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头被放在火架上烤的烤猪一样,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陆长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好一会儿后,才指着他朝小神医问:“这、这是你干的?”
“是啊。”
小丫头笑着点了点头,本来还一脸求表扬的骄傲模样,可转头一看,却见容郡王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立刻意识到,对方这是觉得自己做的太残忍了,不满的哼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是这家伙要欺负葛姐姐,我只是在保护姐姐而已。”
陆长风噎了噎,半晌,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没有怪你,你做的很好,以后继续努力。”
……
葛清秋等人,陪着受惊不小的老掌柜回到村子里,一路上看见的尽是破屋残垣。
这小村庄看上去已经十分萧条,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竟只看见了五六户人家,且住着的,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
老掌柜家中——
陆长风将自己好不容易寻到的一点清水和粮食分了一部分给他,老掌柜立刻像是饿狼一般,三下两下将那些水和吃食给吃了个干净。
看老人这面无人色的模样,他沉声道:“前年万寿节,肃州太守还因为进贡了千花奇石而受了皇伯父褒奖。没想到这周显宗有本事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寻找一个玩意儿,却将自己治下的子民管成这副模样!当真是该死!”
这老掌柜虽不晓得陆长风的身份,但听其这话里的意思,便知道他定是身份非比寻常之人。
便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听一边的葛清秋先道:“掌柜的,没事,我家公子就是从上京来的钦差大臣,你有什么苦处与我们细说,便是那容王爷来了,我们也是不怕的。”
话音落下,容郡王先是愣了愣,正想问这和自己的父王有什么关系,那老掌柜的,却是“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哀嚎:“大人!求您给我们肃州的百姓做主啊!我们肃州的百姓,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这下,陆长风傻眼了,看了看葛清秋,见对方朝自己做出一个“别说话,耐心听”的表情,立刻伸手将那老人扶了起来:“没事大爷,您先起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儿说。”
接下来的一炷香内,他的表情,从懵懂到惊讶,再到愤怒,生生切换了好几次。xǐυmь.℃òm
等老掌柜将官府如何把百姓逼上山林,回来家中粮食少了之后,又有多少人被饿死详细的描述过一番之后,他的一张脸彻底黑了。
“好大的胆子!这周显宗,他怎么敢!”
老掌柜继续哭诉:“这还不算什么的。往年周大人还会派官差到村子里,来征收各种赋税。别的州府百抽五,我们这儿却是抽五十,遇上年成好的时候,还要抽更多。乡亲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头来却没几个子儿能落在自己的手里。”
一边说,他一边回忆着过往的经历,哭声竟越来越大。
“这次被赶上山的人里,原本还有村头王家的姑娘。人家本来早就已经定好了亲事,只等今年冬天就过门的,谁知那些人却说王家这两年赋税没交齐,将人姑娘就这么给拖走了!”
陆长风一惊,下意识的问:“此人如此嚣张,掌柜的,你们村子里之前就没些个读书识字的秀才吗?写了状子上京去告御状啊!”
老掌柜越哭越激动,听他这么一问,又将哭声拔高了一个腔调,哀戚戚的说道:“这周大人是当地的活阎王,他曾放过话出来,说是就算我们上京去告御状,他也是不怕的。他京中有人,我们到不了上京,就会先落在他的手上。若是被他抓住了,那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谁敢这么做啊?”
“再说了,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地,家里祖宗八代都埋在这儿呢。若是我们当真走了,那周大人可是会叫人刨了我们祖坟的!我们怎么敢走啊!”
“混.账!”容郡王沉着脸骂了一声,怒道,“这世上除了皇上,有谁能随意诛别人九族?这周显宗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说这样的大话?”
一边的葛清秋,此时也感慨道:“我以前只听过山高皇帝远,在那些边陲之地有这样的事倒也不算奇怪。但说起来,肃州距离上京其实已然并不算多远,这位周大人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看来的确是朝中有人撑腰。”
“长风,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冷笑:“怎么办?既然那位周大人连容王爷的名头都敢借,那我自然是要去会会他的!我倒要瞧瞧,他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
深夜,肃州太守府。
周显宗今日和几个好友喝了一天的酒,回到房中时,头已经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用身体的本能推开房门,刚想歪头躺倒睡觉,黑暗中,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周大人,好兴致啊!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竟叫你高兴成这样?”
“谁!”
周显宗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正预备要喊人进来,忽然,床头的灯被人用内力点亮,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随即映入了他的眼帘。
“周大人怎么记性这么差?本王记得去年周大人回京述职之时,还到王府来给本王送过肃州特产呢,怎么这么快就把本王给忘了?”
陆长风正优哉游哉的坐在桌子边品茶,一脸从容的模样,嘴角甚至还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周显宗却在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间,陡然清醒了过来。
当下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三步两步走上前跪下,诚惶诚恐道:“郡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呵!”容郡王轻笑,一边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怪罪?不敢不敢,周大人是这肃州城的地头蛇,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本王不过就是个客人,怎么敢怪罪周大人您呢?你说是吧?”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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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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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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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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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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