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皱眉:“看不清?”
看顾玲玉眼神有些闪躲,张默了然,恐怕看清了,但是不能当着梁妍的面说。
梁妍没有注意到顾玲玉眼神闪躲,这就要往卫生间冲:“我要救我爷爷”
文二一把将她拽住:“你还没趴够?”
梁妍急的心里长草:“那你说咋办?”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爷子:“扁担给我,我去把老爷子弄出来。”
文二撇撇嘴:“张默,扁担好像不管用了。”
张默叹气:“我知道,你也不种地不挑水的,这东西失了作用还咋叫扁担么?”
文二纠结的看了张默一眼:“那你还要?”
“让你给就给,哪来那么多话?”
文二别别扭扭的把扁担递了过去,张默拿了扁担到卫生间门口,但不进去。
站门口用扁担戳了戳老爷子:“喂,你醒着的把?”
又戳了两下,老爷子偷偷抬了下眼皮,对着张默挤眼睛。
张默翻了个白眼给他,果然跟文二一个德行:“要是不敢动,拽住扁担,我拽你出来。”
老爷子抓住扁担被张默拖了出来。
张默看了眼顾玲玉,顾玲玉点头,张默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管他有用没用,扁担立门口。
外面雨已经几乎停了,几人站在客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张默审视的看着老爷子:“老爷子,你还是说实话吧,怎么回事?”
老爷子下意识想去摸旱烟,手里什么也没有,他有些局促。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么?”张默口气有些严厉。
老爷子长叹了口气:“我能说什么呢,我的儿子儿媳现在成了这样。”
“谁?我爸妈?”梁妍激动的靠前被张默阻止:
“梁妍梦游时到底说的什么?”
老爷子看了梁妍一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梁妍心酸的看着自己爷爷:“爷爷,你说吧,我没事。”
“一共两句话,‘妍梁,我恨’另一句是‘妍梁,快跑’……”
老爷子话说完,梁妍几乎站不稳:“我父母……恨我?”
老爷子摇头:“不是那样的……孩子,不是……也许是恨我……”
“爷爷?”
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老爷子到客厅中央摆着扁担底座的地方,启开底座,里边另有玄机,是用红绳黄纸的封着一坛罐子,黄纸上还有许多奇怪的符号。
他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拿出来,颤抖的手不停摩挲罐口的红绳。
就在这时,卫生间紧闭的门传出碰的一声,好像被人用力从内往外推。
文二吓得一抖,赶紧站到张默身后,顾玲玉担忧的看着卫生间方向。
张默看了顾玲玉一眼,从顾玲玉的反应能知道那东西没出来。
“你们不用担心……它们出不来。”老爷子一滴浑浊的老泪打在手背上。
“那老道人最后留下的不光是根扁担,还有我要他做的这个……”老爷子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老爷子……这是?”张默只好再追问一下。
“这是我儿子和儿媳的另一半魂魄……”老爷子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那道人说我儿女都将成为新的水鬼,我马家人行的端坐得正,我不能让他们成为那样的东西……所以……所以我让道人做了这个缚鬼的东西。”
文二头皮发麻:“他就不能超度了他们?”
老爷子悲伤的摇摇头:“那得是真正的高人才能做到,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功德修行啊。现在能找到懂道法通阴阳的大师都难啊。”
想到挂牌算命的小叔,几人都没法反驳……
未必是高人少,主要是骗子多啊……
张默看了眼罐子取出的底座结构,恐怕扁担插进底座里时,是正好抵在罐子上边的。
老爷子扶着罐子,非常痛苦:“这罐子里封的是湖水还有我儿子儿媳的头发。道人做了法,是个不得解脱的办法,他们做不成鬼也害不得人,缚在这湖水里不得超脱。”
接着老爷子比了个往上插扁担的手势:“扁担有定魂的用处,当扁担悬在上边的时候魂魄连翻身也不能……他们二人就这样数年束缚在窒息的痛苦里。”
文二咋舌:“这也……太狠了……”
张默悄悄踩了他一脚。
老爷子看着这罐子心里跟刀割一样:“我也舍不得啊,可我总不能放着马家人成为那样的东西去害人啊。”
文二憋不住了:“就没别的办法么?你儿女不是人啊?你这么折磨他们合适么?”
老人不说话,张默踹了文二一脚:“闭嘴,有别的办法还会用这逼不得已的办法?”
