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冉秋念怔了一下,才手忙脚乱的接过那从栅栏之间递过来的棉被,低声对着这狱卒道了一声谢。Χiυmъ.cοΜ
“冉小姐不必客气,我与王大哥是打小的交情了,不过是一床棉被一盏油灯一壶热茶,这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你只管用着,缺什么短什么了,就直接叫我便是,我就在外面待着。”
那狱卒爽快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冉秋念又听到了那一声哐当巨响,她估摸着这应当是大牢那扇大门开合之间的发出的声音。
冉秋念来的时候牢门就是开着的,所以她并未真切的看到过那扇巨大的牢门开关之际是个什么光景,此时只能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着。
那床新得的棉被虽然摸着并不如冉秋念在冉宅自己用的那种被子厚实柔软,但是去也比牢房里原本的那床又干又硬的脏棉被要好上不少。
有了这个,冉秋念今晚总算是能够稍稍躺上一会儿了。她将那床脏被子拿起来,放到一边,盖上这干净的被子躺在了铺好的干草床铺上。
这一夜注定难眠,即便有了狱卒的特殊照顾,盖着还算干净的被子躺在扎人的茅草上,冉秋念翻过身来,侧躺着面对着牢房的墙壁一面,闭了闭眼睛,又无奈的睁开。
这里实在不是个能够让人睡得着的地方,冉秋念已经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她辗转反侧,实在是没有办法适应牢房里的环境,只好睁着眼睛,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墙壁上的纹路发呆。
忽然,冉秋念注意到墙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她凑近了观看,这才发现这面墙壁上竟然被人用石头一点一点划出了许多凌乱的线条,而在上面一些地方,则写着一些零散的字句。
这些应当都是在这座牢房里的上一任犯人写下的,冉秋念越看越是不安,经不住摸了摸发毛的手臂,越发的觉得这空无一人的牢房阴气逼人起来。
许是那个王大人办事太过“周道”,冉秋念所在的这间牢房不止空无一人,就连这间牢房附近的好几间牢房也都没有一个人关在里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冉秋念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几乎连一点儿多余的声音也听不到,这如何不让人觉得心慌?
在这样的氛围下,冉秋念越发的没有了睡意,尽管她的身子已经非常疲惫,可是闭上眼睛之后,却总有些纷杂的念头扰乱着她的思绪,让她难以成眠。
“也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天亮,这盏油灯快要烧干了,不知那个狱卒睡下了没有,可否给我重新换上一盏新的油灯。”
冉秋念惆怅的说道,看着桌子上一闪一闪,几乎已经快要熄灭的豆大点的油灯,有些着急。
“狱卒大哥?狱卒大哥?”
冉秋念犹豫了一下,在屋子里陷入彻底的黑暗和出声喊人更换油灯这两个选择中,很快就做下了决定,点着灯她都已经这般难以入眠,若是没了灯光,冉秋念可不保证自己会怎么样。
“狱卒大哥,你在吗?可否给我换一盏油灯,这里的油灯快要熄灭了?”
冉秋念出声喊道,可是许久也没有回应,眼看着那盏油灯已经到了熄灭的边缘,昏暗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冉秋念急得拍了拍紧锁的牢门,大声喊道。
可是狱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睡得格外的死,任凭冉秋念如何呼唤,那边也始终没有人前来回应,让冉秋念有些挫败的收回了拍打着牢门的手,垂头丧气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榻边上坐下,将薄薄的被子裹在身上。
“哐当”一声巨响,从外面传了过来,冉秋念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外面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引起的声音,应当是那个狱卒听到自己的呼唤声,过来给自己送新的油灯了。
冉秋念心下一喜,正准备站起身过去迎接,谁知道那盏油灯恰在这个时候彻底熄灭,原本还有些光亮的牢房一下子被黑暗笼罩,冉秋念心下一惊,迈出去的脚步便一下子缩了回来。
面对着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冉秋念半点儿也不愿意离开熟悉的床榻,走到门边去,只能平息静气的等待着狱卒从外面送油灯过来。
谁知那个“狱卒”进门之后许久,都没有走到冉秋念的这间牢房来,这让冉秋念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解。
她凝神听过去,就见一道脚步声隔一会儿响起隔一会儿响起,就这样由远及近的慢慢向着自己这边靠过来。
听声音,这人似乎是在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查看情况,可是冉秋念早就知道这里除了她所在的这间牢房,附近根本就没有关着别的犯人。
狱卒不可能弄不清楚这么简单的事情,既然如此,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那就是这个从外面进来的人,根本就不是狱卒!
