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迈出去时候,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耳后有股凉风,她本能地转身后退,接着看到一支尖翘的小箭擦额而过!
好险,肖楚抬起手捂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退回原地是一步也不敢走了。
现在就算你骂死我,我也不会迈出一步了,这房间有蹊跷,古人真是狡诈!
里间,白珩和百里碧陷入了安静,许久,才听到白珩有些沙哑地说道:“一步不前的这是头一个,后面的测试就免了吧,我看她是一步也不打算走了,倒真是敏感自知。”
“怂……”百里碧摇了摇头,“太惜命是下不了岛的,这丫头,多半是活进死出,万望主上到时候不要失望。”
白珩浅浅一笑:“太惜命是因为还没有出现比命重要的东西,你只管带她上岛,死活皆看她自己。”
“是。”百里碧低声应答。
肖楚此时正兀自机警地站着,她感觉到身上每一寸毛孔都紧张地立着,好不容易再世为人,她可不能白白这么死了。
“你跟我来。”身后忽然冷不丁的传来声音,肖楚转身一看,是一个身段极为玲珑有致的女子,她不似古代寻常女子那样单薄孱弱,反倒是多出了一股力量之美,嗯,就像现代长泡健身房的那种美女,苗条又性感。只是女子面容清俊,看起来冷冷的不是很有温度。
房间的侧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门,肖楚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进这房间的时候,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大概是有个暗门吧。
肖楚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跟着这女子进了这房间,进去之后,才看清了这书房的格局。刚刚她进的原来是一个偏门,此时拐进书房,才看到真正的正门在前方,而刚刚那个空旷的房间,大概是隐藏在书房的一个暗室。
等到肖楚后脚刚刚踏进去的时候,那扇暗门缓缓关上,再回头,墙壁上已经恢复如初,仿佛真的是一扇简单的墙。
此时入眼的是满屋子的书籍,以及一张棕色雕花的长方形案桌,桌子上还燃着一笼熏香。
“主上在外面等你。”那窈窕女子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了一句,肖楚朝着她点点头,走出了门外。
此时已经是深秋,院子里树木却是开的深绿盎然,肖楚瞧着这些树,最后发现自己没几个认识的。远处小院站着一名男子,手执长剑,身姿绰约,走近一看,正是白珩。
白珩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正在细细把玩着手中的剑,那剑身为墨色,偶尔闪过的光也是黝黑阴寒。
“殿下。”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当着他的面一定要摆出一万分的尊重,于是肖楚想都没想就跪了下去。
白珩缓缓收好手中的剑,又拿出绢布来擦拭剑鞘,那薄唇抿着的线条单薄冷峻,肖楚一直跪到剑鞘被擦拭完,才等来白珩的声音:“你最想要什么?”
肖楚一愣,嘴唇紧紧抿着,思索了好久,才说出了早在心中的答案:“自由。”她不敢撒谎,她总觉得今日的白珩和以前有那么点不一样,好像……变得寡薄了许多。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了白珩的自由,他听说过无数理由,比如为忠为国为扬名,倒是头一次听说自由。
可是,想要自由却是难以掌握的,因为这样最缺少忠心。
“你为我效忠十年,十年后,我许你自由,允你荣华,到时天高海阔任你飞,你可愿意?”白珩的语气深不可测。
直觉告诉肖楚,事情暗藏玄机:“这十年间,殿下需要肖楚做何事?”wWW.ΧìǔΜЬ.CǒΜ
“你只管答应与否,其余的事,自会有人告诉你。”白珩的无名指摩挲着剑鞘上的云纹,目光变得有些遥远。
肖楚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十年,可以换来荣华和自由,这是她在这个朝代能安稳过活的唯一筹码,可是直觉告诉她,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她也相信,若她此时说了不字,定是不会活着出了这襄阳殿。
所以,她只能说:“我愿誓死效忠殿下,殿下所嘱之事,我必以命为之。”
白珩像是料定她会答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是百里碧,以后你就跟着她了。”那女子不知何时早已出现在了肖楚身后,此时的肖楚还在跪着,当她仰起头,看到的还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百里碧也是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正式打了个招呼。
“你去吧,希望三年后还能见到你。”常林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身旁,得到白珩的指示,他扶起肖楚带她离开了这里。
跪久了,腿已经有些麻,只是心理上的不适更加严重,三年,自己这是要去哪里,可是肖楚还是噤着声没有问出口,她知道,该明白的,总会明白的。
看着肖楚瘦弱不堪一击的身影走远,百里碧的面容更加冷峻了:“主上,是否给她用伏息。”
白珩摇了摇头:“那药控得了身,控不了心。”
“可是,她跟您的羁绊太少,怕是忠心不够……属下也是不想您遭受背叛……”她要的是自由,那又怎会甘愿束缚。
“她本就是我无意遇见的一个丫头,只是见她聪慧沉稳便起了培养之心,你无需多虑,只管带她上岛,其余我自会考量。”白珩说完这句,就迈向了书房,宽大的衣袍被冷风吹起,百里碧望着他的背影,恭敬地弯下了腰:“是。”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襄阳殿,肖楚坐在马车上,回想着刚才像是做了一场梦,自己这是又签了一场卖身契吗……
车窗边坐着的正是百里碧,此时她正闭目养神,乌全然无视了她的存在。常林在前面驾着马车,马车疾驰前行,道路上行人寥寥,只有漫天掉落的秋叶。
两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下了,肖楚跟着百里碧下了车,已经有人在外面等候,那人简单的农人打扮,朝着百里碧三人行了个礼,便牵着马车离开了。
现在只剩百里碧肖楚常林三人。
“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看着百里碧在前面走,肖楚问了问旁边的常林。
“小主莫要用请问二字,在下只是您的仆从,我们这是要去骨枯岛,三年之后您才可以下岛。”常林恭敬有加地回道。
莫名多了个仆从把肖楚吓了一跳,自己这还成小主了,缓了一会儿她才接受了这一事实,接着她又问道:“骨枯岛?那是什么岛?”
