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儿姑娘……”
“絮儿帮我寻在路上落下的珊瑚手串了,是我祖母送的,我们就到这块来找找。”许馨柔忙打断连话都慌得说不清楚的翠鸢。
说罢还伸了空空的手腕给惋芷看,像是在证明什么。
原来是落了东西,惋芷点点头。
珊瑚手串是挺贵重的,何况还是长者赐,难怪两人方才脸上神色不太好。
她就笑着与自己的丫鬟道:“你们也四下给找找,既然是落在园子附近定然能寻得到的,再不然找了小丫鬟一起,人多要更快些。”
“不了不了,应该就在这附近,用不着太多人。”许馨柔听着忙摆手拒绝,她本就心虚,哪里敢让再多的人知道这事。
惋芷微微一思索,也觉得不妥。
姑娘家丢了东西若是宣扬出去,又没有寻到,指不定就被人拿来做文章了,是她思虑不周。
“嗯,那我们就先寻寻。”她报与理解的笑,让玉桂三人到路边上的草丛都看看。
许馨柔心虚得额间都冒了汗,方才还红润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脑子里都混乱做一团。
惋芷见着以为她是着急的,去拉了她手安抚道:“你别着急,让丫鬟找找,我记得旁边有个亭子,我们去坐坐?”
听到亭子二字,许馨柔明知道自己该要拒绝的,可脚已不听使换跟着惋芷走。
她间中去打量惋芷的侧脸,肤如凝脂在阳光下散发着白玉般的莹光,五官精致明艳。自己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可是惊艳了许久,后来才知道这年纪相仿的玉人儿高了自己一辈,是嫁给了侯府的四爷。
如今她是状元夫人了呢。
徐婧茹也似乎很喜欢她,总是黏在她身边,她也是温温柔柔的笑着说话。
她现在这样热心帮自己,她性格应该是很好相处的,若是以后……
许馨柔想到不该去想的事,顿时又面红耳赤起来,惋芷却是猛然停了步子。
前面的八角亭里有个自饮自酌的身影。
许馨柔见她停下,也回过神来顺着她视线看前边。
竹子绿翠环绕,中间坐落刷着朱漆的亭子,风吹过,檐角下精致的铃铛便发出空灵脆响。亭里坐着的男子,掂着玉壶将琼酿倒入杯中,再掐着杯子送到嘴边一饮而尽。他坐在那,面如冠玉,袍角随风飞扬,一举一动潇洒透着优雅,就像是那画中人。
许馨柔立在那,眼中就蒙了层迷离,像是看痴了。
惋芷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光霁居然是在这儿喝酒,第一反应便是该避开,她忙侧头与许馨柔想说抱歉。
哪知,她却看到对方双眸似掬了一汪春水般的情韵,她心头重重的跳——这是倾慕的情愫。
许馨柔喜欢徐光霁?!
她想说话,却如鲠在喉,特别是连系到她所谓的寻手串。
如若先前许馨柔有来过这处,定然是有见着徐光霁,可她的神色怎么也不像是来过的!
她撒慌了。
惋芷猜到真相,心底有震惊又有起了些恼意。
许馨柔先前明明是可以拒绝的,可还是任自己带着往这来,如今看是早早就有了心思,如若今日有别的人在场得误以为自己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许小姐,我们还是再往回找吧,你的手串我想不在这儿。”惋芷拉着她的手便要往回去。
装作在边上寻东西的翠鸢脸色发白,上前也要拉走自家小姐。
可亭子那边的徐光霁已看到几人,认出惋芷微微诧异,停了喝酒的动作,再看到她身边的是许馨柔神色猛然沉了下去。
然后他又看到惋芷倏地转身就要走的样子,不知怎么焦急着就站起身来,走出亭子。起身时衣袖拂倒了酒杯,将他袖角都沾湿。
许馨柔也看到了那玉树般的身姿步步前来,她抬不动脚,便是丫鬟拉着也立得笔直。
玉桂三人听到这边动静侧头一看都变了脸色,怎么会在这遇到徐光霁了,都纷纷上前立在惋芷身侧。
没有拉动人,要再走也已经来不及了,惋芷恼得甩开许馨柔的手。
“四婶娘怎么在这?”徐光霁上前,也不行礼,只盯着惋芷的脸看。
他喝了酒,还不少,一说话便有着酒气散发出来,惋芷死死拧着眉后退一步。
“是陪着许小姐寻珊瑚手串的,却不想在这遇到世子。”
惋芷神色严肃,说话语气也是干巴巴的,徐光霁听着却是露了有些奇怪的笑,一丝避讳都没有的去打量许馨柔。他母亲可是很费心力让人画了她的小像,真人是比画上要美几分。
可那又如何?
