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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紫怀孕了。
在她飞升之后的第一个千年,众仙特意为她举行了一场盛宴,因为她这位天道千年来兢兢业业,不管什么事都未曾出过半点差错,尽职尽责到极点,实在是让仙崇敬佩服。
一番恭贺后,正待饮酒,她才向众仙举起酒杯,就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
等醒来后,还没来得及查探一番自己的身体,就听慕云深说道:“你怀孕了。”
她眨了眨眼,竟是没什么反应。
只能看慕云深一脸复杂地盯着她的肚子,语气也是复杂:“一把剑和一条路居然也能有后代……这是圣人血统太好呢,还是我太卖力?”
洛紫:“……”
慕云深继续一脸复杂地道:“咱们的孩子,是路,还是剑?”
洛紫这时终于道:“反正不是正常人。”
慕云深想了想,道:“也是。”
然后喂她喝了安胎药,把她连人带被子地抱到殿外晒太阳,温存片刻,给她拿了几本书,留了几个小仙童,让她不要再做事,这才去处理得知她有孕后,众仙送出的各种礼物。
这一处理,饶是早早习惯做这些事的慕云深,也还是花了半天时间方才整理完毕。
等全都搞定后,他又去煎药,给洛紫喂今天第二份的安胎药,一边喂一边听她说:“这千年一过,仙王之争,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慕云深不解,问什么意思。
洛紫便道:“我有感觉,等孩子出生了,我就不再是天道了。”然后咽下最后一口药,又道,“到那时,我们就能去神界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神界看看吗?”
慕云深没说神界,而是道:“仙王之争的事不急。你先养胎,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出来,其他交给我来办。”
他放下空碗,侍立在旁的小仙童上前将碗收走,顺势退下,整个天宫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个时候,他才一脸仿若做梦似的道:“你居然怀孕了。”说着,伸手摸上那仍是平坦的腹部,眼神飘忽,说话语气更是飘渺如在梦中,“我们要有孩子了。”
看着这样的他,洛紫笑了笑:“你不高兴?”
“高兴。”他老老实实地道,“可我听说怀孕很辛苦,生孩子也很痛苦。”
何况他从未想过他们能有孩子。
看他一面为即将为人父而高兴,一面为自己怀孕而感到担忧,洛紫劝慰道:“我刚才算了,我们就这一个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怀孕辛不辛苦,生产痛不痛苦,生过这一个,往后她都不会再怀了。
心知洛紫算出来的比任何人算出来的都要准,慕云深不由长出一口气。
他没说话,抬手搂住她,心下则盘算着,要找机会学习怎样才能做个优秀的准父亲。
……
同样的怀胎十月,别的女仙都是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可洛紫生出来的,正如她之前所言,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正常人。
甚至宁不缺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时,难得面色古怪,语气亦是古怪:“我早说此子是怪胎。”
这话一说,“怪胎”转身看他,张嘴叫道:“太师父。”
“怪胎”觉得自己很听母亲的话,让喊人就喊人,自己真是天下间最乖巧的孩子。
毕竟,世间有哪个孩子能像他一样才出生就会睁眼喊人、御风而行?
没有吧。
他就知道他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殊不知他的声音听在别人耳中,分明是一声声的剑吟……
宁不缺看着面前这把不过一尺来长的小剑——
是了。
洛紫生出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把剑。
一把让她连生产的半点疼痛都没感觉到,就乖乖从母体里孕育而出的剑。
为此慕云深还暗搓搓地猜测,难道是洛紫当年铸剑时动用的天材地宝太好,以致于生出来的居然不是条路?他原先还想着仙路那么厉害,生出来的肯定也是一条路来着。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把剑都是他和洛紫的孩子,管这剑要什么时候才能化成人形,殿下之名肯定是跑不了了。
这时,宁不缺问道:“取名了吗?”
“取了。叫将离。”
冠上姓,那就是慕将离。
宁不缺问:“怎么叫这个名字?”
洛紫答:“原本我命中无子,但当年误打误撞吃过一株将离草,这才有了孩子。”
所以也无需慕云深抓耳挠腮、引经据典地想名字,早在知道自己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洛紫就已经想好要给孩子取名叫将离了。
宁不缺听了,没说什么,只喊道:“将离。”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剑吟。
于是未来一段日子里,上界人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他们的将离殿下以剑形飞来飞去,后面跟着一堆伺候和保护他的仙子,那等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渐渐的,将离殿下长大了,剑体也从一尺变作三尺,但还是没能化成人形。
且不知是否因了他是一把剑,他最喜欢做的就是跟在剑仙们的身后,或与他们的剑比划,或听他们论剑,有时听得迷了,连着几天不回家也是常事。
直到有天他回家,见父母都在等他,不等他问可是有什么事,他就被母亲一把捉住,然后一家三口悄悄离开上界,去往神界。
途中,才听他父亲说道:“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去见见你干爷爷干奶奶了。”
将离殿下:咦咦咦?
我居然还有干爷爷干奶奶?
不对,为什么不是亲爷爷亲奶奶?
他疑惑地问出口,就听他父亲道:“你爹我也是把剑。除了你,你见还有哪把剑也是人生出来的?自然是干爷爷干奶奶了。”
果然,到了神界,还未将这隐世十多万年的神界给打量一番,迎面就见一男一女并肩而来,看其面貌,赫然是传说中早已陨落的西王母与东王公。
几人才会面,西王母已然将早早给干孙子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洛紫一看,赫然是个与慕云深的剑魂相差无几的能加快将离化形的好东西。
她收下,替将离道了声谢。
西王母道:“与我客气什么。”然后趁小将离注意力放在见面礼上,低声问道,“既是一把剑,日后定要有剑主。你们难得来一趟神界,可要看看有谁适合当他的剑主?”
洛紫还没说话,就听怀中小孩发出一声剑吟。
“神界里有和我母亲一样的人吗?有的话,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
慕云深道:“你想多了。你娘这样的人就算在神界也是举世无双,别说一样,就是稍微像的人也极少。”
这话说得整把剑立即就蔫了:“哦,那算了,我不找剑主了,我单身一辈子好了。”
慕云深面不改色,冷酷道:“无所谓,反正咱们家也不需要你传宗接代。”
慕将离:“……”
嘤嘤嘤娘亲你听到了吗爹爹欺呼我
然而洛紫根本不理他,只听西王母说得知他们来神界,众神已准备好一场酒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干人这便向举行酒宴的神殿而去。
只偶尔还能听到一声声的剑吟顺着空气远远传开:“我要找剑主!我一定要找剑主!”
“不找到剑主誓不为人!”
“管他是男是女,只要合我心意,我就认他当剑主!”
“再然后就娶他进门!”
“我……”
慕云深听着,冷酷地想,儿砸你开心就好。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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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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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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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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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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