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自己的衣襟,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门上的猫眼。
梁妍看到顾玲玉脸色惨白,不由担心起来:“小玉,怎么了?”
顾玲玉除了不停的打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梁妍顺着顾玲玉的目光看看门再看看顾玲玉,更揪心了:“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别吓唬我。”
极轻的又是碰一声,顾玲玉随着这一声猛地瑟缩一下。
梁妍保护心空前膨胀,她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开门:“我倒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别去!”顾玲玉歇斯底里的大叫,伸手去拽梁妍的胳膊。
瘦弱纤细的手指掐在梁妍的胳膊上,生生捏出一道白色的印子。
“别去,她就在门外……”顾玲玉这才转过头来,慌乱的看着梁妍。
看着顾玲玉惶恐的眼睛,梁妍咽了口唾沫:“谁?”
“电梯里那个女孩……她来了……”
来了?原来她已经不只在电梯里静候,竟然还主动找到门口来?
梁妍指向门口,声音立刻小了三度:“那个淹死的小姑娘?她来干嘛?”
顾玲玉双手扶着自己的臂膀,想起之前电梯门关上前的一瞥:“我不知道……也许……她是要找我……”
顾玲玉心思沉重的低头走进客厅,直奔扁担。
梁妍赶紧追上去:“你要干嘛?”
顾玲玉轻轻拍了拍梁妍的手臂,虽然害怕得厉害还是努力安慰梁妍:“姐,你进屋去,不要过来,我去处理了她。”
梁妍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玲玉:“我躲起来,你处理她?”
顾玲玉拿好扁担,绕过梁妍:“赶紧进去,这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梁妍非但没走,反而执拗的挡在正前:“喂,什么叫与我无关?”
顾玲玉急了:“你不知道,上次在电梯里我跟她就对视过一次,她肯定是来找我的,你快点进屋去,别沾染上这些东西。”
“小玉!”梁妍少有的拉下了脸:“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有事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
“不要,你进屋去,我再也不要你们中任何一个因为我涉险。”顾玲玉这次异常坚持。
梁妍嘴笨,劝说不动干脆直接动手去抢扁担:“我不管,要来我来。”
顾玲玉退了一步反而把扁担举高了:“别闹!躲开!”
“偏不,就不。”也许是跟文二相处久了,梁妍也沾染了他那股子无赖劲儿。
顾玲玉想绕过她,每次都被梁妍挡住。
急得顾玲玉凶狠的瞪眼:“你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梁妍反而挑衅的笑了:“来啊,动手你不是对手。”
顾玲玉假意挥杆而下,实则想直接逼退梁妍好冲过去。
可惜她实在低估了梁妍的反射弧,她一个漂亮的高抬腿下压,直接把扁担踩了下去。
顾玲玉只觉手心一麻,扁担已经脱手直接落在地上反弹起来。
眼看顾玲玉就要一头撞上反弹起的扁担,梁妍脚比脑子更快,大长腿迅速落下,准确把扁担又踩了下去。
扁担的一头架在沙发上,这一脚正踩在悬空位置,就听啪嚓一声。
顾玲玉愣了,梁妍也呆了……
扁担被她硬生生踩折了……折了……
房间里诡异的静止了。
“小……小玉……”梁妍一脸苦相:“咋,咋办?”
如果可以,顾玲玉真想哭:“现在我也想知道咋办……”
两人对着折了的扁担面面相觑。
碰……门口隐隐又传来一声叩响……
……
城市另一边,张默正在看着文二擦地。
“张默,你还有人性么?尼玛谁家擦地还有监工?”文二直起腰愤懑起来。
“你家就有。”张默淡定的一指茶几底下:“还有这边,别偷懒。”
文二摔了抹布:“靠!我答应擦地不假,没说这样擦啊?”
“那你想怎样擦?”张默挑眉。
“张默!你是我哥,我亲大爷!咱这次不擦地了行不?咱么这么铁的关系,我拜托你点事总擦地叫啥事?多伤和气?”
“叫什么也没用,要么好好擦地,要么自己完成这个月的任务。”
“又威胁我……你的心啥做的?不锈钢的么?”文二瞪眼。
“我就应该练就一颗钨钢的心,彻底不帮你才是,上个月你就因为帮林瑞雪完不成任务,这个月你还来?”提到这个张默更气不顺:“文二!你这到底什么套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追小女,然后是我加班?”
文二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行了,就你话多,我这不还擦地么?”
张默黑了脸:“你可以不干啊,别擦啊!”
