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我的反抗反而激怒了崔鹏飞,他像一只困兽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眼里泛着红血丝,语气暴怒的说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欠你五十万而已,你他妈的居然要我一无所有!”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渐渐的喘不过气来,头脑发胀。
“松……咳咳……你……”
最后一个画面是崔鹏飞通红的眼睛与疯狂的神情,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缺氧造成的短暂性休克,没什么大碍,可能声带会有些受损,调养一阵子就好了。”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冯医生的声音,还带着无奈,“你们倒好,一前一后的住院。不过苏婉够幸运的,没被歹徒伤到根本。”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嗓子难受的厉害。
冯医生正好看到我,举着电话说道:“已经醒了,放心吧。”
他挂断电话,一手撑着我的眼皮,一手拿着手电筒,“来,跟着我的手转动视线。左……好的,右边……”
做完简单的检查之后,冯医生收了工具笑道:“正好问秋给你打电话保安接到了,直接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原来是保安在监控里看到的,崔鹏飞在我来之间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了。只是他没什么违法行为,所以保安只能看着。
在看到他对我使用暴力的时候,就赶了过去。
可惜的是,保安感到的时候崔鹏飞已经跑了。现在警察已经介入此时了,之前我已经昏迷着,没找我录口供。
回想起崔鹏飞的样子,我都有点后怕。那时候的他真像是一个疯子,什么都不顾了,掐着我的力道简直是想杀了我。
最重要的是,陆景朗到底做了什么,把他逼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我在病房躺了会儿,脖子下面起了很多小红点。冯医生说是缺氧引起的,慢慢会消退,让我松了一口气。
本来就是个胖子了,变成个有皮肤病的胖子,那我真该郁卒了。
出乎意料的是,苏醒好久了警察居然没来找我录口供。
我摸出手机,翻到陆景朗那一栏,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那个勇气。既来之则安之,警察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崔鹏飞肯定会有所收敛的吧。
等冯医生出去之后,我又躺了一会儿。回想起崔鹏飞那个穷途末路的疯狂模样,还觉得心有余悸。到底一个人能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以身试法?
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我就去了隔壁的房间。
瞧见齐问秋已经做起来了,我赶忙问道:“到十二个小时了吗?”
一旁帮他量血压的护士小姐无奈的说道:“齐先生掐着表数着呢,刚到十二个小时就要下地走动,也是担心苏小姐。”
我摊了摊手,为了调节气氛,作无辜状说道:“原来齐问秋也有性子急的时候。”
齐问秋一贯温和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看到我脖子上的红斑点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还得在医院观察一阵子,你这段时间也在这里住下吧。在警察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之前,你别随意走动。”
我鲜少听他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话,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过来。本想说没什么的,结果看齐问秋态度实在强硬,也就点了点头应下来了,反正他也需要旁人照顾着。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这个样子,让我多多少少想到了陆景朗。他们到底是一个阶层的人,齐问秋虽说大部分时间是温和无害的样子,可是一旦爆发出来,也是可怕。
如果这事儿是陆景朗说,他肯定言简意赅,不容反驳的让我待在他身边。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一转,我只觉得有些苦涩。到底是喜欢他,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他。
晚饭在医院吃的,医院的餐点出乎意料的精美,而且清淡搭配的刚刚好。
我还怕齐问秋吃不惯,给他回家做来着,简直是自作多情了。这间私人医院我来来回回这么几趟了,也没见多少人。想来在北城相当有地位的,所以在吃住方面会精心照顾病人。
“投了那么多简历都石沉大海,必定有人给你使绊子了。”齐问秋听我讲完求职中遇到的苦楚,帮我分析着,“你的资历,足够找一份薪资待遇不错的工作了。”
要说我的资历,算不上多出彩,却也不算多平凡。我在杂志社工作这几年出了几册漫画单行本,销量都是数一数二的。
其实像我这样的,大多是自由职业者。不过我念书的时候画稿就在杂志社连载了,毕业之后顺水推舟进去工作。主编知道我的笔名之后,索性要我继续画画,稿费另算。
其实算算,我的稿费有时候比薪资还要高。只是主编拉我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拖着我的稿费说一季度发一次,往往发到手里的又大打折扣。
我是个寻求安定的人,不想为这些事情跟杂志社闹翻脸,竟然一下子将就了这么多年,直到这次彻底离职。
齐问秋听我讲述了这些陈年往事,甚是无语的说道:“苏婉,你以前可是个暴脾气,这些年真是活回去了。”
我故作老成的说道:“你懂什么,我这是被岁月打磨掉了棱角,成长了。”
齐问秋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催促道:“赶紧吃完画稿子吧,你不是还有兼职的稿子要交?”
