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清楚,他每年八月是一定会在这里的。
“妈,是谁来了”
李妈妈没顾着回答月牙,帮张北北提着一堆礼品,客套着说:“每年来就来了,干嘛总带这么多东西啊!弄得阿姨特别不好意思!”琇書蛧
“阿姨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她推她,“每年来桂林写生都叨唠你们一家,你再这样我就要不好意思了啊!”
“什么叨唠不叨唠的多个你不过多了一双碗筷而已,你随便坐,就当自己家。”李妈妈乐呵呵地,将东西搁在了茶几上,“这次多留个几天吧!等你以后正式工作了哪还有什么时间过来玩啊!”
“这次就是跟公司过来的,最近一段时间估计得待在南宁这边,大概会很忙,我只跟上头请了三天假,后天我就走了。”
李妈妈突然严肃起来,“那还真不巧,后天小杉要过来,估计你前脚走他后脚进。”
“这样啊……”想起半个月前的不告而别,张北北突然有点期待他们下次的见面。
“你跟小杉什么个情况呀”李妈妈突然压低了声音。
“能有什么情况呀”张北北尴尬地笑了笑。
“你们有没有在一起呀前几年的时候,小杉第一次带你来这边的时候,那会我就觉着他挺喜欢你的呀!”李妈妈顿了顿,又问:“你们……是不是因为牙牙”
张北北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盲人姑娘出了神。
五年前,李月牙说李月光是她害死的。
林杉的父母总是很忙,他们跟月光的父母是好朋友,于是总是将林杉托付给他们,所以说,李月牙、李月光和林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李月光喜欢上林杉之前,李月牙就爱上他了。相比较性格怪癖爱搞怪的她,林杉更喜欢温柔爱笑的月光。李月牙爱了林杉十三年,也看着林杉慢慢爱上李月光。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姐姐。
其实,真正考上大的只有月光和林杉,月牙说那时候她落榜了一点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但她说就算死也会拉上垫背的,带上他们一起去死。当她和他们一起去市旅游那会,看着在市自己幸福的姐姐和挚爱,这种想法更加牢固了。
于是,再回到市之前,她找人在汽车的刹车上做了手脚。当晚,她兴奋得睡不着,把自己很久没有吃过的安眠药都拿出来吃了几粒才能入睡。
没想到安眠药的后劲那么大。她第二天是被一声刺耳的车鸣惊醒的,醒来时车已经被撞飞在了路边的栏杆上,而自己就坐在副驾驶上,月光挡在她面前,车前的玻璃被卡车给撞裂了。玻璃渣刺在她眼睛旁和月光的背上,有的玻璃渣飞进了眼睛,血混合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她吓坏了,活了十九年,她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意识。她哭喊着让姐姐救救她。
可怜的月光,有有谁可以救救她呢
月光只是不停地安慰她,让她别怕。
李月光死在了月牙面前,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逃走,可是她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妹妹。而月牙,却选择了害死自己的姐姐。两个如此极端性格的姐妹,在这一场假造的车祸里,一个无辜的姐姐被带走了性命,而酿造者却只是失去了她的双眼。
看起来很不公平,却又很公平。
林杉由于外婆突然去世了并不在那辆车上。李月牙庆幸,还好,他还活着。
月牙说她这个秘密只告诉过张北北。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可以陪她一起分担了。月牙还是恨月光的,她恨月光为什么护着她,让她自己看起来那么阴暗,那么不堪。
张北北莫名地心疼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六岁的女孩儿。
“不是因为她。”张北北抬头对李妈妈笑了一下,即刻又低头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说不是因为李月牙的原因没能和林杉在一起,这样的谎话,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
李月牙的眼睛车祸后的手术早已经痊愈,真正让她无法重见光明的是她心理上的疾病。更何况她还听说自从李月牙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自从月光去世后,性情大变,甚至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她的影子。
她在刻意模仿她。
“你怎么又来了。”月牙察觉到了什么。“你是我朋友还是我姐朋友啊每年都来看她你烦不烦”
李月牙很不喜欢张北北,可以说是厌恶级别的。
“牙牙!”李妈妈瞪她,看起来很生气,只可惜月牙看不见。
“我是来看梅花的啊。”
“梅花老死了!”就在月牙说完这一句,躺在她脚边刚睡醒的梅花不甘心地“喵”了一声。梅花老了,六七岁了,月牙对它也有感情,否则以她的性格是定要在它身上补上一脚的。
“别理这死丫头!”李妈妈转身对张北北说,“客房老地方,给你收拾好了,你坐了这么久的车,先去睡一会,饭好了我让梅花叫你。”
“行。”她拖着行李箱,往楼上走。
刚到房间,她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是郑时。
“到桂林了吗”他问。
“嗯。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累吗”
“习惯了,能有多累。”他低笑,“我马上回国了,一下飞机我去南宁等你。”
“好。那你赶快去好好休息。”
郑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张北北要挂掉电话之前,他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对他说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张北北靠在客房的门上慢慢跌坐在了地上,哭了。她哭得很小心,怕电话那头的郑时听到,也怕被李月牙发现。她左手捂住嘴,手抓着手机,泪水弄花了妆容。她喉咙痛的厉害,妮子塞得又只能张嘴小心地呼吸,直到郑时的电话自己挂断,她才如同刚获得新鲜空气一样张嘴大口喘气。只是,泪水像奔涌的泉水一样断不了。
郑时,也是那原因之一。
