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姒也不怕厉寒尘厌恶,每日都会来临王府溜达一趟。日后这里便是她的归宿,要提前习惯。
今日她刚下马车,便见厉寒尘端坐马背之上,是要出门的架势。
“阿尘哥哥——”她跳下马车,站在原地问,“你要去哪?”
马背上的公子一袭墨色劲装,坐姿笔直,看向她的眼光淡淡,毫不掩饰厌恶,而后一拍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阿尘哥哥!”夏侯姒慌了,难道真如许姐姐所说,阿尘哥哥要去找许朝暮么!?
来不及细细思考,她解开拖车的马匹,上马追了出去。
……
这边,许朝暮同荷姨需要穿过一片树林,才能找到路边客栈住一晚。
两人还未走出树林,忽然见前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靠一株参天巨树,双手抱着腿不住地轻声哀嚎,额头冷汗微沁。
“暮儿,你看。”荷姨伸手指了指。
恰巧这时老者看过来,抱着腿哀求道:“小姑娘,可否请你帮小老儿一个忙?”
许朝暮不说话也不回答,只是静静观察他。
出门在外,无论是帮助别人,还是需要别人帮助,都要小心谨慎一些,以免上了有心之人的当。
老者见这少女不说话也不帮忙,呼哧呼哧抽气,面色十分痛苦。
“小姑娘,小老儿正准备给在山上砍柴的儿子送饭去,奈何小老儿眼神不好,绊了颗石子伤了脚,这下可是去不得了。可我那儿子一早忙碌到现在,一口饭也没来得及吃呐,小姑娘你就行行好,可否帮老夫走一趟?”
见少女还是不说话,只是一眨一眨盯着自己。老者有些无奈:“小姑娘,你帮不帮忙倒是吭一声啊……”
“荷姨,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她对荷姨叮嘱一句,背着包袱大步走去。
行至老者身前,她俯下身左看右看,忽然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琇書蛧
“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老者骇了一跳,大气不敢喘。
少女蹙眉看了他一眼,伸手到他耳旁撕下那一张如柏树皮般粗糙的人皮,眼前老者瞬间变为一名年轻男子。
许朝暮冷笑,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进了几分,“说说吧,是许汀兰派你来的,还是夏侯姒?”
那年轻男子显然没想到这少女竟有些意思,微微眯眼,提醒她,“小姑娘,有时候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暮儿快跑……”这时,只听身后传来荷姨的声音,许朝暮回头,荷姨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几个衣着平常的男子打晕。
这一分心,抵在男子脖子上的匕首便被打翻在地,随后只觉后颈一疼,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那男子一手扶着她,对几名同伴道:“快,搬上车!”
……
隐在暗处的马车架走不多时,树林里又响起由远及近的哒哒马蹄声。
“吁——”厉寒尘勒住马,往四周环视一圈,并未发现那个念念不舍的身影。
“阿尘哥哥……”
正要往前去找,身后传来夏侯姒的着急的声音。
厉寒尘也不回头看她,只淡淡道:“别跟着我。”
夏侯姒策马上前与他并肩,大眼睛里略含担忧与委屈:“阿尘哥哥,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我再说一次,不要跟着我。”
“我不!”夏侯姒来了气,“我们就快要成亲了,我……”
“你大可放心。”厉寒尘打断她,唇角紧绷,“该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我的事情,还请夏侯小姐莫要干涉,不要再让我多厌恶你一分。”
这句话如同冰雹子一般哐哐哐砸在夏侯姒的心上,握着缰绳的手松了松。
大眼睛里泪花隐隐,她咬着下唇艰难道:“阿尘哥哥,现在真的很厌恶姒儿么?”
厉寒尘轻飘飘的眼光睨过来,淡淡道:“从你算计我那一刻起,就该知道这样的结果。夏侯姒,我如你所愿娶了你,但永远不会、也不可能爱你。”
收回冷淡的目光,他不愿意和她多做纠缠,吐出一句话:“莫要再跟着我,你好自为之。”
“驾——”
扬鞭策马而去,马蹄下扬起一星半点泥土。
有些东西,越是强求,越是得不到;而越是得不到,便越要强求。
到头来,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碰得一身伤。
夏侯姒心痛的同时心里燃烧着浓浓的不甘。
为什么?许朝暮没出现之前,阿尘哥哥虽然待她不是很亲切,但平常却也任由着她闹些小性子。
而自从许朝暮出现之后,阿尘哥哥待自己比以前更加客气持礼,甚至……还会为了许朝暮对自己说重话。
她不明白。她夏侯姒,到底哪里比不上许朝暮?
“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偏要跟!就算空顶着临王妃这个名号,我到底也是赢了许朝暮。本小姐得不到的东西,她也没资格得到!”
……
许朝暮悠悠转醒时,身在一辆狭窄的空马车里。
嘴里含着一团布,双手被麻绳绑着。她第一眼去找荷姨,看见人还在身边,方才松一口气。
“要把她送到何处?”车外传来平淡的男音。
“金主说了,越远越好。最好离朝阳城十万八千里,让她回不来就行。”另一个男子回答。
“这好办。我见这姑娘长得标志,若是买进青楼,也能标榜个好价钱。不过也不知这姑娘是惹了什么人物,对付她我一个人都绰绰有余,分阁主却派了十几个兄弟在后方护送,还怕出什么意外。我就说,一个小姑娘还能出什么意外?”
另一个说:“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只需听命就行。快些赶路,早完成任务早回去领钱。”
听完他们的谈话,许朝暮确定,这些人必然是许汀兰或夏侯姒其中一个派来的。
在这朝阳城里,憎恶自己的也只有她们两个。
现在当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逃出去。
包袱,包袱……
她四处环顾,瞥见了被扔在一旁的包袱。
只要包袱还在,那就有希望。
她坐起身,伸出细长腿,以脚尖挑起包袱的背带,将包袱勾回来。
随后转过身,艰难地从包袱里摸索,最后拿到一把短刀。
“荷姨,快醒醒……”她轻声唤人,眼光瞟着车帘,生怕有人突然进来。
“荷姨,荷姨,快醒醒……”唤了好几声后,荷姨才缓缓睁开眼。
“嘘,莫要出声……”许朝暮见她醒来,赶忙小声提醒她。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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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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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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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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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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