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说:“借我两块钱。”
他一愣,讶异地看着我,钱包却已经递给了我。
我一边掏钱,一边说:“没带钱包,给我两块钱坐车。”钱包递还给袁少的时候,一道长长的影子压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颀长的身影就立到了眼前。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钱包差点落到了地上,还好,袁少接住了。
来人的目光在袁少的钱包上停了一下,然后看了我一眼,轻飘飘的眼神,一带而过,便转向了袁少。见到袁少那张好似化了彩妆的脸,神情很是冷峻,却又没有多说什么,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袁少的这种状态,淡淡说了句:“走吧!”便转身往外走去。
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和这个傲慢鬼的缘份多得实在已经有点离谱了!为什么在哪都能碰见他?
袁少笑了笑,对我说:“一起走吧!送你回去!”没等我回答,一只手就拉住了我,另一只胳膊一揽,就搭上了傲慢鬼的肩头:“怎么绷着一张脸?”
莫非他们是gay?见到他们的亲密动作,我心里莫名紧张起来。傲慢鬼倒也罢了,这样一张冷脸,估计就是因为对女人不感兴趣,可是袁少,丫多么阳光灿烂,这要是同性恋,实在可惜!
傲慢鬼依旧不说话。
袁少又说:“罗定,我最不喜欢你绷着脸的时候!你要真心不喜欢你那张英俊无敌的小脸,那咱俩换换?”
他叫罗定?!虽然他数次惹怒了我,但是关于他的相貌,此刻我决定做一次公正的评价。
罗定是个漂亮男人,漂亮的程度几乎和杭迹差不多。不,是比杭迹还要招女人!杭迹和罗定身上都有一种神秘的气质,杭迹天生带着一股邪气,而罗定天生有着一种正气。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是等到要考虑婚姻大事的时候,明显还是好男人更靠谱点。
罗定猛地一转身,嘴角上扬,明明是微笑,却让人忍不住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觉得,还是送你回家,比较好!”
“罗定,你还能再阴点么?”
话虽这么说,袁少却压根不担心罗定会把他送回家。电子车锁刚响,袁少就拉着我抢先上了车。袁少和我一起坐在了车后排,罗定一声不吭坐在了驾驶座上。
汽车发动的时候,袁少问我:“你家在哪?”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罗定一眼,丫一本正经地在开车,好像不认识我一样。不过,他确实不认识我,我们顶多只能算作稍微熟悉的陌生人,还是完全没有好感的那一种。我说,“吴姐馄饨!”
袁少嘴巴立时成了一个O型,好奇地看着我,问:“你是老板娘?”
我说:“老板娘是我妈。”
袁少又问:“说得详细点,吴姐馄饨,宁城这么大,不好找!”
我故意盯着透视镜里的罗定,说:“城西安宁街长干里。”
“长干里?”袁少呵呵笑着,自顾自吟起了诗:“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哎......”袁少轻轻撞了我一下,笑着问我:“后面怎么念的?”
“不知道!”我有点烦躁地把头扭向窗外。急转直下的语气,使得袁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却不再追问。从情商和智商上看,袁少明显比肖东那厮高多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前女同学总是半含微醋,用这两个词来形容我和杭迹。
得到这样的评价,是因为我和杭迹每天一起上下学。可是我和杭迹哪里算得上这样的关系了?我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我对他一无所知。m.χIùmЬ.CǒM
想起杭迹,我的眼睛又开始微微发酸。Shit!还能再矫情点么?不就是一个男人么?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打开车窗,扭头看向外面。很明显,风干眼泪比让眼泪倒流靠谱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我,比起在包间的时候,比起在杭迹的面前,我突然更着急想掩饰自己的脆弱……
我在长干里的巷口下了车,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路灯,一片黑暗。
能这么快从市区到城西,关键是安然无恙的回家,我得谢谢袁少。走了两步,我又折了回来,拉开袁少身旁的车门。
罗定正在对袁少说:“以后,少跟这种女孩来往……”
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我,便不再说了。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脑袋里窜,这句话比“小姐,请自重”更过分!我把车门彻底拉开,我说:“什么叫这种女孩,劳烦您解释一下,我到底是哪种女孩?”
袁少立马跳下了车:“小羽,别生气。他这人就这样,天生欠扁。回头我帮你修他!”
罗定依旧坐在驾驶座上,没在说话,路灯的映照下,微微上扬的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屑的嘲讽。一个冷笑,就足以击败我所有的自尊。
我推开袁少,绕到驾驶座旁,拉开车门:“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是哪种女孩?”
罗定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冷眼看着我,突然从车上下来,站到我的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看着我:“你自己是哪种女孩,你自己不清楚么?”
袁少又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了:“罗定,你是不是提前奔更年期啦!搁美女面前胡说什么呢?”一边说,一边想把罗定往车上塞。
罗定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吼了起来:“你说清楚!”巷口楼上有人打开了窗户,看起了夜场戏。
罗定的眉毛倨傲地挑了一下,说“在那种地方做事,还要我讲清楚?收钱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估计拿钱很有快感吧!……”
外交手段失效的时候,武力手段就必须出场了。我的右手扬了起来,动作却不快。事实上,我更想用的是威慑!
对!就是威慑!我希望从气势上镇住罗定。我扬着手,表情极尽狰狞地盯着罗定,而眼神一直在传达着“小心我扁你”的中心思想。
罗定却只是无动于衷地眯了眯眼。
罗定不是阿飞,我打不过他,即使我打了他,也不会有杭迹来帮我。天知道杭迹此刻,究竟是睡在酒吧漂亮姑娘的怀里,还是躺在新婚妻子的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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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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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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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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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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