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绿枝话锋一转,示意许瑞香前方有人。
许瑞香遥遥望去,见身姿挺拔的玄衣公子徐步而来。
“是临王殿下。”低声对绿枝说。
绿枝点头不语。
许瑞香嘿嘿一笑,挑眉道:“我先前认为临王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没想到竟会这般俊俏风流,真不能想象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呢!你说呢绿枝。”
“婢子亦是第一次见到临王殿下。”
说话间,厉寒尘已经走来。
“见过王爷。”
许瑞香屈膝行礼,绿枝跟随。
厉寒尘客气道一声“不必多礼”,准备迈步离开时又停下。
他看向少女问道:“你是许二小姐?”
“是呀,王爷认识我?”
不对。
厉寒尘蹙眉,方才那婢女告诉小蝴蝶许二小姐在房里等候……
脑海里响起假山后不知名的两人的谈话,厉寒尘恍然,命令许瑞香:“带我去小……暮小姐的闺阁。”
许瑞香听这话如坠五里雾中,一脸茫然:“为何?”
“有事,走。”
许瑞香内心更加疑惑,但听说许暮有事,她的第一个想到的是母亲和姐姐又要搞事情了。
顾不得思考,她微提裙摆:“跟我来。”
三人脚步匆忙来到闲云苑。
这方院落不大,布局简单。
院内一株歪脖子树贴墙生长,繁茂的树下有石桌,石凳。
几只小家雀儿正在地上一跳一跃啄食。
穿过圆形石拱门,三人直朝绣闼走去。
才上石阶,屋里便传来男子压低仍粗犷的声音。
“对不住了小姐,俺也是毫无办法才选择伤害你的,谁让你不受待见呢。前些时日芬芳来信告诉俺,俺要是在不回乡,她娘就要把她许配给隔壁二虎了,逼不得已只有牺牲你成全俺了……”
话语清晰穿进屋外人的耳里,三人皆变了脸色。
许瑞香和绿枝惊讶,一时没缓过神来。
厉寒尘面罩寒霜,平日总是带笑的眸子此刻如同战场上锐利的刀剑,寒光渗心。
嘭——
门訇然而开,坐在床上的大汉被吓了一跳。www.xiumb.com
粗糙的手掌还未来得及从少女的脸蛋儿上移开,便见一个身影闪过来,随后只觉胸口一疼,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福贵躺在地上,直觉喉咙发腥,随即一口鲜血毫无预兆从嘴里喷出来。
他依旧没回过神,只是看着手上沾染的血发呆。
厉寒尘冷冽剜一眼呆愣的福贵,随即查看少女是否有异样。
少女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衣衫半敞,露出里边一角绣有扶桑花的心衣。
厉寒尘眸光沉了几分,立马将少女的衣衫拉好,又拉来被子将少女裹得严实。
恍惚间,他见少女白皙的颈后似有被硬物击打的痕迹。
是被偷袭的。
双臂轻柔地将少女环在怀里,他轻声唤她:“暮儿,醒醒……”
站在门外的许瑞香已经回过神来,进门提腿狠狠踹了一脚哼痛的福贵,咬牙切齿:“你好大的狗胆!想死来找我啊,本姑娘送你一程!”
说完快步走到床前蹲下,着急地伸手摇晃昏迷的少女:“阿暮你快醒醒,瑞香来救你了,阿暮……”
“发生何事了——”
此时,门外传来惊讶的女声,接着是杯盘摔地的声音。
风花看着屋里的场景,呆愣愣地立在门口。
“这这这……怎么回事……”她佯做惊愕的模样,睁圆眼问道。
厉寒尘紧紧抱住少女,目光晦暗盯着风花,嗓音冷冽:“怎么,你不知道?”
