还好,单悲红躲了过去,当即便要再次跃起,靠近其人发起攻击,但公羊图克的气息却再次消失了。
没了……
“不行,不是对手。”单悲红心想:“我的刀,我的刀法,瞬间爆发力以及威势都第一刀上,如此这般取不了他的性命,后面便越加难了。仅仅凭借技巧身法以及步法等,是无法战胜这个阶段的人物了。看来自己与公羊图克此人,是真的没在一个级别上了。人阶高级,果然厉害。想要获胜,除非……发刀气。可是……如此一来,内息消耗便越发大了。三刀要是取不此人性命。可就只能任其宰割了。怎么办?难道逃走?”
“小友,这便是人阶高级的真正实力了!小友以超一流的身手,能逼得老夫用出压箱底的绝招来,当可傲视神州年轻才俊啦。老夫自身已是融与天地大势之中,快到天人合一之地榜境界。人,又怎么可能战胜得了天地大势?任凭你刀法和身法过人,却辨不清真假虚实,分不清方向东西,终究落了下乘。哎!你……还是自行了断吧。”四周的空气中传来了公羊图克的声音,但具体是哪个方向,却是不得而知了。
单悲红闻言,当下便高度的戒备其起来。他心想道:“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人力时有而穷,融于天地大势之中的武功,自己的刀,又该如何破之?破不了,自己是否真要引刀自刎?”
一时间,他想起了父母,想起小妹,想起了洞中刀邪师尊的骸骨,想起了师尊还未寻得的后人,甚至想起了上官蕊儿,上官芳儿,卓然客,王大叔。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有很多人在关心他,在等着他。这些人,这些事,这些情,这些仇……
“不行,我不能放弃。”单悲红咬牙心道:“我也要升入人阶,上至地榜,甚至是天榜。今日之局,我一定要离开,一定要破之。天地之间,没有人能阻挡我,阻挡我手中的刀。谁也不行……”
想到此处,少年突觉心头一股不屈不挠的热血上涌,跟着便是神识一震,突觉原本黑暗的视觉居然清晰起来,方圆十步之内,有何情景一目了然,连墙角飞过的蚊虫,此时也是清晰可见。然而奇怪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色彩。而与此同时,他的内力,好似冲破头顶与会阴之间两道久困为脱的关隘,瞬间通常得让他想要放生高吼。
少年一愣,握刀的手也跟着一颤,当下心头不觉惊喜万分。这可是冲破第一道生死玄关进入人阶初级的征兆;这可是闭眼禅小成,了悟得了心眼通’绝学的征兆。试问,这又如何不让他惊喜万分。
然而此刻,又是一道剑芒凭空飞斩而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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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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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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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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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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