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闻言嘴角微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香草被自家小夫人略带愧疚的眼神看懵了,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问:“小夫人,婢子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么?”
许朝暮尴尬摇头:“没有。”
为了不让香草刷一个月的恭桶,她将香草打发回去睡觉后快速拉上门。
“表哥,你还好么?”看着傅言景被鲜血浸湿的臂袖,她担忧问。
“表妹不必担心,我无事。”
“公子,我们得快些回去,一会就查到傅府了。”寒月动作利落给傅言景上了药,提醒道。
傅言景微微点头,起身告辞:“表妹,我先回去了。”
许朝暮起身相送:“表哥小心。”
两人离开,许朝暮躺在榻上睡意全无,一眨一眨顶着床帐。
表哥夜闯皇宫,想拿的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然凭他为圣上调理身子的功劳,一般物品圣上定不会吝啬。
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他如此重要?
第二日用膳时,许朝暮佯做漫不经心问:“夜闯皇宫的盗贼抓到了么?”
香草无精打采摇摇头:“听说一晚上城里都翻遍了,没有捉到盗贼。”
许朝暮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问:“那你可知皇宫里被盗的是什么?”
香草挤了挤眼,摇头:“也许是那盗贼太弱鸡了,什么都没盗着,听说还白白挨了一箭。”
许朝暮:……
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敢说。
“你以前是宫里的?”她随口问。
香草挤出一个憔悴的微笑:“是的。小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许朝暮浅笑:“都说宫里很严,我看你倒不像被训练过的模样。”
聊到这个话题,香草心里苦水翻涌。
她以手掩面沉重叹了口气,一秒后又眉飞色舞叭叭叭说起来:“小夫人,婢子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可是十分规矩哩!不敢听、不敢问、不敢看。正是因为宫里十分严格,婢子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管事的陈嬷嬷,求她把婢子的名字写进为临王府挑选的仆人名单里,为此,婢子将这些年辛辛苦苦存的大半积蓄都送给了陈嬷嬷咧!”
许朝暮见她这精神模样,笑问:“你不心疼?”
“嗐,有啥心疼的。比起来临王府当差,那点银子不算啥。”
对她来说,临王府简直是个天堂。主子和蔼,同伴友善,还有一个和她打打闹闹的怀义,简直不要太快活!
突然心念微转,她又小心翼翼看着许朝暮,试探问:“小夫人……该不会婢子太闹腾,惹您心烦了吧?”
许朝暮温温一笑:“不会。你闹腾些,我才觉得热闹。”
——————
一转眼又过了好几日。自从前些天许朝暮将信笺交给专为他们传信的人后,便再未收到厉寒尘的回信。
这日,她倚着熏笼,猜测厉寒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在屋外快活堆雪人的香草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没了声音。
她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刚起身就愣在原地。
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携风雪而来,此时,正立在门口与她对视。
见她微愣的模样,公子酒窝深陷:“怎么,一些时日不见,竟连夫君也认不出来了?”
少女脸上陡然绽放微笑,提着裙摆走上前想要抱他,不曾想他却往后退了一步。
许朝暮没反应过来,仰头一眨一眨看着他,有些茫然:“怎么了?”
他解下斗篷,低头看一眼因赶路而染了寒气的衣袍,解释:“我还未换衣,身上凉。”
许朝暮才不管这么多,上前一步扑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身,语气带了一丝俏皮:“不怕,我帮你捂捂就不凉了。”
语罢抬头看他,“还没到回来的时候,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厉寒尘宠溺揉揉她柔软的头顶,“因为你在信上说想我,我便提前处理完其他事情赶回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看着他眉目间微泛疲劳,许朝暮不由得心疼。
她摇头:“我们有信笺,为什么着急赶回来?肯定累了吧。”
看着那张柔软的粉唇,厉寒尘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嗓音温柔得像冬夜里香草端来的香茶。
他说:“再多信笺,都不如见你一面。”
正在两人浓情蜜意之时,香草端了干净的衣衫进来:“王爷,热水已经备好了。”
厉寒尘点头,又拿开少女的手,“我去换身干净的衣便来,暮儿陪我用膳。”
厉寒尘沐浴完换衣出来时,仆人们已经手脚麻利摆好热气腾腾的食物。
容玄、怀义、香草、荷姨也被厉寒尘叫来一起吃。
他常年待在军营,吃饭皆是与士兵一起。回到京城,也并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仪。
在桌边,厉寒尘看着一口一口给她吹热汤的少女,将握成拳的手伸到她眼前。
许朝暮抬眸看了一眼,偏头问:“怎么,你想欺负我?”
厉寒尘立刻摇头,开口就是一句甜腻腻的情话:“难道暮儿见过有人虐待自己的心肝?”
本来饥肠辘辘的怀义一听这话顿时不想吃饭了,转头与容玄大眼瞪小眼。
只有香草那傻不拉叽的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厉寒尘展开手掌,一条与许朝暮送给他的别无二致的手绳静静躺在手心,不过比那条小了一些。
“这是你做的?”
“嗯,我的头发。”
“好啊。”她伸出手,“那你栓住我。”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这一栓,就是一辈子。”
两人只顾着恩爱,丝毫没有顾忌到周围几位孤家寡人的心情。
许朝暮偏头一眨一眨盯着他,佯做思考:“这个我可得想……”
话未说完,厉寒尘怕她逃走似的将手绳套在她的皓腕上拉拢,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霸道:“想都别想,你只能跟着我。”
顶着桌边人揶揄的目光,许朝暮脸蛋浮上朵朵红云,塞了一筷子羊肉小饺进他嘴里,“就你话多,吃饭。”
冬日的天暗得很快。这才不过酉时,屋外已是一片幽暗。
“暮儿,今年我们去皇宫里过节好不好?”
许朝暮正在整理衣物,厉寒尘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一提到过节,许朝暮内心不自觉哀伤起来。
往年的春节,她都是同阿珩及荷姨待在她的小院子里边过。
杨氏不待见他们,她也不想往跟前凑。
虽然是简陋了一些,但却很温馨。
不曾想,只过了一个秋,那个与她相依为命亲切喊着“阿姐”的小少年永远长眠于时间里。
“暮儿?”见她走神,厉寒尘一声轻唤将她拉回现实。
她敛了思绪应一声:“好。”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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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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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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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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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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