张北北没有多做停留,将还没拆开的行礼又拖着匆匆离开了李家,离开了桂林。
到南宁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她想用工作来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同时工作进度是赶了不少,却因为来回奔波外加轻微中暑累倒了。
严重脱水。
大晚上的被小薛送去医院打点滴,在医院躺了一晚上。
“郑时为什么一下飞机就晕倒了”
“他是得了什么绝症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宁”
“是你给郑时施加太多压力吗”
…………
一堆闪光灯,一堆摄像机围着医院门口的眼镜西装男照个不停。那些记者虽被保安拦着但仍不止不休,似乎不讨个说法、不拿个头条就不会走。
“那个是郑时女朋友!”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叫嚷了一声,一堆记者又将矛头指向了刚从医院出来的张北北。
“他说你是郑时女朋友这是真的吗”
“请问您知道郑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吗”
“郑时来南宁是为了你吗”
“你是南宁人吗还是说你们两来旅游”
…………
同时,也因为这堆记者朋友们,在张北北早上刚醒来十分钟内让她上了微博热搜第二——郑时女朋友。热搜第一则是——郑时晕倒。
张北北来不及茫然,只是转头紧张地问郑时的经纪人伟哥:“他真的晕倒了吗”见伟哥点头,她又回头冲进了医院。
“大家稍安勿躁,一切等我们郑时醒来再说好吗这里是医院,请大家保持冷静……”伟哥的声音越来越远。
张北北的心跳越来越快,泪水已经模糊了整张脸,仿佛是回到了高三那年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
“北北……”
一个背后拥抱伴随着一声沙哑的呼唤圈住了她的心。
她慢慢平静了下来,转身抱住了郑时,呢喃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郑时抱住她的力气又加大了不少,他说:“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记者还在外面,”伟哥在门外敲了两下,“张北北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在这边对郑时也没有益处,看看微博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你都快被人肉出来了。”
郑时却比当事人先紧张了起来,“伟哥,这件事你帮我好好处理一下,我不希望有对北北不利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伟哥一掌拍了过来,被郑时完美闪避,他笑道:“你小子!你得欠着我几辈子了。凯瑟琳那边一个又一个电话都被我挡了,你看你一本正经的一堆桃花债还要我帮你搞。”
良久,郑时说了一句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回答:“谢谢……”
伟哥声音有点哽咽,“我们帮你是为了你这句吗……你他妈给老子好好活着就是对老子最好的回报……”
张北北被伟哥送回了摄影棚。
一路上人多,她没敢问,到了摄影棚她终于忍不住了:“伟哥,医生怎么说的”
“我答应郑时了不能告诉你。”
“他现在病得都没法控制晕倒了,你还这么听他的话。”张北北为伟哥的“死忠”感到一阵悲伤,伟哥越是这样,就越说明郑时的情况越不好。
“我也是怕你难过。”伟哥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戴上,说:“他时间不多了,医生说最多一个月……他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了。”
她退了一步,只觉得头一阵晕眩,她扶住把手坐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只有眼镜里的泪水还有知觉地在流着。
癌症家族遗传史。
郑时的妈妈,郑时的外公都是癌症去世的。不幸的是,郑时像妈妈多一点,他还是没能躲得过命运。张北北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认识郑时了,他对她来说就像亲人一样的存在,她习惯了他对她好,她很难想象以后没有郑时的日子,总能让她恍惚记忆起是去爷爷奶奶的高三。
心那么痛。
这场癌症,也是郑时最近几年在各地奔走巡演的原因。他希望能在自己死前让自己的音乐传遍世界各地。他希望所有人都能记住他。
张北北看着郑时,就会记起孙卓。那是她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叫做《第8号当铺》的小说,孙卓是里面的一个角色。男主角韩诺典当了他的爱情之后,他爱上了阿精却不能回报她什么,后来遇上爱他的孙卓利用了她的爱情回报给了阿精。孙卓是全世界著名的歌星,她四十岁去世的时候,全世界为她悲伤、难过,她以为韩诺会来带走她,给她永生,然而韩诺并没有。孙卓拥有了全世界,看起来似乎拥有了一切,但却拥有不了自己的爱情。
她总觉得自己就是韩诺,她把爱情和心给了林杉,再也容不下他人。她觉得对不起郑时,他对她那么好,她却给不了他什么。
郑时还是出院了。
张北北结束了在南宁的工作,提前回到了市。
一下飞机,郑时就接过了张北北的行礼箱,挡在她面前,说:“北北,我有话跟你说。”
张北北抬头看他,控制好心情,问:“什么事啊”
“我们分手吧。”
“……”她刚摆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抿了抿嘴,用手将两边的长发捋到了耳后,然后问:“理由有吗”
“我发现我不爱你。”
他戴着墨镜,张北北摸不清他现在的情绪,只好说:“两个人一定要爱才能在一起吗”
“所以你从没爱过我。”他笑了,笑声在此时此地听起来有些凄凉。机场放着的,是郑时的钢琴曲。那支曲子是他们还没在一起时,郑时专门写了送给张北北的,叫作《imetomisstheorth》。
那时候张北北并不懂这首曲子,她问过郑时含义,但当时他并不肯告诉她,她于是去问了伟哥,也是当时她才知道原来郑时一直喜欢她。伟哥只说了一句:“时间念北,时间是最漫长的陪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张北北在心底骂了自己一顿,她不敢去看郑时,也没办法回应他。她不爱她,可她不忍心告诉他,即使这些他都知道。