文二撇嘴赔上一副笑脸:“茶几底下是吧?小爷把沙发底下也给你擦干净!”
张默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还有床底下。”
“靠,张默你这叫得寸进……”文二愤怒的抬头便看到张默威胁的眼神,认怂。
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最后认命的听着张默吩咐,老老实实做清扫。
张默正坏心眼的折腾着二爷擦桌子的时候,手机响了。
“二爷,把我手机拿来。”
“是,大爷。”二爷咬牙切齿的回了句。
手机来电人是顾玲玉,从张默的对话里文二敏锐的扑捉到几个重点。
“扁担折了?”看张默挂了电话文二立刻急眼:“早就说别给她,放我这多好?这不白白糟蹋东西么?”
“扁担本来也是人家梁妍的,她折了它也跟你无关。”张默嫌弃的看了文二一眼。
他担忧的是顾玲玉说到的另一件事,门口的小孩是要做什么?
分明是找到门口的,怎么办……
现在能辟邪的办法……辟邪的办法?
张默一拍大腿:“二爷,喷壶哪去了?”
“啊?什么喷壶?”文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你小叔给的,装童子尿的那个。”就算兑了水也是聊胜于无的。
“哦哦,我知道了。”文二挠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张默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干嘛了?”
“那啥,林瑞雪养了两盆花,那天问我有没有花肥……”
张默怔住:“哈?别告诉我你浇花去了……”
“这不手边正好有么……”文二腼腆的笑了。
“我只想说,你跟小叔不愧是一家人啊。”这种物尽其用的能力,真是令人叹服……
“不要在意细节。”文二还腆着脸谦虚的安慰张默。
“行了,懒得说你,现在赶紧换衣服去,我们现在去你小叔那一趟。”话落张默起身去做外出的准备。
文二还拿着抹布诧异:“现在?”
“嗯,现在。”
……
已经晚上8点多,张默和文二打车去了算命馆。
在车上的时候,文二几次拨打小叔的电话,无论手机还是座机都无人接听。
“咋办?张默,联系不上他。”文二把电话递给张默。
“他有别的地方去么?”张默询问文二。
文二无奈的摊开手:“谁知道啊,如果去找小女了,那能去的地方太多,我就算是神仙也找不着他。”
张默有些后悔出来的太急:“没办法了,都上了车了,至少过去看看吧。”wWW.ΧìǔΜЬ.CǒΜ
夜里天气比白天更冷了,冷风吹得人脸上小刀子刮一般的疼。
路上行人稀少,偶有路人擦肩而过也是捂紧衣襟行色匆匆。
文二一步三回头,心思不宁的四处看。
张默实在看不过眼推了他一把:“看什么呢,好好走路。”
“张默”文二有些心神不宁:“感觉好久没有晚上出来了,怎么心里毛毛的,要不我们回去吧?让那两丫头熬到明天早上不就好了?”
张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也好意思说,你值班的时候,人家妹子比这个时间更晚,都出来救你了。”
文二这下闭嘴不说话了。
张默带路,文二乖乖跟着。
两人就这样进了大厦一楼,外面是霓虹闪烁的繁华街道,大厦楼里却异常安静,电梯行至一楼,叮的一声轻响敞开了门。
里边一对夫妻样子的人紧了紧衣服,走出电梯。
张默拽着很不情愿的二爷上了电梯,文二有些闹别扭不说话,张默也乐得清静。
电梯内有些脏乱,老旧的电梯味道有些怪怪的。
点亮了18楼的按键,电梯关上门缓缓上行。
等待电梯上行的过程中,张默看着电梯按键的位置发愣。
原本应该明亮干净的按键处,脏兮兮油腻腻的。
张默很是后悔自己出手按的电梯键,此时赶紧悄然蹭着自己的手指头。
电梯上行到十五楼的时候,电梯灯突然黯淡了一瞬。
文二怔住,愣愣的抬头看向电梯顶灯。
张默已经快速反应按下所有能点亮的楼层按键,电梯稳稳的停在16楼并开了门。
不敢耽搁,张默拽着文二冲出了电梯。
文二直到走出电梯才觉出害怕来:“咋……咋回事?张默……”
张默也心有余悸,这个电梯口的样子异常熟悉,张默想起老马好像就是在这部电梯里死的。
两人所站的十六楼这个位置,就是当时与老马发生争执的场地。
从电梯等候处往楼道里看过去,能看到大厦的楼道依旧那么昏暗漆黑。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凉。
再次拨打小叔的电话,还是未接的状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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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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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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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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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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