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因为下一刻爸爸的脸色沉得像是上次他不小心打翻的墨水盒。
德拉科哥哥抱起他,哄着他说去玩玩具。
亚多尼斯当然不会拒绝,他最喜欢德拉科哥哥了。
两个孩子上楼去了,卢修斯终于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将那封烫金大字的婚礼请柬甩到了地上。不过看起来它原本的路线是爱尔柏塔的脸,只是最后还是打着旋飘落在了地毯角落。
爱尔柏塔依旧笑着:“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好多份,尽管扔,扔完了还有。”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沓请柬。
卢修斯捏着自己的蛇头杖,尽力维持着冷静。
“爱尔柏塔,是我最近给你太多自由让你越发大胆了么?”
爱尔柏塔冷笑一声:“卢修斯,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我是不可能留在你身边当着一个恶心的情妇的!我宁愿亚多尼斯没有爸爸也不要他成为私生子!”
“德拉科对亚多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爱尔柏塔,你真的是愈发任性了。”卢修斯并不为所动,能够成为马尔福族长的情人、并且生下马尔福的孩子,尤其她还是一个麻瓜,说出去,不知多少女巫会妒忌到想要杀死爱尔柏塔。这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难道真的想要登上马尔福夫人的位置才会满足吗?
爱尔柏塔不屑地笑了笑,倒和卢修斯素日的表情有些相像。
“卢修斯·马尔福先生,你真是够了。当年在骗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只要收留你一天。结果你待了整整一个月。然后呢,你骗我说你被夺走了家产、让我帮你想办法。呵,好一个被夺走家产的忧郁男人,结果证明你不过是拿我开涮!骗我就这么好玩吗?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但是卢修斯已经通过自己无数次的经历证实了,这不过又是萨克森小姐的某个手段。
“你这次又想要什么?环球旅行?别墅城堡?要我带你去古堡找吸血鬼?还是什么?”卢修斯已经冷静下来。
爱尔柏塔深呼吸,将自己好不容易激动的心情压了下去。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是想来的话就来,不来的话更好。以后亚多尼斯还是会管你叫爸爸,但是请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我不会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去叫亚多下来。”
她往楼上走去。
卢修斯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爱尔柏塔的手。“你玩够了没?”
“是我该问你玩够了没?!”爱尔柏塔的声音一瞬间尖锐。
卢修斯一怔,忽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失控了。
所幸爱尔柏塔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甩开卢修斯的手,踩上了楼梯。“卢修斯,不是每个人都会爱你的。或许,曾经我真的爱过,但是,我不会爱下去了。我们不合适……”
卢修斯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忽然不知道自己心里涌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听到楼下尖锐的声音之后,德拉科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亚多尼斯正搭着积木,忽然听到妈妈叫他:“亚多,我们走了。”“妈妈?”刚待了不到一会儿,怎么就走了?亚多尼斯偏着头看向哥哥。
德拉科有些尴尬地站起身。
爱尔柏塔抱起亚多尼斯,看向德拉科。她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歉疚和感激:“德拉科,这三年来谢谢你愿意陪着亚多玩,他会永远当你是哥哥的。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德拉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来,亚多,跟哥哥说再见。我们下次再过来找哥哥玩好吗?”
亚多尼斯却挣扎了一下,从妈妈怀里滑下。“亚多要拿小龙。”他蹬蹬蹬地往内室跑去。
爱尔柏塔忽然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盖里。
德拉科更加尴尬了。
“对不起,德拉科,对不起。”爱尔柏塔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什、什么?”德拉科不知所措。
“我不应该闯进你们的生活,这根本就是错误的。”爱尔柏塔的哭腔。
德拉科默然了。他的确不止一次地这么认为过,尤其是在回到家看见妈妈温柔的笑脸之后,更是如此。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亚多尼斯是他的弟弟,是那么可爱的孩子,而爱尔柏塔她,从不曾出现在纳西莎妈妈面前、也不曾提起过任何有关马尔福家的事情。
三年的相处,再加上在战争时期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使德拉科不再讨厌这个麻瓜女孩。
但也仅止于此。
亚多尼斯很快就抱着自己的小龙模型出来了。
“妈妈,妈妈。”
爱尔柏塔恢复了常态,站起身。“我们先走了,这是请柬,不过想来你也不会过来的。还有,提前祝贺你要毕业了。”
德拉科接过烫手的请柬,尴尬地道了谢。
爱尔柏塔没有在意,她和德拉科之间的相处本就有些难堪。
抱着亚多尼斯下楼的时候,卢修斯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亚多,跟爸爸再见了。”
“爸爸再见,哥哥再见。”亚多尼斯一只手抱着玩具、另一只手可爱地摇了摇。
德拉科回了句再见,但是卢修斯依旧没有表情。
亚多尼斯还在好奇地看着自己今天特别不一样的爸爸,但妈妈已经抱着他走到门口了。在走出去之前,爱尔柏塔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卢修斯,再见。”身后依旧没有回应。她终于迈步走了出去,像是挣脱了束缚一样,舒了口气。
再见了,我爱过的男人。
而在爱尔柏塔母子离开之后,德拉科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此刻父亲的心情绝对不美妙,从那封碎成灰烬的请柬就可以看出。德拉科还在想着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还是做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爸爸出声了。
“德拉科,把请柬给我。”
德拉科睁大眼睛。“爸爸?”
