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赶紧抱过来,磨磨蹭蹭的,耽误我们吃饭。”
我爸酸酸的说:“又不是没抱过……”
吃过早饭,厉靖峰抱着我下楼,看得小区里的阿姨一愣一愣的,纷纷凑到我妈面前问是怎么回事,我都进了车里了,还能听到我妈特骄傲的解释说我因公负伤。真是汗颜啊。
厉靖峰并没有直接去单位,而是把车开到了自己家楼下,他说:“在这等我十五分钟行吗?我回家冲个澡换换衣服。”
我点了点头,专心致志的玩起了手机。
没多大一会儿,他就下来了,一身清爽,但是这一换衣服和发型,又回到了那个沉默稳重的厉靖峰了。
“疼吗?”
“酸吗?”
我们两个同时问对方。呃,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你的脚还疼吗?”
“你胳膊酸吗?”
我们两个都笑了。我说:“疼啊,还很涨,都成猪蹄了。”
“我还好,你的按摩还是有效果的。”他说,然后一副恍然的表情,“忘了件事。”
“什么事?”不会是手机还是什么的落家里了吧。
他俯身过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说的忘记的事情是什么。
到了管委以后他为了避嫌改用背的,把我背到了我的座位上,我暗自庆幸,幸好家里和单位的楼层都不高,不然他得受多少罪啊。他跟我们领导和同事打了招呼以后就上楼了,然后我就惨了,一上午都没工作,接受着来自各方的慰问,包括黄越昶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和他媳妇一起过来了。
中午我们科长亲自给我把饭带回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鲁啊,你来上班说明你是热爱工作的,精神可嘉。但是也要考虑自身的状况嘛,这来来回回的多不方便,而且脚也受罪。你看今天该接见的也接见了,还弄得咱办公室一上午都没清静下来。这样吧,我给你伤假,你休养得差不多了再回来,让小刘把你送回家吧。”
本来觉得请假会惹得领导有意见,没想到领导这么开明,更没想到的是会耽误大家的工作。
科长见我没说话,以为我不愿意,于是说:“哦,我懂了。”
你懂了?你懂什么了?
我们科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裴科,借你们办公室大才子用一会儿呗,就俩小时。”然后就哈哈大笑。
既然都这样了,那只能接受了。我说:“谢谢领导。今天周二,那我下周一过来上班。”
现在的媒体效率还真是高,我到家没多久报道就出来了。并不是我自己看到的,而是亓煜说的,但是说得我十分的不高兴。
我在客厅看电视呢,亓煜就打来了电话。他也算善解人意,都没怪我放他鸽子。我们进行了如下的对话。
亓煜:“我去看看你吧。”
我问:“你知道了?”
亓煜:“我看到报道了,你受伤了,还成了英雄。你都能成为英雄,真是太没天理了。”
我怒吼道:“滚,我不想见到你,”
初晓在他旁边说:“她都受伤了,你还说那样的话,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
我愤愤的附和道:“就是就是,太没人性了。晓晓,我想你,你来看我吧。”
厉靖峰把我送回家以后说下班就不过来了,要回家收拾收拾洗洗衣服,明天再来看我。我吃了药有点困,所以让亓煜也明天再来。结果第二天,我这个“旅游景点”又接待了好几拨人。
黄越昶的妈妈吃过早饭就过来了,她是一个很和善的长辈,对我关心这关心那的。但是不管我妈怎么挽留她坚持不在这吃午饭,说要回去给孩子们做饭,虽然孩子们不愿老人辛苦,可是老人却总想为孩子做点什么。吃得有营养了,将来怀孕对身体也好。
姚迎迎给我打电话说来这边出差,问我周末有没有空带她去吃好吃的。有空啊,我有好多空呢,不是周末都有空,但是我出不去呀。我把有我的那篇文章的链接发给了她,让她自己看,省得她觉得我不仗义。我邀请她来家里玩,她却说忙。哼,你才不仗义好吧。
厉靖峰下班后带了几个猪蹄过来,让我妈给我炖炖,说以形补形。我气鼓鼓的说他才是猪蹄呢,没想到他只是笑笑说让我吃了他。
“我是说你的蹄子才是猪蹄呢。”
“昨天你在我车上的时候说你的脚都成猪蹄了,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忘了?”
“这是我的脚,只准我自己说。”
我妈听到我开始耍赖,从厨房探出脑袋责怪我,“也就小峰脾气好,忍得了你,你看看你这副德性,都被我们惯坏了。小峰你别介意啊。”
小峰特别的乖,说:“怎么会呢?阿姨我抱她进房间按摩啦。”
“好,吃饭我叫你。”
嘿,难道不是“你们”吗?我妈这胳膊肘拐的,敢情吃饭没我什么事啊。
厉靖峰把我抱到床上放好,然后回身轻轻关了门,到我身边坐下。
“有没有想我?”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问。
我十分煞风景的说:“昨天才见的,有什么好想的啊?”
“可是我想你,满心满脑都是。”
“咦。”我打了个寒颤,“好肉麻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厉靖峰突然就笑了,“你这个人啊,总是口是心非,只有对你暴力执行的时候才会知道你的心意。”说罢吻了过来。
这是在我家,我爸妈随时会进来,我哪敢啊。于是我挣扎了一下,没有什么效果,我加大了力度,然后真的挣脱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事实确实如此,但是我倒在了床上。厉靖峰扑了过来,我用手捂住他的嘴轻声说:“不要啦,我爸妈……”他一手撑着床一手拨开我的手,说:“没关系,我轻点,他们不会过来的。”他没骗我,确实很轻,轻得我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衬衣,而他却一发不可收拾,吻已向下吻到了脖子。话说,这个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说好的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祖国的有为青年呢?