冉秋念心下大惊,不由得紧张的闭上了嘴巴,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藏在袖子底下的那支袖箭,幸得银杏提前打点,还有王大人的照顾,那些衙役没有给冉秋念搜身,她身上的这些东西全都好好的跟在她的身边。
这会儿,摸到了萧殷送给自己的袖箭之后,冉秋念这才感觉心里有了着落,那股不安的感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严正以待。
她继续听着那个陌生的脚步,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查过来,自己则小心翼翼的缩在床榻上,不敢出声。
冉秋念知道,这个突然闯入的人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他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再看到真人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冉秋念紧张的握着手上的袖箭,侧身躺在床榻之上,从被子底下悄悄地探出一支袖箭,藏在被子里面的手,则稳稳的勾在了发射暗器的机关上,只要那人稍有异动,冉秋念就会立刻勾动机关,将那个闯入其中的人射杀在当场。
一切准备就绪,那个人也在冉秋念的等待之中,走到了最后一间牢房,他抬手撬开了冉秋念所在牢房的锁,推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而冉秋念也在这个时候,确定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来救她的朋友,那人身上有着很重的血腥味,还有那满身上下的杀意,种种这些无不让冉秋念的心里响起了警钟。
那人不知道冉秋念醒着,还以为这受了惊吓的娇贵大小姐早就已经被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刺激的心力交瘁,早早的昏睡过去了,于是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的掏出了藏在怀里的染血的匕首,对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冉秋念便狠狠刺了过去。
冉秋念也早就在这个人靠近的瞬间,瞄准了他的心口,按下机关,那紧紧崩在弦上的袖箭就嗖的一声直射出去,狠狠扎在那歹人的心口之上。
这支袖箭上是淬了毒的,触之即死,冉秋念平日里未免误伤到自己,轻易绝不会动用这只毒箭,将它用一支芦苇制成的管子套住。
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成了救自己一命的利刃,冉秋念有些唏嘘的收好了袖箭,看着到底身亡的黑衣人,满脸嫌恶的后退了几步,
大牢里一片昏暗,只有从最上方透进来的几分暗淡的月光,能够勉强的照清楚地上的路,冉秋念先前便是借助了这片黑暗的遮挡才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反守为攻,杀死了这个来取自己性命的杀手。
而现在,她却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因为冉秋念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杀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冉秋念想到这里,便忍住恶心,靠近了两步,从那个死去的黑衣杀手身上拿走了开牢房大门的钥匙,转身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大牢。
冉秋念走到大牢门口的时候,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仅仅只是被那个黑衣杀手打晕的狱卒,见状,不得不说冉秋念还是松了一口气,这个狱卒对她还算照顾,冉秋念也不希望看到的是狱卒的尸首。
更重要的是,那个黑衣杀手既然没有选择把狱卒杀人灭口,只有可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个黑衣杀手抑或是说,这个黑衣杀手背后的主使之人,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闹大。
冉秋念几乎可以确定下来,今晚的刺杀不会再有更多的杀手前来。
既然如此,她此刻也就没有了必须离开的理由,她干脆利落的伸手拿过来桌子边上的酒壶,对着这个狱卒的脸便兜头浇了下来。
冰凉刺骨的酒水打在脸上,狱卒很快就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叫醒自己的人竟然会是此时本应该被好好的关在大牢里的冉秋念。
“冉,冉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着狱卒的疑问,冉秋念也只好苦笑着把发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趁着狱卒大惊失色的冲进去查看情况,冉秋念累的坐在了狱卒离开的位置,感受着久违的温暖的炉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冉小姐,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还好你没事,只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必须现在就上报府伊大人,你现在是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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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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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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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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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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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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