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她重病在身,是凉城日夜在她身边日夜照料,还小心翼翼的去抚慰她接近崩溃的情绪。
而这一次,他为她挡了蛇毒,这蛇毒她根本就不了解。
虽然凉城口口声声说无碍,说这蛇毒不烈,但她压根就不了解,所以为顾全她的情绪,就算这蛇毒有性命之危,他也会撒谎。
他每次都这样,把她的情绪放在甚至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位置。
她很想问一句,这样值得吗?
楚离拧着眉,她看着凉城的额头上慢慢向外渗出的汗珠,喉咙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别说说话,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每一下,都牵扯出一丝酸涩感。
“这已经是我欠你的第三次了。”楚离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显得很是无力。
凉城吸了吸鼻子,楚离没有注意到他开始慢慢握紧的手,嘴角仍努力的向上扬了扬:“怎么?我都没急着让你还?你怎么比我还急?”
“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楚离觉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凉城仍旧一脸无所谓的轻松表情。
“我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凉城头靠着墙,目光向下看着楚离,“有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真的?”
“嗯,真的。”凉城怕楚离还有顾虑,还坚定的点了点头。
凉城艰难的转了转头,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地上:“火签子用完了吗?”
“嗯,已经完了。”楚离说,过了半会儿,她忽然觉得凉城的问题很奇怪,于是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本想着再生些火。”
凉城开始还强忍着自己身体的不适感,他的手已经开始变得冰凉,手指尖的冰冷开始延着身体遍布全身。
他咬着牙,但已经抵抗不了蚀骨般的寒冷,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极寒地带,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
但凉城隐藏的有些过于好,在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挪进了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楚离还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你先睡一会儿吧,等明日天一亮,我就想办法喊人。”楚离抬头顺着出口看了看天,发现离天亮还早。
“嗯......”凉城的这一声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楚离猛地看着他。
“凉城?”由于光线太暗,她凑过去努力看才发现凉城已经慢慢的将身体缩在了一起。
楚离凑了过去,跪在凉城的旁边将脸凑近他,在离凉城很近的位置又轻声唤了一下他:“凉城?”
“嗯?”凉城这一声明显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你是不是很冷?”楚离抬起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这才发现凉城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凉城没说话,他从刚刚就一直闭着眼睛。
楚离看着这样的凉城,他以婴儿的姿势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楚离迅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然后披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裹住,可是薄薄的一层外衫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加上自己本身就穿的单薄,已经不能再继续脱了。
这一晚上楚离的心情比过山车还要刺激,时而低缓,而现下,她的心已经到了一个最高点,深深地恐惧和无助笼罩着他。
怎么办,没有火,没有可以为他留住温度的衣裳。
楚离伸出一只手抚上凉城的额头,他的额头已不再有汗水,却意外的滚烫,她又顺着他的脸颊向下,脖子也是滚烫的温度。
楚离又抓向他的手,他的手却冰凉刺骨。
定是蛇毒犯了。
刚刚还可以正常谈话,现下凉城却已经意识模糊,这蛇毒定不是普通的毒。
楚离刚要拿起握着凉城的手,凉城突然反抓住楚离的手紧紧的握着。
他嘴唇动了几下,好像说着什么,楚离没听清,她将耳朵凑到凉城的嘴边,仔细的听着。
“好冷......”楚离很努力的才听清两个字。
她重新坐了回去,拧着眉看了凉城半天,然后半蹲着的姿势凑到他的身边,张开双臂将凉城的上半身揽了过来。
凉城的肩很宽,楚离的双臂揽住他的身体之后手完全够不到,她尽力的将他的身体靠在自己的怀里。
楚离能感觉到怀中的凉城仍然在抖,她将他的头轻轻扶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他靠着自己。
楚离就这样安静的抱着颤抖着的凉城,她的手轻轻的一下一下拍打着凉城的肩膀,她稍稍低了低头,将脸颊靠在了凉城的头上。
夜很安静,万籁俱寂,偶尔会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动物的叫声,连微风吹过都能听的到。
楚离抱着凉城的姿势像是一个母亲抱着孩子,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楚离总会看到孤儿院的护工会像这样哄其他哭闹的小朋友睡觉。
楚离轻轻的一下下拍着凉城,四周安静的甚至都可以听见每一下的心跳。
过了不知几时,楚离可以感知到怀中的凉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均匀,楚离停下动作,然后摸了摸凉城的额头。
还是很烫,但他的手似乎并没有那么冰了。
突然间怀中的凉城似乎是低哼了句什么,楚离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微微低头仔细的听了听,过了半晌,楚离刚要抬头,凉城又不知说了句什么。
这一句楚离隐约的听清楚了些,他似乎唤的是“娘亲”。
楚离没再抬头,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凉城微微动了动,然后轻轻又唤了声:“娘亲。”
这一声楚离听得很清楚。
楚离轻轻将手抚向凉城的头,摸了摸。
带着孩子般撒娇而又委屈的语调,像是生病的孩子为了想要妈妈的关心而索求爱的本能。
他一定是想娘亲了吧。
他小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他的娘亲也一定像这样将他抱在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哄他安然入睡的吧。
楚离轻轻笑了笑。
平日里人人忌惮、姿态不凡的琥珀台掌主凉七公子,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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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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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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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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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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