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林柯先打破僵局:“砺非,你的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秦瑟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宫励非都自己开公司了。
她又不自觉地望过去,这次宫励非没看她,不知道在看哪里。
“还行,暂时死不了。”
“你那个游戏找到投资商了?进展到哪一步了?要不要我帮你内测一下?”男人们谈起事业,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连一向书卷气的林柯也不例外。
游戏?
宫励非这么正经的人居然是搞游戏的?
秦瑟忽然觉得跟他拉近了距离。
好歹,她算半个游戏圈人士。
“启动还早呢,我现在都是在帮别人做一些别的小游戏。”
“为什么?”
“就为了挣钱啊。那个游戏倾注了我很多心血,我不希望主动权握在别人手里。”宫励非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
林柯笑,“果然是你的风格。”
宫励非挑眉,“那你呢?会保持你的风格吗?”
林柯依旧是笑,但笑容中明显里多了一些别的意味。
接下来,两个人又聊了一些程序员才能听懂的话,秦瑟把面吃得差不多了,想到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便站起身告别,两只手一齐做拜拜。
“谢谢招待,我吃好了,一会儿有课,先走啦,拜拜。”
林柯想说点什么,隔了几秒,只说了一个“拜拜。”
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小街上,直到看不见了,林柯才收回目光。
“瑟瑟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宫砺非不置可否,他们家的事,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的确是不幸。
“说起来,我回来这么久,还没听到秦川的消息。他如今在干嘛?”
“难道你不知道秦川出事了吗?”林柯有些惊讶,旋即又释然,“也难怪,你在美国那么多年,回来后一直忙着公司的事。”
宫励非默然,等待林柯说下文。
“秦家出事之后,他们两兄妹都转了学,我跟他往来也少了,后来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申请去了德国念书,一去就是五六年,去年回国的时候没想到出了车祸。”
“车祸?”
林柯点点头,“命保住了,只是在医院里一直醒不过来。”
这句话说完,这顿午饭本来就不算活跃的气氛彻底沉了。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宫砺非先开了口,“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不管怎么说,秦川都是他和林柯共同的朋友,加上宫爸爸和秦爸爸的关系,应该去看望一下reads;。
林柯点了点头,“那当然是好,自从秦川出了事,我一次都没有见过秦川。”
“为什么?”宫砺非有些惊讶。
以林柯的性子,秦家出了这样的事,应该很关心才对。
被宫砺非这么一反问,林柯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瑟瑟好像不愿意我去看秦川,在学校里也经常躲着我。”
“你真的不明白?”宫砺非挑了挑眉。
林柯的表情,的确有点不自然,甚至于有点内疚。
“都那么久的事情了,瑟瑟她不至于。”
“我觉得也是,”宫砺非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静默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有秦瑟的电话吗?”
……
离开了小吃街,秦瑟走到了公交车站,等着搭车去医院。
原本,林柯也是在秦瑟的借钱名单里的一员,可惜吃完了这顿饭,她也没机会开口。
她很快搭了公车,来到市立三院。
哥哥秦川就在这里住院治疗。
她上了三楼,很顺畅的进了病房。
当年因为肇事车辆逃逸,秦川的保险又是买在德国,拿到手的保险金很少,之前二叔和三姑妈救济了一些,勉强能够支撑。
但是现在,二叔和三姑妈的断然拒绝,让秦瑟陷入到金钱的巨大漩涡里。
“哥,你今天好点了吗?”秦瑟坐在病床边,握住了秦川的手。
病床上的秦川安静地躺着,似乎比上次看望的时候更苍白些。
医生说,他的腿骨已经长好了,头部也没有发现什么损伤,现在的沉睡可能是暂时性的,也可能是长期性的。
如果想要他醒来,只有最亲的人每天保持跟他说话,将他的大脑唤醒。
一年了,秦瑟只有没有课的时候,都会来医院,跟秦川说话。
“你知道吗?我今天碰到了你从前的好朋友,林柯,还有一个,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秦瑟一边用帕子擦拭秦川的身体,一边卖着关子说话,那神情,就像秦川真的在听她说话一样。
“是宫砺非!我记得很久以前他们家就一起出国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的,好像还打算一直在国内呆着,都自己开了公司了。”
“哥,我现在都记得,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你们三个都参加了赛跑,他们俩都跑不过你。”
“今天中午我跟他们俩一起吃了大盘鸡,他们俩一直在聊天,就我一个人吃了个够。”
“你猜宫砺非现在在做什么?他自己当老板了,不过宫叔叔本来就很厉害,有其父必有其子。”
秦瑟絮絮叨叨说了十来分钟,总算替秦川打理好了卫生。
这些活虽然每天都有护工来做,但秦瑟总觉得护工打理得不好。
秦川是一个有轻度洁癖的人,如果把他弄得邋邋遢遢的,他一定不愿意醒过来reads;。
忙完这个,秦瑟又开始帮助秦川活动四肢,主要是把他的手臂和腿抬起来摆动。
医生说,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宜多不宜少,秦川长期躺在床上,若是不帮他活动四肢,肌肉就会慢慢的萎缩。
秦瑟数着数,左腿活动一百下,右腿活动一百下,左手活动一百下,右手活动一百下。
与其说是秦川在活动肌肉,不如说是秦瑟在活动。
“一,二,三……”
没过一会儿,她就大汗淋漓。
正数到左手第九十七下的时候,秦瑟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看样子还是海外号码。
应该是骚扰电话,不是传销就是传功的。
秦瑟任由电话铃声响着,继续帮秦川活动肌肉。
然而铃声静止之后,很快又响起了。
她只得走过去,接听了电话,没有吭声,静静听着电话里的响动。
“喂?是瑟瑟吗?”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醇厚声音,秦瑟不由得微微一愣,“您是?”
“瑟瑟,是我,宫叔叔。”
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宫砺非的爸爸宫余耕。
听着宫余耕的声音,秦瑟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www.xiumb.com
“瑟瑟,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很方便。”
宫余耕是秦瑟敬重的长辈,也是秦爸爸的至交好友。
他问话,秦瑟自然恭恭敬敬的回答。
“瑟瑟,事情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什么呢?是爸爸的死讯,是哥哥的病情,还是她现在的处境?
或者说,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秦瑟忽然紧张起来,握住手机的手不禁重了许多。
“瑟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我现在快毕业了,准备找工作……”
秦瑟一边说着自己的一些情况,一边思索着。
她突然意识到,这通电话,或许会成为她生活的转机,能不能把握,就要看她接下来如何应答。
她不知道宫余耕所说的了解,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以目前的情况,宫叔叔是唯一有能力将她拖出泥潭的人。
像李晴晴、像林柯,毕竟还是学生,能提供的帮助有限,但宫叔叔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在国外,但以他的能力,能够让她和哥哥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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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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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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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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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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