“把请柬给我吧。”卢修斯叹了口气,徒然间像是老了好几岁。这样疲惫的父亲德拉科从未看见过,特别是近些年有了爱尔柏塔和亚多尼斯之后。他诺诺的不知该怎么样,只好将爱尔柏塔留给他的请柬递了过去。Χiυmъ.cοΜ
看到那烫金的结婚字样,卢修斯还是想要给它一个烈火熊熊,但是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打开请柬,上面写着的新郎新娘名字令卢修斯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布莱恩·塞拜茵,爱尔柏塔·萨克森。
“爸爸,你会去吗?”德拉科突然出声问道。
卢修斯回过神来,松开已经将请柬捏的扭曲的苍白指尖。“德拉科,你该回去了。”他没有回答。
德拉科没有再追问。
在离开别墅回到马尔福庄园时,德拉科的心情还是带着沉重。然而坐在壁炉前的人吓了他一跳。“妈妈?”
纳西莎没有如往常那般温柔地笑,她看着德拉科,看得他有些不自然地缩了缩。“怎么了,妈妈?”“德拉科,今天你是去见亚多尼斯了吧?”
德拉科一僵。“妈,妈妈?”
纳西莎带着苦涩地一笑:“不用再瞒着我了。亚多尼斯的存在,我早就知道。”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变成一片空白。
“而且,我也收到了这个。”纳西莎扬起一张请柬,正是爱尔柏塔的结婚请柬。
“那个女孩写了一封信给我,跟我说了这四年之间发生的事情。德拉科,为什么要瞒着我?”纳西莎没有看着他,但是德拉科却觉得背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沉重得令他难以呼吸。
“妈妈,对不起。”德拉科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单词。
“这关你什么事呢,德拉科。”纳西莎终于重新扬起了温柔的笑容,但是德拉科却避开了妈妈的眼神。“德拉科,那天陪妈妈一起去吧。我们,去帮这个女孩拦着、你爸爸。”
德拉科一下子抬起头看向妈妈。
纳西莎微笑着,眼泛泪光。“你爸爸,他真的爱上了那个女孩。”
德拉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他一直担忧着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婚礼当天,所有亲朋好友都围绕在她身边,为她献上他们最衷心的祝福。
可爱的亚多尼斯抱着捧花跑来跑去,引来众人喜爱的欢笑。
爱尔柏塔微笑着,眼中却带着一丝浓重到无法驱散的阴霾。
“爱尔,你终于也长大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妈妈握着她的手,眼中带着激动的泪花。爱尔柏塔甜蜜地笑着:“妈妈,我可永远都是你的宝贝女儿,以后还得三不五时地回来蹭饭呢!”
“好,好,每天都给你做饭,要是布莱恩敢对你不好的话,妈妈就带上大家伙儿一起去给你出气!”
“他才不敢呢!”爱尔柏塔皱了皱鼻子,说道。
爸爸妈妈都是笑,笑容中带着欣慰。
爱尔柏塔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想哭。
今天不是你梦想中的婚礼吗?爱尔柏塔。有你最想嫁的布莱恩,有所有亲朋好友,还有可爱的亚多尼斯。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疼?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挽着爸爸的手臂,走过那长长的红毯。看着站在神父前面的布莱恩转过身,用温柔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爱尔柏塔却想了很多,她想起了那个高傲的男人、他傲慢的表情、他从不听人意见的倨傲、他吃到不喜欢的食物时的故作镇定、他为难时故意转移话题的模样、他带着侵略性的眼神……
爱尔柏塔忽然不想要走完这条路,只要这么一直走下去,不到结局。
忽然,她看到了坐在宾客席中的德拉科和他身边那位贵妇人。那就是马尔福夫人吧?温柔、高贵,她才是真正应该站在卢修斯身边的女人。还有德拉科,他是马尔福家最优秀的继承人。这样温馨的一家人,不应该被她搞得支离破碎。
想着想着,爱尔柏塔的脚步又变得坚定起来。
爸爸将她的手交到了布莱恩手中。“布莱恩,我就把宝贝女儿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布莱恩的腔调有些奇怪。
爸爸没有多想,但是爱尔柏塔在一瞬间抬起了头,震惊地看向布莱恩。
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此时带着惯有的温柔,但是不经意间,却又带着无比熟悉的高傲。
“爱尔柏塔,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
“卢修斯……”爱尔柏塔感觉自己的嗓子被不知名的情绪给堵住了。
神父已经开始宣读誓词。
爱尔柏塔的眼前被一片迷雾笼罩。
“我愿意。”
她听到耳边传来这个男人的声音。
神父在问她。
她说不出话来。
卢修斯攥了攥她的手,于是她深呼吸,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愿意。”
她多恨他啊,可是,有多恨就有多爱。
爱尔柏塔,你该怎么办?你要怎么逃过这个男人的温柔?
教堂里掌声雷动。
坐在后排的纳西莎站了起来,德拉科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妈妈?”
“德拉科,我们走吧。”纳西莎看起来很想落泪,但是在儿子面前,她还是保持住了姿态。德拉科看了看那边已经交换完戒指的新婚夫妇,又看向自己情绪有些不稳的母亲。
“没必要了,你父亲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
落寞而去的母子没有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后面还响起神父的声音:“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走出教堂,阳光亮得刺眼。
卢修斯,你也会被爱情捕获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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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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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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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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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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