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它只是轻轻的引导一下,没想到那些愉悦的“情感”会那么喜欢花颂,极为顺从跑出来。小器灵说得略为心虚,不由得将下巴抬得更高了。
花颂道:“那是特殊情况,当做特殊处理…”
说着,想到小器灵虽说能力强大,但心智还如孩子,他的口气缓了下来,“小一,我不是要故意无理取闹,而是,我们目前就该积攒力量好准备逃出去,而不是互相对峙,削弱力量。”
“如果不走到自由的世界去,我们如何能强大得起来?你也不愿意就是这般龟缩于灵宝罢。”
“既然缘分已让我们捆绑在一起,不能分割,为何不各退一步,让相处显得更美妙些?”
花颂的面容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如同冰玉相击,清凉又悦耳,一双宁静美幻,带着微微的祈求,叫人不忍拂了其意。
更别提面前的只是一只性格高傲,略有些傲娇,不懂事故,性情还算天真的器灵了。它自上而下俯视花颂,眼睛狠狠瞪着,却是不复刚才的张牙舞爪了。
花颂渐渐直起身来,他试探着伸手去摸器灵的头顶,见它扭了一下身体,又僵硬着没有反抗,他轻柔的问:“你说可好?”
器灵一下子拍开他的手,翻了翻白眼,冷嘲道:“不是说不要浪费灵力么,还叽叽歪歪什么,我要走了。”
说着要走,却还是停在原地,等花颂无奈躺下,恢复原来的模样了,才倏然消失。
冷寂的月光洒满了湖面,火红的灯笼倒映在水中,幽幽的水荡起涟漪,养在湖边的昙花悄悄的开了,散出一股甜美的清香。
花舫一艘艘划出,飞快的闪过几抹艳色,又被火红的飞纱遮住,架桥之上楼阁中,女子妙曼的舞姿照射在白布之上,更显神秘诱惑,有暗哑惑人的歌声唱道:
“鸦色腻,雀光寒,风流偏胜枕边看……”
两座楼旁的空地上,一座心亭小巧雅致,云丝浮动,绿藤攀爬,亭前空地恍若月光撒地,奇幻美丽。
花颂僵硬着身体扭动秋曼仙子刚刚教的动作,肢体看起来极不协调。他难受不说,秋曼仙子更是看得直皱眉,表情不忍直视。
她忍不住几步走过去,贴身纠正花颂的动作。因为练舞的缘故,她只穿着一个束身肚兜,一条白绸长裤,手上挽着一条红绫,因此越发突出了整个人的身体曲线,花颂见她走来,身体僵硬得更严重了。
他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带忧的拢了拢眉,“秋曼姐,我真的没有学跳舞的天赋,你就饶了我罢。”
秋曼仙子已经行至他的跟前,见他还要退,轻轻瞪了一眼,她喜爱他的容貌,但更见不得他将如此优美的舞蹈跳得比干柴还木,她托着下巴沉思道:“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若是再叫你这般跳下去,毁了我的舞,我也不愿…”
说罢,她一手捶了捶掌心,眼前一亮道:“听主楼那方传来的话说,你琴弹得颇好,是也不是?”
花颂道:“…是如此没错,不过秦管事知道我的信息,那上面的人就应该知晓。”
上面的人知道,却不叫他学琴,而是选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舞。
秋曼仙子和花颂相顾无言的对视,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才刚进来,能得罪上什么说得上话之人,花颂就那么浅浅的看着她。
秋曼仙子耸了耸肩,一拍手道:“不是你,那就是我们公子了。”
她气哼哼的嘴里嘀咕了几句,太快,以花颂的耳力竟然没听明白。
就在两人相看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穿紫衫的少年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道:“仙子,仙子,闫真王来了!”
“什么!”秋曼仙子尖叫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简陋的装束。
她吼住对她迎面跑来的少年,“快去,快去,帮我哄住他,可别让我的财神被素云那个小蹄子给截胡了!”
花颂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秋曼仙子一边对着少年说,一边飞快跃起,扯起亭中悬挂的轻纱扔在空中,她在飞扬的薄纱之中,衣物簌簌落下,等到薄纱坠地,一个珠翠环绕,妖媚入骨的美人缓缓落在地上。Χiυmъ.cοΜ
这几个呼吸间简直美得叫人忘了呼吸。
紫衫少年已经到了跟前,他早已习惯了,眼里没有惊艳之色,语气不复刚才的激动,“仙子,别急,别急,离月哥在那里拦着呢。”
秋曼仙子拉着他就跑,跑了一半又突然回头,将花颂也拉上。
花颂挣脱不得,也插不上话,只能无奈的听着秋曼仙子劈啦啪啦说:“我就仔细告诉你罢,这欢乐楼要说谁最慷慨大方,最好伺候,便就要数这闫真王了。”
他们顺着云梯缓缓而下。
“要是遇见其他有怪异嗜好,或是一心想要吸干你灵力的货,那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一到了四楼,一片嘈杂的声音就扑面而来,暧昧的光影笼罩着红灯笼,男子粗豪音嗓和着女子娇娇的声调特别醒目,花颂眉头情不自禁的皱起。
秋曼仙子甩开他的手,笑容嫣然地往一个方向扑去,声娇若莺啼:“哎呀,真王,您可是来了,秋儿可想您了。”
楼道上铺着红地毯,一些女子斜倚在木质栏杆上,捏着帕儿,露出香肩和半个酥胸,向着楼下进门的人抛媚眼。
一个身穿锦服,头戴羽冠的男子笑容满面的被几个女子围在楼道中央,就在秋曼仙子扑去的那一刻,他就似早有预料似的,几个晃身就闪了出来接着她的身体,“哎哟,我的小秋秋,摔倒了怎么办,可要心疼死我了。”
秋曼仙子就顺势投进他的怀里,仰起媚人的脸,“您来了都不去见秋儿,还说心疼,哼。”
闫真王不由翘着小指头摸了摸上唇的小胡子,嘿嘿一笑,“秋儿自是极好的,不过嘛,花有万千种,风情各不相同,要将每一种都品尝了,那才不负人生美事啊…”
他说着,翘着手指在空气中一划,长得颇为喜感的脸上满是陶醉。
秋曼仙子的唇就嘟起。
这时候,一个女子轻移莲步走来,身穿一袭白衣,手上捏着锦帕,一双眼睛楚楚可怜,低头一笑,十分娇羞,她轻声细语道:“真王在秋曼姐姐哪里去了好几次,这次就让别的姐妹帮忙伺候罢,毕竟人看久了,新鲜感就不剩多少了嘛。”
闫真王颇有同感的点头。
秋曼仙子媚眼一挑没说话,她向着后面一招手,“小花花,快过来。”
没人应答。
她惊诧的回头,闫真王和白衣女子见此,也顺着视线看去,一见之下,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秋曼仙子一下子冲过去,彪悍的开口:“我去你二姥爷的,给我拿开你的脏手!”