脸色一僵,随即转身跑走。
“绿枝,去拦住她,不许让她将这件事告诉母亲!”许瑞香生气又着急。
她不笨,再见到风花那一刻心瞬间沉了下去。
毫无疑问,是母亲。
她以前从没想过母亲会做这样恶毒的事,对于深闺里的女子来说,未婚而清白毁,这是致命的伤害。
她内心复杂,生气,难受,失望……
种种情绪交织,变成了眼泪自眼眶簌簌而落。
为什么母亲要把上一代人的恩怨发泄在阿暮身上。
最敬爱的母亲欺负最要好的朋友,她该怎么办呢?
指责母亲?安抚阿暮?
对于母亲,她不敢;对于阿暮,她没脸。
母亲想要毁了阿暮的清白,难道她还能劝阿暮不要和母亲计较?
另一边,绿枝和风花推推搡搡来到花园。
风花艰难地拖着紧紧抱住她大腿的绿枝来到花园,大声嚷嚷道:“夫人,出事了!”
话落,花园除了唱戏的咿咿呀声,其余人的目光皆聚集在两人身上。
见到两人似猴子般抓抓扯扯,人群中有人忍俊不禁。
长兴候见状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角,他轻声呵斥:“你们成何体统,还不给我站好!”
风花趁机一脚将绿枝踹开,快步走到杨氏身边跪下:“夫人,出事了……”
杨氏脸色一变,问道:“什么事?”
风花一副尴尬的模样,欲言又止:“暮小姐她……她在房里和……和……哎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杨氏握紧身旁扶着她的许汀兰的手,担忧看向长兴候:“夫君,后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
长兴候保持镇定,起身对诸客致歉:“诸位见谅,府里发生了一些小事,我和夫人去看看,失陪了。”
人群中有先人贴心回应:“侯爷爱女心切,您快些去吧。”
“许兄,不必管我们,快去看看三小姐怎么了。”
长兴候点点头,转身吩咐管家:“好好招待诸位贵人。”
眼看长兴候一家离开,众人的八卦心熊熊燃起,但又不能明目张胆跟着去人家后院凑热闹。
于是就有人撺掇自家的女眷让她们跟去看看,反正都是女子,不算失礼。
最后,在长兴候一家离去不多时,几位热爱八卦的夫人便也悄悄跟着去了。
……
闲云苑里,气氛僵硬。
许朝暮在许瑞香的吵闹声中悠悠转醒。
后颈传来疼痛感,她睁开眼,澄澈的眸里映出公子俊美无双的脸。
此刻,他眉头紧锁,眼中情绪复杂。
“别怕。”他轻声安慰。
“阿暮,那个狗混蛋我会替你收拾他,打到他叫你娘为止!”
许瑞香一把抹干净眼泪,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厉寒尘听这话嘴角一抽,万分嫌弃的瞥了大汉一眼。
他可没有这么个儿子!
“放开我。”许朝暮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厉寒尘。
她不习惯别人这么抱着她,很……别扭。
厉寒尘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环住她的手紧了几分。
“这……这是做什么……”
是时,长兴候夫妇急匆匆踏进门,看见屋内的景象大为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继杨氏的话,长兴候语气严肃。
“爹!”许瑞香腾地站起身,指着脸色难看的大汉控诉道:“您一定要替阿暮做主,这只禽兽想欺负阿暮,幸好我及时赶到,阻止了他的畜生行为!”
长兴候快速扫量屋里的人,当看见厉寒尘抱住许朝暮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长兴候怒目看向大汉,严声质问。
“暮丫头,你别害怕,义母一定还你公道,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杨氏一副忿忿的模样。
相比杨氏的装模作样,她身旁的许汀兰就镇静多了,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样子。
许朝暮心底了然,一场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戏码。
她淡淡看向满脸担忧的杨氏。
语气轻飘飘:“公道?夫人要如何还我呢?”
语气平淡,仿佛像一个看戏的人。
“暮丫头放心,义母一定会将他送进公堂,还你公道。”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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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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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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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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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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