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别人那一颗都要价值千金的丹药,在毓紫这里就是普通的零嘴。零嘴都如此贵重,她平时的主食也都是珍馐美馔、玉液琼浆,据说有些是连天帝都很少能吃到的,她却是顿顿不落,好得让人眼馋。ωωω.χΙυΜЬ.Cǒm
游玩途中,或多或少地遇到了些帝鸿的熟人。不管是哪个熟人,甫一看到毓紫的饭食,无不都是啧啧称奇:“你这真是养孩子?天帝女儿都没你家孩子吃得好。”
对此,帝鸿只道:“小姑娘,不都是要娇生惯养?”
熟人道:“但你这也太娇生惯养了。”
吃的是神兽肉,饮的是仙泉水;枕的是帝王玉,穿的是君皇衣。一指是霞裙月帔,一眼是鹓动鸾飞——娇生惯养何以能形容这般的养法?熟人无不都觉得,帝鸿这样养下去,迟早有天会把三界里的好东西给搬空。
甚至还有个熟人劝他:“养这么好干什么?万一养不熟,那就是头白眼狼。”
然而帝鸿根本不听劝,一门心思地继续娇养,意欲将娇艳欲滴的小花仙给养成真正的国色天香。
毓紫也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养我?”
他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宠爱。可偏生毓紫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便转过头去,当天的晚饭都没吃。
毫无预兆的,毓紫病倒了。
病魔来势汹汹,她穿着君皇衣喊重,枕着帝王玉喊硬,饮着仙泉水喊涩,吃着神兽肉喊苦。她窝在角落里,明明病得神智不清,甚至都有些气息奄奄,她却不愿意躺下,也不愿让帝鸿碰她。
她哑着嗓子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仙女两颊烧得嫣红,眼睛也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十万分的茫然,又十万分的委屈和不解:“我只是你捡来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养我?”
她呼吸缓慢沉重,身上忽冷忽热,额上布满冷汗,最外头的衣服都湿了,看得人替她难受。此时的帝鸿也确实是难受的,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被谁给紧紧攥着般,莫大的痛苦从心脏传遍全身,他舌尖都要咬出血来。
这痛苦实在诡异,可查了一遍又一遍,帝鸿也还是没能找出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早已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的他感到如此难过。索性这痛苦很快就消失了去,他来不及深想,声音低柔着安慰毓紫:“我捡到了你,你跟着我,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是你兄长,我对你好,有何不可?”
“这不一样,”她喃喃着说,“这不一样。”
接下来,不管帝鸿再说什么,她都只重复着一句话,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帝鸿问她许多遍,可她除了这四个字外,别的什么话都不说。最后实在扛不住,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脸颊通红,眼角亦是潮红,睫毛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看她终于睡着,帝鸿没有第一时间给她治病。
他以一种打量、端详、审视的目光,仔细地看着她。从头到脚,他看得认真极了,半点都不放过。
看了好半晌,帝鸿有三成的把握能够肯定,自己刚刚那么痛苦,就是由毓紫引起的。只是为什么毓紫会让他感到痛苦,他看不出来,也问不出来。
在他刚捡到毓紫那会儿,他曾对她施以过搜魂之术。搜魂术是用来翻阅记忆的,副作用极大,轻则会让对方神智受损,重则直接丧命。如此邪门狠辣的术法,向来为正派所不耻,早早便被列为是禁术,纵使是上仙也不得施展。故而帝鸿动用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被人发现。
然而,对毓紫动用搜魂术的结果,却是她在被他捡到之前的记忆里,全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人都没有,也什么事都没发生。
若是寻常人,怕是会认为这或许是毓紫在遇到帝鸿之前,是一直在沉睡着的,所以记忆里什么都没有。
可帝鸿不这么想。
他觉得,这是有谁在庇护毓紫,故意让他什么都看不到。
那么,能让身为上仙的他都看不到,庇护毓紫的,能是谁?
能让身为上仙的他心脏剧痛,予以毓紫如此能力的,能是谁?
如此种种,除了天道之外,不作他想。
有天道在庇护毓紫,但凡毓紫不想说的,帝鸿是问不出来的。问不出来,他便也不打算说,待得察觉小孩儿呼吸越发缓慢,几乎是有进气没出气了,他才慢吞吞地给她诊脉,一下就明白她这是好东西吃太多了,有些东西属性相冲,冲得她身体承受不了,这才病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帝鸿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又松开了。
不说毓紫,单说他,如果是他吃了这么多的东西,别说能像毓紫这样吃了好几个月才吃出毛病来,怕是他才吃了几样,身体就会有所反常。可毓紫却吃了几个月都没半点事。
他一直觉得毓紫的体质比起常人要好了太多,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我若不给你吃药,想必你自己也能好起来。”他自言自语道,“只是……”只是这孩子过于敏感,他如果不喂她吃药,等她醒来,定是会有所察觉,到时会与他更加生分。
这几日她已经有意无意地与他开始生分,再生分下去,怕是她会就此离开他身边。
那人说得不错,这个孩子他要是养不好,是会养出头白眼狼。
于是吃药、喂水、擦脸、净身、换衣。才做到擦脸,童子在外叩门,说有客人来访。
“谁?”
“是京玉白仙子与笑忘生先生。”童子答道。
来得正好。帝鸿道:“即刻请进来。”
童子应是,京玉白和笑忘生很快便步入殿内。
才进来,还不及打招呼,京玉白一眼就望见玉榻上病怏怏的小姑娘。她讶然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帝鸿道:“你来得正好。她出了一身汗,你帮她擦擦身,换件衣服。”
京玉白还没说话,那边笑忘生听了就笑了:“这些都亲力亲为,你当真要将她养成个娇娇女?”
帝鸿说:“嗯,你有意见?”
“我哪敢对你有意见。”笑忘生还在笑,只是那笑容似乎饶有深意,“你小心别弄巧成拙就好。”
帝鸿默了一默。
等两人走到殿外,离开了京玉白的视线,他才谨慎地问道:“你刚刚那话是何用意?”
笑忘生说:“没什么用意,不过劝诫你小心些。我这段时间去了不少地方,查了不少东西,得出一些很有意思的结论。”顿了顿,却是什么结论都没说,只道,“你捡的这个孩子,来头兴许不小。”
帝鸿说:“我知道。我喂了她几个月,她今日才生病。”
笑忘生眉宇一凝,转而遮掩似的笑道:“真是厉害。”
笑忘生嘴巴太严,直到他走时,帝鸿也是什么话都没能撬出来。
最后还是京玉白将毓紫照顾好,得空与帝鸿品茶时,才不经意地说了句:“这些年里,飞升上界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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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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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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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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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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