我没有办法,只好装作脚疼“咝”了一声,他这才停了下来,扶我坐了起来,关切的问我碰到哪了,然后说他在网上搜了搜,现学现卖。他坐在地上,边给我捏着脚,边费尽心思的给我讲着笑话,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其实他并不敢使劲摁,因为毕竟不是专业的怕起到反作用,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在闹着玩。
在我们两个的笑声和我的偶尔的嗷嗷叫声中,我听到了亓煜的声音。
他对我家已经熟门熟路了,什么东西在哪都知道,所以也不用像客人一样招呼。我妈给开了门以后他打了声招呼:“阿姨,我来了,鲁鲁呢?”
“他们在房间呢。”
“他们?”亓煜和初晓异口同声。
“是啊,小峰,你见过的呀。”
这时厉靖峰稍微用了用力,我“啊”的一声吼了出来。
亓煜敲了敲我的房门,不等我应声就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正在给我揉脚的厉靖峰,冷着脸,什么也没说。倒是随后进来的初晓,看到厉靖峰后立马喜笑颜开,“优优,这谁呀?也不介绍一下。”
我哦了一声,“这是我男朋友,厉靖峰。大侠,这是我的好朋友,亓煜,你见过的。这是初晓,我最好的闺蜜。”
厉靖峰冲他俩微笑点了点头,“你们好,坐吧。”
亓煜的脸更臭了,他一定是因为厉靖峰的反客为主觉得很不爽,以前他可是可以坐在这张床上的,现在却只能坐椅子。
我了解他呀,于是对他招了招手,“小去去,来,这边坐。”他面无表情坐过来,这种样子我上次见还是我刚和马跃群好的时候,这孩子,习惯了就好嘛。我挑着他的下巴调戏道,“来,给姐笑一个。”
他假意笑笑说:“最讨厌你们这些假公济私的人,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愣说成是英雄。”
“你还是滚一边去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自己不小心了。”
不同于亓煜的明显的特别不高兴,初晓可是明显的特别高兴。不停的问我的伤情,问我和厉靖峰的事情,还说看到我们两个男才女貌特别为我开心。
呃,你开心就好。
厉靖峰说:“知道你们做好朋友的都特别关心她,放心,就算她残疾了,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你才残疾呢。”我下意识的反驳,从来没吃过嘴上的亏。
“你因为我的残疾受的委屈还少啊。”厉靖峰幽幽的说。
亓煜撇了撇嘴,“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就早点说,有的是人愿意照顾她。”
厉靖峰抬头盯着亓煜,“放心,我不会给别的觊觎者机会的。”
聊了一会儿,亓煜饭也不吃就要走,说家里有事。初晓一副意犹未尽没聊够的样子,但是也不得不跟了出去。我拦着我妈没做挽留,因为我知道亓煜心里憋着气呢,他一直看厉靖峰不顺眼,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嫉妒吧。
厉靖峰每天下班以后都会过来看我,九点多才回去。有时候就是两个人静静坐着不说话,或者我依偎在他怀里我们各自玩着各自的手机,这样都会觉得很幸福。这个男人没有太多的浪漫,却踏踏实实,让人安心。
周六一早厉靖峰就过来了,用一个长吻把我叫醒。我嘟囔了一声还没刷牙呢,他说这算是扯平了,因为好久之前我嫌弃过他,所以这次他是不会嫌弃我的。这算什么逻辑?
吃过饭我对我妈说有客人要来,所以把二老打发去菜市场了。我的脚比前两天好多了,所以坚持不让厉靖峰抱,自己蹦蹦跳跳去卫生间梳了梳头发,然后蹦蹦跳跳扑到了自己的床上。m.χIùmЬ.CǒM
厉靖峰跟了进来,随手带上门,然后倚着门冲我笑。
我纳闷,问道:“你笑什么?”
“其实,你可以不用着急梳头发的。”
“为什么?”
“因为它还是会乱掉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扑了过来。这次他小心翼翼的,腿离得我远远的,生怕碰到我的脚。我也没有什么顾虑,反正我爸妈也不在家,而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于是手抚上他的脸来回应他。他得到回应以后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更加热情,而且肆无忌惮。吻在我的脖子锁骨上密密麻麻的,我情不自禁的□□出声。他的手伸到我的腰间,然后在衣服里面慢慢向上移动,我突然清醒过来,吼道:“厉靖峰你干嘛?”
他弹了起来,向后踉跄了几步才倚墙站稳,一张俊脸通红,错愕的看着我,“我”了好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想说对不起却又想起我不让说,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我坐了起来,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换件衣服,一会儿姚迎迎还要来呢。”
他应了一声出去了,我转身趴在床上,火热的脸触碰到凉凉的床单,终于舒服了一些。虽然我学的是外语,也在国外待过一年多,但是再进一步的亲密举动我还是接受不来的。可是,刚刚那一吼会不会太伤他的心了?
我换好衣服,蹦蹦跳跳去了客厅,对厉靖峰说:“大侠,你看你把我辛辛苦苦梳好的头发都弄乱了,怎么着也得赔我个好发型吧。”
他会意,笑着去洗手间拿梳子,然后在我身后专心致志的梳了起来。
我威胁道:“如果你最终的发型对不起我的天生丽质,我就跟你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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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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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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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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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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