站在宋惋芷身边,显得她也只是那么平庸了。
“许小姐珊瑚手串落在这?本世子在这近小半时辰了,怎么不知道许小姐先前还来了这儿?先前也是四婶娘跟着许小姐过来的?”他的话很不客气,甚至是质问的语气,还带着淡淡的讥讽。
正慌乱想要行礼的许馨柔听得一怔,眼中的爱慕及羞赧被击碎,化作水气,似雾般萦绕在其中。
惋芷知道他是误会了,可也不喜欢他这种咄咄逼人没有风度的作法。
许馨柔再是心思不纯也还未说亲,这样不留情面,让小姑娘多难堪,何况她定国公的嫡女,天之娇女般的人物。
惋芷觉得实在是不好,又要去拉许馨柔的手,想带着她离开这是非地。
哪知,徐光霁根本就不想顾及她的感受,视线就那么盯着许馨柔看:“许小姐都及笄的人,随便在人府里乱跑,还丢了贴手带的手串?这也太过不小心了些,四婶娘,您说对吧。”
惋芷是真的被他气得发抖,他何必这样得理不饶人,而且这又与她何干?!
可许馨柔已经羞得红了眼,一跺脚转身就跑走了。
她又不是笨蛋,她听出了徐光霁猜到她的心思与特意,还那么不留情面一再出言嘲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透着不屑。这让她觉得自己是那此的不堪,她的家世骄傲这一刻都像是被他踩到了脚底,他对她是那么不屑一顾。
初次情愫萌动许馨柔惨遭打击,一转身泪水便夺眶而出,翠鸢在后边焦急的边追边喊。
惋芷担心她出什么意外,忙喊上玉桂三人要转身追去,徐光霁实在太过份了。
只是她才转身胳膊就被人用力掐住,将她拽了回去。
惯性下她被扯得趔趄要摔倒,惊呼一声手无措的想要抓住什么。
徐光霁趁机就捉住她另一只手,将人带到了怀里。ωωω.χΙυΜЬ.Cǒm
惋芷又是尖叫一声,下意识便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徐光霁才感受到香|软的触感,就被推得退后一步。没有想到她反应如此迅速与激烈,手却仍牢牢掐着她没有松开。
玉桂三人看到这幕为时已晚,惊喊着太太上前就要去拉人。
徐光霁看着三个丫鬟冲上前,惋芷还在拼推搡自己,本就憋着的怒意就压制不住往上窜,加之酒意熏染双目变得赤红。
“给我滚!”他抬脚一把就踹到了先冲上来的玉桂小腹上。
虽是书生却也是成年男子,玉桂哪经得住,哀呼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起不来,疼得脸煞白。
惋芷被他的暴戾惊着了,又心急玉桂的伤势,边挣扎边落泪。“徐光霁,你疯了!!”
金钏玉竹也被吓得好怔半会,顾不上玉桂忙再冲上前要去救自家太太。
要是被别人看见,太太哪里还会有活路!世子爷这是要太太的命啊!
徐光霁已被愤怒冲昏了头,不管谁上来都是下狠脚,玉竹咬牙扛下一脚反抱着徐光霁,大声喊太太快走。
惋芷趁机挣脱了一只手,却激得徐光霁更没了理智,重重将玉竹给甩得翻了两个跟头,倒地呻|吟。像铁钳一样的大掌用力掐着惋芷手臂,关节都在发白。
“宋惋芷!你安的什么心?!你将许五小姐引过来是想要做什么?!”徐光霁咬牙切齿的说着,将惋芷直往亭子处拉,把她披风都扯落到掉在地上。
身材娇小的惋芷被拽得跌跌撞撞,吃疼又害怕,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徐光霁将她带到柱子前,然后按住她的肩膀逼她靠住珠子,限制住她的行动。
他喘着粗气,冷冷盯着她那张梨花带泪的脸。“怎么?你也记恨我,所以和四叔父一样要报复我吗?!”
背撞在坚硬的木头上,惋芷疼得脸色苍白,她从来没有被人这粗暴对待过,也正是疼痛让她冷静了些。
她努力的将眼泪逼回去,偿试用温和的语气与他商量:“你误会了,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误会?好好说?那你先听我好好说?”徐光霁抓住她肩膀的力气又重一分,胸口起伏不定,神色有些看起来有些疯狂。
她的肩膀好单薄,他一手都能捏碎似的,刚才她撞入他怀里,是那么娇小,身上还有着好闻的香味。她还哭着,模样越发楚楚可怜——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如若不是他母亲,他对惋芷如何能误会到这种境地,现在她人就在眼前,在他手中不能逃离。他解释,只要他解释清楚,惋芷就会再变回那个看着自己有无尽情意的惋芷吧。晋jiang首发,jin江首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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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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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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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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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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