张默知道这事老爷子没做错,总不能让死去的人继续循环害人,但是这对无辜的夫妇代价也过于惨重了,确实让人唏嘘。
老爷子把罐子推给张默:“老头我老了,你是个明理的孩子,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帮我个忙?那道人当初就说的很清楚,当这个仪式阴狠,灵魂被缚它们必将心生新的恶念,现在已经情况失控了,事到如今我赔给他们一命可否?”
话说到这个地步,张默反而为难了:“老爷子,这哪里是我说了有用的?它们现在找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有谁能说清?”
一直沉默着的梁妍开口了:“我父母因我而死……它们想要的是怕是我的命吧……”
顾玲玉赶紧插话:“不会的,妍梁姐姐,你不要乱想。”
梁妍惨淡一笑看向文二:“刚刚他们已经对我动手了……”
文二躲开梁妍的视线,低头没说话。
老爷子却急了:“它们对你动手了?”
梁妍惨然一笑……
老爷子赶紧辩驳:”它们恨我是应该,但是怎么会要害妍梁……这事不行,老头子我拼了老命也不许。”
张默想了想:“老爷子,我先问问你,扁担刚丢的时候,梁妍梦游了么?”
老爷子点点头:“就是因为她开始梦游了,我才撵她走的。”
“她最后那次说的什么?和以前一样么?”
老爷子怔住了:“我没注意听,我把她弄回房间打醒了。”
文二挑眉毛:“打?你们家真直接。”
张默转向梁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弄清楚他们现在要干什么……”
梁妍歪头不解其意,文二打了个响指:“对啊,直接听听看。”
看周围人都看着自己,梁妍不明就里:“干,干嘛?”
顾玲玉开口哄了一句:“姐,你今天累了吧,要不要睡会?”
“现在?让我睡觉?”梁妍这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众人一起点了点头。
梁妍躺到沙发上的时候,四双眼睛居高临下的围看着她。
梁妍闭了会眼又睁开:“那啥……你们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张默看了眼客厅布置:“墙角落地灯留下,大灯关了。”
文二又没出息了:“不要吧?太黑了,有事不好跑。”
老爷子想了想:“它们离不开水,客厅里没有水,应该没事。”
顾玲玉听话的去关灯,文二赶紧把身后的落地灯点亮。
客厅里昏暗下来,几人都不说话,刻意保持客厅里的安静。
窗外的雨又开始稀稀拉拉的下,雨声滴答轻落在玻璃窗上,衬得房间里更为幽静。
梁妍闭着眼呼吸清浅,文二不耐烦的看了眼,悄声:“这货不是装睡呢把?”
张默瞪了他一眼比了个嘘的手势。
要是梁妍将睡未睡又被吵醒岂不功亏一篑?
又等了许久,梁妍还是睡的安稳。
文二憋不住了:“我擦,这货不会就这样安稳睡到天亮吧?”
张默也纳闷:“四哥那次直接生效,这次怎么要这么久?”
老爷子有些爱怜和心疼的看着这个自己带大的孙女,等这件事过去一定要带着孩子好好出去玩一玩,这么多年守着这个房子离不开也是委屈她了。
就在文二开始玩手机,几人以为今晚不会发生任何事的时候,梁妍嘴唇轻启:
“不想……”
发觉梁妍说话,文二张嘴想喊张默,被张默制止。
“我……”
梁妍声音很细微,不容易分辨。
张默跟老爷子对视一眼悄声问老爷子:“她这是说梦话?没梦游?”
老爷子也不理解的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顾玲玉紧张的往前凑了几步,之前是梦游到鬼魂附近的时候才开口的呀?
就在几人都往前附身的时候,文二突然觉得手腕上的佛珠好像被谁拽了一下。
文二以为是顾玲玉,扭头一看顾玲玉在自己对面,手腕处没人?
吓的文二后背一凉,啥玩意?客厅不是没水的么?
就在这时,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传出吧嗒一声……
声源就在文二脚边,文二低头一看,后背真凉了。
谁特么说的客厅没有水?尼玛这一罐子湖水开了盖了!
还没等文二大喊出声,梁妍吐字清晰了……
“……不想……”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梁妍闭着眼不停的重复这句话,越说越清楚,越说越大声,最后到喊出口的程度。琇書蛧
此后啪啦一声,水罐碎裂,水罐里的水洒了一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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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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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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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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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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