我一听这个,当场炸了。之前别人发给我的线稿还没画,不能按时交稿的话,人生是要崩塌的!
我的画具还在家里,齐问秋说什么都让我自己回去,只能求一个护士小姐帮忙,大老远的往我家跑了一趟。
……
说起来这个兼职还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一个校友开了一家淘宝店,承接各种画稿。人设图,线稿图,上色什么的,生意很不错。卖稿的分成给了我六成,不过本来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作品,利润也算不上丰厚。
我画画的时候喜静,支好画架,又把对方的要求看了几遍,坐在窗边开始画。
那种安静而又惬意的感觉,是我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候。
线条在我的笔下渐渐流畅起来,花儿与世界慢慢的呈现在我的笔下。
从小练的就是右手画,很少用左手。四年前右手废了之后,就没日没夜的用左手练习线条。一开始画的很烂,慢慢地才有了点状态。
一直到今天,四年过去了,我已经能熟练的运用自己的左手了。
所以说,有时候人生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收工的时候居然都晚上十点了,我把稿件封好,明天一早就得给人寄出去。打开QQ的时候,客服催命似的发消息。
小红内裤:碗啊,你的线稿画完了吗?!
小红内裤:这位祖宗可是明天下午要交作业了,花了大价钱的!
小红内裤:伦家知道你忙,嘤嘤嘤,看到回我一个呗!
一只碗:已画完,明天寄出去,届时请顾客查收。
我敲出消息之后,那边立马就有了回应。
小红内裤:跪谢!!!
后面还配了一个大哭的表情,据说这是个挺难伺候的主儿。出的价钱挺高的,但是要求也不少。前几次别人出的稿子他都看不上,不过也没要求退款。
可是ta越这样,店主越觉得对不住ta,一来二去的简直把对方当祖宗伺候了。
收拾好之后,打算过去给齐问秋打声招呼的。
结果碰到护士,说他已经睡了。还说齐问秋这一下午一直惦记着我,可是几次看我专注画画,也就没打扰我。
“有齐先生这样的男朋友,也真是幸福。”护士略代羡慕的感叹一句,而后扬长而去。
我有些尴尬的想着,怎么大家都觉得我跟齐问秋是男女朋友呢。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是比寻常朋友亲昵一些。要说谈恋爱是不太可能了,彼此太熟悉了,更何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齐问秋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儿。
洗了个澡之后,一进被窝就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崔鹏飞吓到了,睡梦中全是沉重而压抑的影子,让我喘不过气来。
“苏婉!你这个狠心的贱人!”
“苏婉,我要杀了你!”
崔鹏飞的狰狞模样一次又一次的侵袭着的神经,我想挣扎着逃离,却又被梦靥压制的无法转醒。
“苏婉,醒醒。”
有人轻轻晃着我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我的名字。那个声音坚定而低缓,如同风雨中指路的明灯。
我顺着他的声音慢慢的走,走着走着,一片昏暗的光进来。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陆景朗。
他神色朦胧,轻抚着我的脸颊,低沉的说道:“还像那会儿一样,一做梦就爱哭。”
我的内心充满了不安,脑子昏昏沉沉的又闭上了眼睛,却下意识的将脸贴近他的手掌。
陆景朗将我抱在怀里,又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我的鬓角,似乎叹息的在我耳边说道:“到底是没怎么变啊,晚晚。”
晚晚吗?
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姑娘吗?
我想开口问,可是睡意拖拽着我,一路往下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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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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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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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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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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