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怒声道,“你罪在欺君,难道不该死吗?”
“妾身不明白。”
“你还装!”宣德帝猛地上前一步,“你分明不曾毁容,却欺骗于朕,欺君之罪,罪在不赦!”
“皇上好记性,”木紫槿语带嘲讽,“妾身毁容是真,训秀苑中谁人不知?只不过妾身运气好,皇上赐婚妾身与王爷之后,得王爷悉心救治,才慢慢好起来,妾身几次三番对皇上言明,妾身的脸就要好起来,皇上却并不在意,妾身何罪之有?”
宣德帝哑口无言,他早知道拿这话挤不住木紫槿,可他就是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令他尊严扫地,颜面尽失!“不必跟朕逞口舌之利,今日你若不顺了朕的心意,朕绝不轻饶!”
木紫槿丝毫不见惧色,“皇上的心意,又是什么心意?”
宣德帝冷笑,跟朕装糊涂?“你不是会看人命相吗,不妨看一看,朕在想什么。”
擦。木紫槿在心里很粗俗地骂一句,我是会看命相,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在动什么肮脏念头。“妾身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欲擒故纵?还是以退为进?宣德帝摆出一国之君的威严来,喝道,“朕要你说!”
是皇帝了不起吗?木紫槿低着头撇了撇嘴,“皇上是想妾身替皇上看看命相?”
宣德帝咬牙,“木紫槿?”
“就算妾身说错了,皇上也不必大动肝火,全当妾身弩钝好了。”木紫槿事不关已地后退两步,“妾身先行告退。”
“站住!”宣德帝终于变脸,“朕准你走了吗?”
木紫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停了下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宣德帝缓缓上前,眼神异样炽热。为君这么多年,他不是不见过各色绝美女子,要说比木紫槿美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不知道为何,眼前这女子的清冷、睿智、大胆,无一不撩拨着他的心弦,令他心痒难耐,想得到她的念头,一日更甚一日,几乎无法自持。
木紫槿心中仍旧不言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木紫槿,你真无意替你两个姐姐说句话?”宣德帝终是无法,自己说了出来。
“妾身不敢,选秀之事自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妾身的两个姐姐若是不能入宫侍君,只能说明她们福薄,臣妾不敢妄言。”木紫槿很清楚宣德帝的用意,所以并不上当。
“哈哈哈!”宣德帝纵声狂笑,“好,很好!木紫槿,你这是摆明不希望你两个姐姐比你还要富贵是不是?真是好心肠!”
木紫槿竟不否认,“皇上取笑了。”
“很好,朕知道该怎么做了!”宣德帝衣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
木紫槿嘲讽冷笑:大姐,二姐,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回到淮王府,元苍擎外出未归,木紫槿刚要休息一会,伍夫人身边的楚嬷嬷前来求见。
“见过王妃。”
“起来吧,是不是夫人有什么事?”木紫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回王妃,这个月的月例,是该给夫人送过去了。”楚嬷嬷态度上倒很恭敬。
木紫槿微一愣,这才月中而已,不都是月底把月例送到各院里吗?
安玮道,“夫人的月例都是先送过去的。”
既如此,木紫槿也不多说,“安玮,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楚嬷嬷带回去。”
楚嬷嬷赶紧道,“王妃有所不知,夫人只要银票,不要现银。”
“哦?”木紫槿看一眼安玮,得到确认后,点了点头,“也罢,安玮,你去吧。”
“是,王妃。”ωωω.χΙυΜЬ.Cǒm
安玮即带了楚嬷嬷去领银票,木紫槿则陷入沉思。
不大会儿,安玮去而复返,木紫槿问,“夫人只要银票这件事,王爷知道吗?”
“知道。”
“是一开始就这样吗?”
“之前伍夫人的月例其实都用不完,一直放着,杨思琪到来后,没多久夫人就把原先的结余都换成银票,并提出以后的月例都只要银票。”
木紫槿沉吟着,“那银票都由楚嬷嬷保管吗?”
“属下不曾问过,应该是。”
木紫槿思虑片刻,招手让安玮靠近,交代了几句。
安玮领命而去。
心里有了事,木紫槿也不想睡了,坐了一会百无聊赖,看到旁边小桌上的琴,一时手痒,过去弹奏起来。
元苍擎回来时,正听到这舒缓的琴音如冲开山石阻挡的小溪,潺潺而来,虽细,但永无间断,叮叮咚咚,闻之令人陶醉。
“是紫槿吗?”
