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说那天不答理我是因为我穿的很邋遢,破坏了这个广场的风景,一点都不和谐。但那是没办法的事,据说那时候我很贫穷,也没有学历,我不可能把仅有的钱投资到外表上。其实,我的家也很简陋,根据A的只言片语我可以幻想出我后来是多么狼狈。我居住的房子是在三楼,座南朝北,阳光明媚,只可惜我不生活在南半球,夏天的时候闷热的房子里只有一台电扇,每次看到它转,我就感到心酸,因为电表也会随之而转,我知道我会突然变的很穷,其实我已经很穷了,甚至连电费都交不起,很多时候,我宁愿拿着鞋盒子的盖给自己扇扇,尽管这样做心不酸了,但手却酸了。这里是块居民区,房子拆了又盖,盖了又拆,每天早上民工会准时上班,为了能让房子早日拔地而起,他们会不停干着手中的活,那些砖头的摩擦声,水泥的搅拌声,很有节奏地传入我的耳朵,可是这个时候我正在睡觉,每当听到他们的吆喝我就会起床把窗户关好,于是房间就又开始闷热了。我一般会在中午起床,先抽一支烟,习惯性地把烟头弹到墙壁上,雪白的墙就这样让我一次次的玷污,我想,在我搬出去的那天它应该会是黑色的。起床后我懒得吃饭,原因可能有很多,第一,我不会做饭,第二,我没有买米,第三,我家根本没有厨房。所以我在会下午去买馒头,一块钱四个的那种,有点甜。然后是开电脑,一边上网,一边不定期地给某杂志社写文章,一篇五百,我认为很值,因为A说我写的东西根本没人看。我一拿到稿费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先找家饭店吃顿饭,然后把剩下的一部分钱给房东,但是房东每次都会在我有钱的时候消失,在我没钱的时候出现。偶尔只剩三十块的时候,一个哥们会准时过来找我斗地主,命运的不公平表现在每次输的人肯定是我,尽管打牌的过程时长时短,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于是,我又得去写东西。那家杂志社不要倒闭,成为了我全部的信仰。一想到那,我的心就凉了,想不到丰衣足食的我会沦落如此地步,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我开始节省起零花钱来,没有特殊情况身上带钱不会超过十块,这样不但可以遏制自己的花钱欲望,还可以在别人要求请客的时候可以很大方地打开腰包,给他们演示什么叫身无长物。我开始明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能解决钱的问题也同样不是问题。xiumb.com
二
A在某一天突然告诉我说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去,虽然我没有爱上A,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难过了很久,我便知道我的爱情注定不长久,当我以为在一起年龄和距离都不是问题的时候,时间却出现了问题。难过之余便是好奇,我特别想看看一个人是怎么穿梭时空,根据爱因斯坦的解释,我想象出了A会超越了光速,然后一下子就没了,紧接着就到了未来,但问题在于A是如何超越光速的,这让我特别好奇,为了急于知道答案我又不想留住A。
我没四十五度抬头看天空A就看出了我的忧伤,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抱着A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了A的身材很好,这又为A的离去多了一个不舍的理由。但我的怀抱很快就被A挣脱了,A说,你快多看看我,请记得我的样子。我说,好的。然后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把A的小脸蛋拍了下来。
A说,好了,你别难过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在广场上见到另一个我的。
我说,我该怎么向那个你解释我们的事,才能让她明白?
A说,那就当没发生过呗,像以前一样去搭讪。
我说,你就是我小说中的女主角?
