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开始哭。
群哭之后,若离的后背有点发凉。
听起来声音和正常人的有点区别。
不知道是地理关系的原因,还是因为鬼和人的区别。
反正鬼哭起来,哭得若离后背阵阵发凉。
若离本来被剪疼了就很想哭,可是这么多鬼哭,若离突然又不想哭了。
若离突然就觉得心很静了。
处在众生之中,看着众生,体验众生的情感。
若离什么感悟都没有得到,但是若离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内心清明了。
若离突然也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自己体内突然多了一种涌动的东西。
若离轻轻施力,然后发现自己有法力了。
若离之前也可以施法,但是都是借助工具,没有办法和冥尘一样,以指为武器。
但是若离发现自己体内也有了法术,即使不借助工具,也可以。
若离向天一指,然后打上了头顶上的石头。
若离眼前又出现一排字‘我们石头有结界,打不掉的。’
若离突然发现,自己的法力好像没有办法检验出来有多大。
若离在想如果此刻冥尘在这里,冥尘肯定一顿夸奖。
“我家小若真厉害,竟然有法力了,真是越来越强大了。”
“我家小若,这么快就有法力了,真的是天才呢,比一般人都快好多。”
若离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冥尘的夸赞里,保护里,呵护里。
若离对冥尘的思念越浓,战胜十八层地狱的决心就越决绝。
在若离专注的时候,突然身旁的一个人,突然就闹了起来,还挣脱了禁锢,开始往第一层跑,想要从第一层出去。Χiυmъ.cοΜ
那是一个女孩子,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若离看了一阵心动,所以眼神投递了过去。
女孩子很快,不!应该说女鬼。
飞快的往第一层跑着,但是她突然脚步就慢了,一堵透明的什么东西就这样拦住了那个女鬼,让她无法再继续往前奔跑。
女鬼瞬间瘫软在原地,大声吼叫着:“放我出去,我要去投胎,我要去过奈何桥。”
若离旁边的鬼好心的为若离解释:“新来的鬼,习惯就好,以后都会时常有这种情况的。”
女鬼还在原地大声喊着:“放过我吧,我的丈夫还在等我,他在奈何桥等我,我要去找他,放过我吧,为什么判我一千年,为什么!”
女鬼在原地化作了厉鬼,可是,她还是没能出去。
若离想帮她,可是若离也知道,只要进来的都不会是有误会的,若离不敢帮,若离害怕自己成为了坏人。
若离朝着刚才给自己解释的那个鬼嘘了一声。
鬼朝若离看来。
若离压低声音,然后八卦的问:“她为什么被判一千年?是犯了什么很恶毒的事吗?”
那鬼看到若离请教自己八卦,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在一片鬼嚎中,开始为若离讲解。
“那女娃娃呢,家族里一直都是世代和阎王签了协议的。为阴阳两界的孤单人传传话。问题呢就出在了传话上,这女娃娃家在阳间还有一个副业,就是媒婆。本来媒婆是活人给活人牵线,她呢,活人给死人牵线了。这个叫冥婚也不是不许,只是需要阎王批准,她呢也没给阎王报备过。”
讲解的那鬼,手上的手指刚长了出来,看着自己刚长出来的手指,然后继续说:“上面呢,阎王都可以谅解,但是吧,她做了一件事,她给已婚的活人和未婚的鬼搭了婚姻。还签立了婚书,婚书这玩意儿吧,都是需要禀明天地的,她犯了两界的忌讳,所以被罚来了剪刀地狱。”
若离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吧,觉得自己不多管闲事是对的,因为肉眼太难辨别好坏了。
而且即使听完这个鬼说完,若离也没有立马就去相信,因为若离觉得,从别人嘴里去了解一个人,始终都很片面。
若离看着那个女鬼被一股隐藏的力量,从地上拽起,然后回到本来的地方,然后继续剪手指。
剪手指很疼,但是看不到心心念念的人的那种感觉也很疼,女鬼在哭,若离不知道她在为什么哭,是为手指疼,还是自己没有办法去见相爱的人哭。
若离想安慰一下,可是若离想到自己还要经历那么多,若离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
自己的爱人也是生死未卜,自己的爱人也是远在彼岸,不知何时能见。
若离内心一阵愁楚,一阵心酸,然后生生咽下。
若离突然开口:“你大点力气吧,疼点。”
空气没有说话,但是真的疼了很多,可能是换了一把钝了的剪刀,在骨头处,慢慢磨蹭,迟迟剪不断,若离的确很疼,但是丝毫没有哭。
反而笑了笑,对着空气说:“对,就是这样,没错,你继续。”
若离觉得自己心里太过思念冥尘,导致心疼,然后寄希望在肉体疼,能够压过心里疼。
若离觉得挺有效的,所以让剪刀兄继续。
说来若离觉得自己有点变态,若离觉得剪刀磨骨头的声音有点好听,若离已经疼到没有力气哀嚎,只是闭眼欣赏着这美丽的声音,若离觉得这声音是这里最美的声音。
若离的手,一边在被剪刀磨着,一边还在这声音中打着节奏,有时候,若离的手指已经被剪完了,只剩没有手指的手背在那里挥动。
一副很诡异的画面,但是若离欣赏久了,竟也觉得还不错。
日走月来,如此反复,不知多少个日夜,若离突然发现自己周围变得安静,若离发现自己也变得安静。
那个曾经在里面说话,带动别人情绪的若离不在了。
仅仅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若离就已经失去了情绪。
但是若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每天就坚持要说点什么,因为若离害怕自己最后真的会一直待在这里,救不了冥尘,自己还会赔在这里。
许是沉寂太久,若离刚开始完全是自言自语,那些开始还会搭话的鬼,现在都已经不怎么搭话了。
后来在若离不断说话下,倒有一部分也开始每天靠聊天打发日子。
阎王看着眼前这个情景,稍微愣了一下,地狱其实是没有人情味的,大家都陷入自己的苦恨里,哪里会有时间顾及其他。
这是阎王不多数看到地府有人说话的几次中的一次。
地狱里其实没有时间,一直都是靠着微暗的灯火来照明,没有时间,不知道多长时间是一天。
若离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但是怎么还不掉入下一层。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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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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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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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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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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