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就在郑时拖着行李箱打算转身离开时,她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爱我。还有……谢谢你,能够这么爱我。”
郑时没有回头,但他也没有离开,他沉默了片刻说:“你是我最爱的妹妹,我快死了,我希望你能幸福。”
“跟你在一起我也可以很幸福。”她有点着急。
“那你能嫁给我吗”他反问,语气有些嘲讽的意思。他丢下张北北的行李箱,急匆匆地说,“对不起,我情绪失控了。我先走了。”
她没有追上去,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便不能给他希望。
她如每个失恋的女生一样蹲下身,毫不顾忌形象地抱住自己失声痛哭。只是别人是不舍那段恋情或是祭奠那段爱情,而她是因为死亡带给她的恐惧以及对郑时的心痛。
郑时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那个人爱你不比我少,至少他不会像这样让你哭得这么厉害。
她哭得更厉害了,她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忽然更难过了,因为一个月后世上又会少了一个懂她的人。有秘密的人总是会很孤独,她害怕以后会陷入同样孤独的境地中。
郑时的短信陆陆续续发来——跟你在一起的这两个月我很快乐。这份快乐,自出生从未有过。谢谢你。
他一出生,母亲便因为癌症去世,他二十岁被查出得了骨肉癌,能活九年已经算是奇迹了。
郑时的爸爸告诉过张北北,骨肉癌其实可以医治,可是郑时当初为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
张北北什么也做不了,此时,她只能紧紧抱住自己,放声大哭。
“妈妈,我回来了。”张北北放下行李箱,上前拥抱住了自己正在工作的母亲。
“不是去南宁出差了吗”张妈妈放下工作,转身看着自己的女儿,见她眼圈红红的,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呀这是是不是被同事欺负了啊他们是不是都看不惯你”
“没有!”张北北被紧张的母亲反而逗笑了,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我就是突然想你了,你看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你公司了。”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过心。”张妈妈笑道,转身继续工作,边说起了以往的旧事:“小学的时候带着全班人偷偷看言情小说害得我被你们班主任叫去谈话,初中的时候又叛逆又孤僻,还想过离家出走,上了高中竟然还跟自己的老师谈恋爱……”
“妈!”张北北不高兴地喊了一声,打断了她,“没谈!你别一天到晚污蔑人林老师成吗你把这档子事得说到哪个年月呀”
“你看看你还护着他!”张妈妈很开心女儿跟自己的斗嘴,这样的女儿反而让她放心了很多。“你在人杭涵那的东西我给收拾到我们家了,你开学前就先回家住吧,离公司远点就远点吧。”
“你又这样!”
“什么叫我又这样,”张妈妈继续笑着,“是杭涵喊我去的,她搬走了,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你别去烦人家啊!”
“知道!你一天到晚向着她。”
“你交了那么多朋友,我看也就杭涵正常。我不向着她你还能有什么好朋友。”
张北北撇嘴不语。
“不过我看最近网上再传你跟郑时交往”
“没有的事。”她声音很低。
“你谈男朋友一定得告诉我啊,我得跟你爸爸给你把把关。不过你那高中的老师也确实挺优秀的……”
她扶额,低低地说:“妈,郑时他要死了。”
“好端端你咒……”张妈妈一怔,转身看张北北,之间自己的女儿埋着头哭得稀里哗啦才明白新闻上的报道原来都是真的,她坐在了沙发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的背。
“他得了癌。”她哽咽道。
“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的……”她哭着叫着,“好不了了,医生说他还有一个月了……我却发现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没办法回应他的爱,为什么我不爱他……为什么……他明明对我那么好……”
“爱情是没有办法回报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女儿。
“妈妈,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做什么,你好好的,就是对你爱的人最好的回应。”
那一整天,她几乎都在哭泣中度过。
第二天头昏昏沉沉的,却被母亲的电话惊醒。“来人民公园,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很不想去理会母亲的无理取闹,却又不想拂了她的兴,只好胡乱地穿着运动服,梳洗完绑了个丸子头就顶着昏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站在了人民公园的喷泉旁。
却没有母亲的身影。
她被耍了吗!
“姐姐……”这时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束玫瑰花走了过来。
“我不买花。”张北北慌忙摆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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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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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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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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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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