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个江湖混混,曾跟着别人练了些武功,便常去富人家里盗一些钱财来养活自己。
此次他来到京城,钱财都用完了,连饭也吃不上。
那时候恰好听说长兴候府嫁女,便想着趁此机会去盗窃一些财物养活自己。
等到半夜众人皆酣睡时,他翻墙而入,随便挑了一间黑灯瞎火的房屋放了迷香。
结果令他失望的是,那房里并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一些书卷一些木雕。
他本想离开,肚子又饿得厉害,恰好桌上有一些糕点,他便想着充充饥再走。
可谁知他还没吃上几块,那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便是一名挑着灯笼的青衣少年站在门口与他对视。
他向来只盗财不杀人,慌忙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准备跑路,却听少年清冽的声音:“你若是饿的话,就将这些糕点一并带走吧。”
他有些惊,但见少年并没有害怕和要喊人的模样,觉得有趣,便光明正大坐下来边吃糕点边和少年聊天。
少年知道他的经历后,不希望他再做这样不光彩的事,便给他出主意,让他装作饿晕在王府,若是被主人看见了,一定会收留他。
身为江湖混混,他本是不大愿意替人做事的,但觉少年颇为有趣,便应了下来。
按照少年说的做,他果真进了府。
之后私底下也与少年常有来往。少年知道他喜欢喝酒,也会准备一些酒水来款待他。
少年诚心相待,不过短短时间两人便成为了好友。
而那许向阳偶然撞见他与少年一起说说笑笑,便以主子的身份辱骂他责打他。
他怎能忍受被一个小屁孩欺负?几次想动手却都被少年拦住了,后来他实在受不了这个窝囊气,准备向少年辞别重新干回老勾当。
那夜他等在小友房里,久久不见人回来。
结果等来的却是小友落水身亡的消息。
他当下便觉得不对,之后便一直暗中探听。他虽是个江湖混混,却也知道重义,下定决心替小友报仇。
后来发现小友的姐姐三番两次夜访候府,而他又不想暴露身份,只得暗中进行。
知道许向阳烧了小友的棺木,被打残,才借着这个机会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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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寒尘听完他的说辞,嗤笑摇头:“果真是个不太聪明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男子知自己逃不过生天,看向少女的眼里含着浓浓歉意:“那鞋子并不是我盗取的,而是我在府里准备扔掉的废弃物里捡的,若我知是姑娘的鞋子,定不会如此做,差些害了姑娘,亦对不住小友。我自知今日逃不过,却不愿死在断头台上,只能自己了断。”
男子说完后,短短几秒的时间内,鲜血从唇里溢出,头一偏,人没了呼吸。
厉寒尘走上前撩袍蹲下,掰开他的嘴看了看,转头对孙姓男子道:“既已幸运碰出真凶,剩下的便劳烦孙大人了。”
孙姓男子拱手:“是下官该做的。”说罢示意属下将尸体抬回衙门。
公子白皙修长的手不小心沾染上鲜红血迹,好似红墨滴白玉。
许朝暮见此,掏出手帕替他细细擦干净。
厉寒尘唇角微弯,背对长兴候道:“侯爷既然知道真相,想必知道该如何做了。”
长兴候苦哈哈点头,喃喃自语:“若不是那个道士来捣乱,怎会出这些事情呐……”
“道士?”许朝暮目光越过厉寒尘的肩膀落在憔悴不已的男人身上,“什么道士?”
长兴候将那日请道士来府上做法并胡说八道的事告诉了她,许朝暮顿时觉得事情复杂起来。
回家的马车里,她一直低着头,微蹙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她思考事情时一贯表情。
厉寒尘在她身旁静静看着她,等她先开口。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少女抬头看向他,道:“这件事情有蹊跷。我怀疑那个道士和方才那人是一伙的。”
厉寒尘终于等到她开口说话,微微颔首:“那人方才的说辞不过是哄人。我看过,他虽是咬舌而死,但他嘴里有毒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江湖混混。他和珩弟并无关联,不过是想隐藏真正的身份和目的罢了。”
“因此事较为复杂,所以你才未将心中的猜测告诉那位大人?”
“嗯。我在京城与人接触不多,无敌亦无友,竟一时想不到谁会这样做。有趣的是,他还颇有几分了解我,知道我爱你,便从你身上下手。此事非你所做,他料定我定然不会将你交予官府,在大臣和百姓眼中,将我临王府置于不辨是非之地。”
许朝暮心中也猜到一二,这样想着,她主动伸手环住厉寒尘的脖子,贴到他的耳边,语气带着歉意:“是我太冲动,连累你了。”
厉寒尘伸手抱住她,温声安抚:“应该是我感谢暮儿才对。若没有这么一出事,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发现有人暗中针对我临王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凡事都有两面性,当那坏的一面显现扰人心绪时,最好转个方向去看好的一面。
许朝暮也很疑惑。厉寒尘回京没多久,平日也只是深居简出不爱与人交往罢了,也不至于得罪人,到底是谁想对付他?
经过此事她下定决心,日后绝对不能再任性妄为给他惹麻烦,以免被有心人给利用。
厉寒尘扭头见她一眨一眨不说话,知道她又在走神,轻拍她的背,“莫要想太多。你只需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前保护你,就够了。”ωωω.χΙυΜ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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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城里某间古朴典雅的密室里,一名黑衣男子转上壁墙快步走了进来。
“主上。”
他单膝跪地,抱拳对坐在太师椅上背对着他的男子道:“有新消息,我们的安插在长兴候府的眼线,死了。”
台上的男子抬起头,将书卷放在腿上,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泼墨山水画卷上,声音温和:“不急,坐着说。”
那名男子恭敬应一声后,快步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若仔细观察,会发现此男子的眉目与那日去长兴候府驱邪的道士颇为相似,不过少了胡须长眉,显得年轻一些。
男子开口:“我们的人暗杀许家嫡子后,不料被临王查了出来。孙兄谎称自己是江湖浪子,与许家养子有情意,替友报仇而为,现下已自杀。”
台上那华服男子闻言惋惜摇头,叹气:“失去一名忠仆,可惜。”
台下年轻男子抱拳,一脸忠诚:“为主子做事,本是职责,虽死不悔。”
“好。”华服男子点头,下新命令,“现下他们既已洗脱嫌疑,我们便从其他方面下手。临王侧室虽不是杀人凶手,但终是动手打伤了候府嫡子。
你去找曾经受过长兴候恩惠的百姓,说动他们为长兴候讨个说法。另外,暗中与混在各位大臣府里的自己人通信,让他们想办法撺掇大臣们在朝廷之上请求陛下降罪临王侧室。
本王到要看看,这位驰骋疆场,所向披靡的‘战神’,是否也难过美人关?呵呵。”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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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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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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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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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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