A说,不,你应该告诉那个我,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女主角。
三
Y看完我的小说后趴在了桌子上,但是她没有像小说中的Y一样骂我是个精神病患者,只是笑我患有轻度妄想症,并且她还严厉地指出我是个自恋狂,恬不知耻地在小说里夸自己后来会变成小说家,还被一个叫A的女孩爱的死去活来。Y说我是个在生活中自卑只能在小说中找回自信的人,这种写法真是在侮辱我的写作能力和她的鉴赏能力,我手一摊说,没办法,风气问题,现在流行写意淫小说。
Y趴在桌子上,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喝了最后一杯酒。那是高考之后的事情,Y为自己的发挥失常感到郁闷,就拉我出来解闷,我们在一家烧烤店喝了很多酒,然后讨论起我的小说来。期间,我一直在安慰Y,我说,发挥失常算什么,你的成绩还是很好,而我的成绩就不一样了,我都没难过。Y说,你当然没难过,你一直挥发很正常。酒后吐真言,Y的话一针见血地刺在我的心头上。
那是个夏天,电风扇啪哧啪哧地工作着,风吹在我脸上我会觉得恶心,我很不喜欢吹电风扇,因为它再怎么吹温度也是热的,但是这里没有空调,唯一能降温的东西只有啤酒。我从来不知道的一个事情是,Y喝完两瓶啤酒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她站在凳子上吵着要再喝,还把我的眼镜踩坏了,值得高兴的是我的眼镜是没有玻璃的,因为眼睛小而无神的关系我戴着镜框是用来遮丑的,所以踩烂了我也不心疼。我无奈地坐在椅子上,无法想象这就是与我朝夕相处的Y,Y在大口大口地喝下去的时候我试图上去阻止,但Y的力气顿时变的很大,酒洒的我满脸都是,在纠缠之中不知谁的手一伸将整张桌子掀翻了,这时候大家都跑过来看,有咬着冰棍的小屁孩,有摇着扇子的老大娘,还有正在树下打牌的三轮车夫等,大家都很热情地站在门外看着我们指指点点,这让我觉得很羞愧,可是Y好像不在乎,我似乎怀疑外面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摆在了赌局,臆断Y还能够喝掉几瓶酒。
我上去阻止的原因并不是我为了省钱身上只带了十块,我是怕事情会变的更糟糕,到时候就不是大力水手吃菠菜的程度,而是有尾巴的塞亚人看见了月圆,以至于就不止踩坏我的眼镜,我的身体也很有可能牵连进去。在事与愿违后Y又解决掉了一瓶酒,导致了她直接倒在了我的怀里,这让我虚惊一场,周围的人也很无趣地散开了,Y不知道是睡得很沉还是昏得很深,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靠在我的身上,这是一种很暧昧的距离,不是太远也不是完全的贴近。一场大乱之后我竟可以这样静静地看着Y,她抿着小嘴,Y的嘴巴很小,每次接吻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像是在吃我们家乡的馄饨,皮很薄。每次用完这个比喻Y就会很诡异地看我,我一直等待着她说,每次和你接吻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像是在吃我们家乡的饺子,皮很厚。Y的头发长长地挂在耳边,我用手捋过一簇,那种触感是在自己被染过无数次的头发上体会不到的。
Y喝多了就吐了,从Y口中吐出的东西来看,我知道了Y一天都吃了些什么,这是个恶心的行为,看着看着我也吐了。其实我的胃一直都不好,冬天的时候Y会给我买暖宝宝,会给我泡热咖啡,总的来说,Y对我是很不错的。我甚至非常不理智的想过永远这个词,但是Y说她不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人和人总是要分开的,将来的事情谁也没有能力能把握的住,Y的理智让我为之一惊,我开始怀疑Y已经为分手买下了伏笔,虽然大家都知道没有承诺的恋爱是不会有太多苦痛的。
Y说,就像人一样,总会存在由生到死的过程。
我说,那为什么有些人可以爱到结婚生子爱到白发苍苍呢?
Y说,这道理和有些人死了以后上了天堂或是下了地狱一样。
Y说完后,我开始难过起来。Y的意思是,人活着不是为了一个结果,因为结果反正都是死,我们想活下去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Y的话让我大彻大悟,原来分手也是恋爱的一个部分,谁把握的好,谁的爱情就是圆满的。但是我和Y的爱并不圆满,很许多年以后由于一个小小的误会以及第三者的介入,Y便消失在了我的生活圈子以内,我走在一条刮着寒风的街上,旧报纸飞过来遮住了我的脸颊和眼睛,我会点了一根烟还喝了很多酒,我想过拿烟头烫自己的手或拿酒瓶砸自己的头,但结果还是浑身乏力地倒在地上,不再对Y存在任何幻想,而是等待下一次轮回。
很多天以后Y和我坐在一节车厢内向太阳升起的地方漂流而去,整个旅途Y几乎一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几乎一直放在她的腰间,我们一动没动,除了Y抬起头向我作出调皮的笑,Y笑起来时会把她很大的眼睛眯在一条直线上,Y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说,嘘,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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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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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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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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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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