他微一笑,悄无声息地进门,果然见木紫槿端坐于云中仙子,修长、莹白的十指灵活而动,弹奏间如行云流水一样自然,每一下落指、挑起,都仿佛历经了千年,分花拂柳而来,竟是不带一丝暇疵,“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的琴音绕梁不绝,经久不息。
琴声骤停,木紫槿微一笑,“王爷回来了?”
“刚回,”元苍擎过去坐下,握住她的手,“你果然还是骗了我。”
想起在训秀苑时,自己故意把琴弹的很差,她“卟”的一笑,“是呀,我若不表现得糟糕一点,岂不是要被选进宫?”
“说的是,还是爱妃聪明,看来你的琴艺不在温陌玉之下,竟是骗过了所有人。”元苍擎凑过去吻她一下,心情大好。
木紫槿失笑,“这我可不敢当,无双公子琴艺之高超,普天下有几人能比得过?我六岁学琴,不过是打发十年闲散岁月的一点消遣,是野路子而已,王爷这么说,也太言过其实了。”
“那是你太自谦。对了,今日入宫如何,皇后娘娘有未为难你?”有安玮在身边保护,元苍擎倒也并不担心。
木紫槿笑了笑,眼神睿智,“皇后娘娘召见我,只是幌子,真正有心思的,是皇上。”
元苍擎眼神骤冷,“皇兄对你无礼?”
“不曾,他只是拿话试我而已,王爷放心,我心中有数。”木紫槿赶紧安抚,这种境况下,王爷万不能与皇上正面冲突,否则得不偿失。
元苍擎神情稍缓,冷哼一声,“皇兄果然是如此心性!”
“皇上以为所有女子都像我两个姐姐一样,想要入宫争宠,甚至飞上枝头,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元苍擎打趣道,“你就不想?”
“我当然想,”木紫槿不待他变脸,接着道,“不过要看谁是我的皇上!”
上一世的经历无须再说,这一世她不可能再任人宰割,而要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万万人之上。
于女子而言,至尊地位莫过于皇后,她想要当皇后,那这魏王朝的江山,就该易主了。
元苍擎眼神微变,有异样神彩一闪而过,“紫槿,你是认真的?”
“当然。”木紫槿勾唇一笑,“听王爷的意思,早有谋划?”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心意相通的感觉,原来竟是如此美妙。
“好,那就谋定后动,静观其变!”木紫槿顿时豪情万丈,无比期待未来的精彩。
元苍擎抱住她,“好。不过,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洞房了?”这都好几天了,她的小日子也该结束了吧?
木紫槿顿时羞红了脸,“你还没忘呢。”
元苍擎挑眉,笑话,男人的洞房花烛夜,傻瓜也不会忘吧?“你是想赖账了?”
“我才没有!”木紫槿脱口而出,脸越发地红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王爷,王妃,属下求见。”
木紫槿赶紧推开他坐好,整理一下衣服,确定没什么不妥,才开口,“进来。”
安玮进来施礼,“王妃,楚嬷嬷将银票拿给伍夫人后,她念了些经文,然后烧了。”
木紫槿大为意外,“烧了?”烧银票?这算什么,有钱,任性?
元苍擎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木紫槿定定神,“我是觉得伍夫人用不了那么多月例,却要银子要的这么急,还只要银票,不要现银,不太对劲,所以让安玮去暗中查看了一下。”
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
“属下听到伍夫人提及她两个儿子的名字。”
“啊,我明白了!”木紫槿恍然大悟,“伍夫人这是把银票烧给他两个儿子了!”擦,伍夫人当银票是冥币吗,烧着倒是痛快!
五十两银子,那得买多少冥币!
元苍擎皱了皱眉,“夫人一直如此?”
安玮道,“看样子应该是,夫人烧起银票来很得心应手。”
木紫槿瞄了元苍擎一眼,“王爷,我知道伍夫人对你有恩,可也不能这样糟蹋银两吧?对了,银票烧了,那钱庄里的银两还能拿出来吗?”
元苍擎失笑,“怎么可能?钱庄领银两都是以银票为凭证,没有银票,钱庄凭什么给你银两。”
“就是说那些银两要永远留在钱庄里了?”木紫槿不以为然,这要是在现代,存折或者卡丢了,拿身份证办个挂失,还能再补回来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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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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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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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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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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