秋曼仙子一下子就冲出去好远,只剩下花颂和剩下的紫衫少年无语相望。
少年看了他一眼,走了几步离他远一点的距离。
花颂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少年嘀咕道:“长得这么好看还和我站在一起,想把我衬托得更丑吗。”
花颂这是真无语了。
他想了一会儿,又向前走了几步,正走到一根玉柱旁,旁边种有一株植物,花开的极为艳丽,却没有叶子。这里正好可以由上往下望去。
花颂好奇的向下一看,只是一两眼,他就被烫着似的收回视线。
少年小脸皱成了一团,视线不友好的瞪着花颂,见他不在乎自己的视线,气呼呼的走近。
四楼来往的修士不多,大多只有几个女炉鼎凭栏而立,而三楼以下的情景让花颂不敢入眼。
欢乐楼,就只有入楼的接待厅及四楼以上让人感觉不到那种堕落及糜烂。花颂虽然曾经好奇过青楼是何等模样,但真正的见了,见了楼下那无所顾忌的举止,及荒淫无道的一幕,心头不由生出强烈的恶心感来。
他偏头看旁边的花洗洗眼睛,见那株花生得奇异,好奇的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少年还有些生气,不想回答,可被那双眼睛看着,他不由哼哼道:“食人花。”
“!”,花颂赶快退开了好几步。
见他这等反应,少年哈哈笑了,“笨蛋,幼年期的食人花才没本事咬人呢。”,他略带得意道:“你还没我懂得多。”
花颂恢复心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人影突然飞来,凶悍的将花颂扑倒在地,他背被撞在红毯,头砸在木墙上,疼得几乎晕了过去。
花颂强忍着痛睁开眼,只见一个壮汉骑在他身上,全身毛发皆红,就连面色也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此时正眼光狂热的看着他,鼻子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嗅着。
花颂满目惊骇,他惊呼“来人!”,同时手脚一起使劲挣扎。
壮汉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几下子卸了他手脚的关节,花颂顿时软倒在地,神色惶恐,满头凌乱的发丝让他神色脆弱又妖美惑人。
男子唰唰的扯飞他的衣物,感受到那股沁人心脾味道,手迫不及待的贴在皮肤上,喘着粗气道:“纯阴炉鼎,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
吓蒙了的紫衫少年这才回神,赶紧跑出去,尖声道:“护卫!”
那方,见了异常的秋曼仙子开口响亮的吼了一声之后,飞快的奔过来,浑身灵力聚于脚底,一脚就踢在壮汉身上。
壮汉即使是在神情癫狂之下也不容小觑,秋曼仙子不仅没有踹动他,反而将他惹怒,一股摄人的威压向她扑面而来,秋曼仙子被弹飞出去撞在玉柱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犹不死心还要爬起来,嘴里骂道:“哪里来的狂徒,护卫都死了吗!”
闫真王这时也赶了过来,他最见不得美人受累,看着她还要硬撑着爬起来的样子,忙安抚道:“别激动,好好待着,我去帮你解决。”
说着,他霸气外露的走近壮汉,一根绳索从袖中飞出来,唰地将埋首在花颂颈上的壮汉捆住。
壮汉的眼眸已被红色覆盖,被人捆住了,神色更是癫狂,满头红发如同倒刺竖起,大口一张,就吐出一条火龙来。
闫真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甩袖一卷,火龙就不知去处,他这时再往绳索上施加灵力,壮汉就如同被抽干了灵力一般,嚯嚯的伏在地上。
这个时候,欢乐楼护卫这才姗姗来迟。
休整了一会儿的秋曼仙子爬起来,插着腰,就将几个人骂得个狗血淋头,闫真王在一旁略有趣味的看着她,秋曼仙子感到他的视线,尴尬了一下,赶紧恢复风情万种的样子,媚声道:“刚才真是多些您了。”
闫真王轻笑,对她舔了舔唇,“没事,你继续,我就喜欢你这泼辣的模样。”
秋曼仙子一愣,然后无限娇羞的一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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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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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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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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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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