“您的成长历练之岛。”常林眼眸低垂,眼色复杂深沉。
历练之岛?听着好像前世看的修仙小说里面的场景,难不成自己要进去打怪升级一直到天下无敌?肖楚忽然为自己的脑洞偷笑了一下。
常林看着她的表情,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句,太天真啊……
不一会儿,他们三个人就到了河边,那里早早的就停了一条船,船身虽小,却精致无比,肖楚跟着他们两人上了船,行船的人还是常林。
天色已经全黑了,船上却只点了微弱灯光,三人无言,肖楚望着漆黑的河面,仔细地记着来时的水路。
船行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河面上升起了薄薄的雾气,肖楚一夜未眠,她此时,正看向他们的目的地——一座岛。
岛不大,四周环水,没有船永远都出不去。
常林行着船靠了岸,岸边有人接应,肖楚只管跟着百里碧往前走。
岛上建了许多整齐的房间,百里碧领她来到一个院子,一个仆从见她带了新人,走过来朝着百里碧恭敬地行了个礼:“先生,燕兴昨日已死,他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
百里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指了一处靠边的房间:“你就住那。”
什么意思,死过人的房间住会不会吓死人?等等,为什么听到死人了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以换一个房间吗……”肖楚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要求。
百里碧的眼底忽然起了一抹嘲讽,冰山美人的面上更凉薄了几分:“不可以。”像是对她失去耐心,百里碧转身离开,走时对她说,“除了我和仆从,你是上岛的第二十一人也是最后一人,三年之后,你们之中只有两人可以下岛。”
看着百里碧消失的背影,肖楚一瞬间有些失神,她不太懂她的意思,岛上有二十一人,为什么会有两个人下岛呢,等到她思考了很久,忽然觉得彻骨寒冷……
“常林!”她急忙去找常林,她想的太可怕了,她需要常林去反驳她。
看到她惊慌的样子,常林暗暗叹了口气,她还不是太傻:“回小主,先生的意思,就是三年后岛上只能活两人。”常林行了一宿的船,身子显得有些佝偻,“每隔三年殿下都会带一批人上来,那二十个人之中,比您早来的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肖楚觉得浑身的寒意更重了,她忽然明白了百里碧眼底的那一抹嘲讽,命随时都是丢,竟还在意住的是否舒适?
可是她是一个现代人啊,她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现在竟让她杀人……
忽然,一股被窥视的感觉让她浑身的汗毛又抖了抖,周围有人!先不要去考虑杀人了,作为最后到来的一个人,她随时都有被杀的可能。
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活一次,怎能轻易妥协。
肖楚假装平静地走向自己那间偏僻的房间,身后的常林也紧跟而上。
进了房间关上门,刚才被窥视的那种感觉总算没了。她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
她不能乱,更不能退缩,她想起了白珩说的那些话,不觉心底生出了愤怒,她之前只是一个婢女,却将她搅进了这样一场命搏,十年之后的承诺算个屁,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出这座岛!
“你……早就知道?”肖楚慢慢冷静着自己的情绪,她看向正在为她整理的床铺的常林。
常林的腰不似刚刚佝偻的那般厉害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肖楚的眼睛隐着深深的情绪:“是的。”
“你一直做我们这种人的仆从吗?”
“是。”
“我是第几个?”
“第七个……”
肖楚沉默了,过了好久,她才开口,声音里有些颤抖:“活了几个?”
“没有一个。”常林回答着这些话,声音不悲不喜,“若是有一个小主下了岛,我便可以永远跟着他不再上岛了……”
原来是这样……肖楚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一宿没睡,此时的她觉得头疼欲裂。
“小主,我就先下去了,我睡在别处,有事会来向您禀报。”常林简单地收拾好了房间,便要走出去。
“你住附近吗……”肖楚有些不放心,常林不在,她心更加不安了。
常林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无奈摇了摇头:“骨枯岛规矩,仆从除了提供信息和日常服侍,不能参与任何事情,否则就会被处死……”常林摇了摇头,关门前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骨枯岛可以随意杀人,此时白天,该是比较安全,小主可以好好休息,但是夜间一定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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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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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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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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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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