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其实只恋长安雪>第二十二章:三途川畔
  雪。

  冥界又落起了永不止歇的大雪。

  那些红花承载着雪的压迫,却依然如火如荼。

  男子眸若青玉,“薄情,这,才是真相罢。”

  “那么,告诉我,为何如此呢。”惊鸿把玩着一支红花。

  白衣的男子久久没有说话,夜风拂过他发上缎带,三千青丝尽数散将开来。

  他的脊背挺直。

  无心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将那女子打入弱水?”

  惊鸿也看向薄情。

  男子淡淡地笑,“不愿转生的亡魂,执念太重,留着又有什么用。”

  “所以你出现在孤息的梦里,就是为了偿还?”惊鸿妩媚地笑。

  “我从不会偿还。”

  惊鸿摊手,“那么告诉我,这不是偿还,是什么?”

  “不知道呢。”男子微微笑道。

  “洗清罪孽么。”惊鸿看着他。

  “薄情,你这是要一一了结么。”无心皱眉,“包括两百多年前那叫清词的女子?”

  “这是何苦呢。”惊鸿笑道,“已经两百多年了,公子均息都不在乎,你这么上心做什么?”

  “我不得不说,你这根本不是了结,你是在找死!”无心眸中晕了怒色。

  “所以无心是在担心我。”他仍是淡淡地笑。

  “你自己都不担心自己,我又何必担心。”无心回道。

  “就这么对我没有信心么。”男子唇角开出一朵微凉。

  “那倒没有呢,”惊鸿笑道,“薄情从不会输。可,我与无心可不敢保证天劫会放过薄情呢。”

  “天劫,”他仍是笔直地立在雪中,“天劫于我亦何焉。”

  “薄情与重情,残忍与慈悲,”惊鸿道,“薄情,你果然,是一个很让人舒适的男子。”

  男子闭了风情流离的眸,良久,低沉温柔的声音凉寂响起,“多谢。”

  “啊,烦人,”惊鸿看着无心,“祭天仪式已经开始了呢。”

  无心望着水天相接处,“这一切,马上就会结束。”他垂了眸去,“这所有的罪孽,都会如雪而消。”

  “可,”惊鸿媚眼如丝,“这只是开始罢?”男子理了理微敞的衣襟,“正如珠沙那般。”

  “珠沙……”薄情心口骤然传来撕裂般的痛觉,然而他依然站得挺直,“珠沙,珠沙。”他温柔,而低沉地唤。

  无心眼神深沉,“薄情,已经过去的事,何须想起。”

  “是我不对,”惊鸿笑道,“我不该提起她。”

  “是不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再怎么努力,也都迟了呢。”男子凉凉笑着。

  惊鸿心一沉,“薄情,这是何意?”

  “既然如此,”无心道,“别再管这些了。处理完孤息与寒阶的事,就可以了。以后,不管是什么,有我和惊鸿,就够了。”

  你安心赏你的红花。

  就够了。

  一切有我,就够了。

  男子忽然回眸,悲伤肆意的眼中有深深浅浅的温柔,“我又梦到那女子了。”

  “谁?清词还是清潋?”惊鸿问。

  “清潋是清词的转世,”无心微微低叹,“二十一年前你没有救她,自那时起,你就一直重复这样的梦罢。”

  “你这又是何苦?”惊鸿道,“对于均息而言,当年的女子,青瓷如水,那也只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既然清词已死,再转世,又与你何干呢。均息都已看透,你又何苦执着。”

  “我总梦到她在烈火中起舞。”男子淡淡地笑。

  “二十一年前,风荷苑失火了呵,”惊鸿道,“既然那日你没有救她,如今,你步入这场赌局,又是为何?单单只是偿还这一切,可值得?况且人各有命,她命该如此,怨不得谁。你又何须自责,薄情,告诉我,那个素来残忍的男子哪儿去了。”

  “薄情,不要告诉我你当日不救她是因为你愧对于清词。”无心眉间有淡淡倦色,“两百多年前,清词跪在三途川畔向你哀求,她求你让她带着前世的记忆轮回,在此之前,她已经与公子均息相忘于江湖,我不知道既然如此她为何眷恋前尘的记忆,可薄情,你心软了。你为何会心软呢,是因为你腕间的白花哭泣了罢,你想起了珠沙。所以你会心软。”

  “这世间唯一能令你心软的,就只有珠沙了呢。”惊鸿看了一眼薄情,桃花眼中尽是媚意流转。

  男子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平静哀伤,望着远处的红花。

  “你既然已心软,自然答应了清词的请求,”无心修长的指抚上眉间,“但你有一个条件。”

  “留下她的三魂七魄中两魂三魄。”惊鸿接道。

  “你用这两魂三魄滋养了那些红花,从此,由你养过的红花,每一朵花上,都有一个女子的执念。”无心闭眸,“很奇怪,我闭上眼睛,就仿佛两百多年前的事,皆在我眼前发生过。”

  “失去了两魂三魄的亡魂再转生,自然是不完整的,”惊鸿一笑,“清词转世后,虽有前世的记忆,但自身根本就没有任何对这些记忆的觉悟。也就是说,她自己用残缺的灵魂换来的,只是更深的遗忘。由于没有完整的灵魂对记忆的捕捉,她开始忘记,忘记了前世,忘记了今生。”

  “她忘记了所有,”无心低低道,“但她唯一不忘的,是公子均息。”

  “还有一个,”惊鸿补充道,“是你。”

  “纵然她忘记了所有人与事,”无心道,“可那日她跪在三途川畔,脚踝系着棉线,风华无双的男子温柔地替她解去足上束缚,她得到了带着记忆的转生,也失去了完整的灵魂。”

  “薄情,这是你没有想到的罢,”惊鸿笑道,“你素来残忍,可,又怎会对那女子生出怜悯。”

  “因了珠沙的缘故,”无心道,“所以你才会对她怀有慈悲罢。薄情,其实你从来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那又如何呢,”男子笑得江山失色,“清词的每一世轮回,我都亲眼看着。我看着她每一世都带着同一个执念踏上奈何,却又不得不遗忘最初的前缘。终于,那日,婆婆令她喝下了那碗汤。婆婆说,人各有命,不带眷恋地来,不带眷恋地归,才是最好。于是,她开始如同常人一样轮回,只是这轮回,已不是完整的灵魂。而结束这一切最好的办法,便是令她不再轮回。”

  “所以,二十一年前,你没有救她就是想把她的亡魂困在冥界,免了她生生世世灵魂残缺的轮回之苦么。”无心垂了青玉的眸,“这,就是缘由。你愧对清词,所以不救清潋,你是在帮她。那么,如今,你又为何身赴此局,你应该知道……”

  “我活了上万年了,”男子笑得风情流离,“也够了。是时候结束这所有的罪孽了。”他俯身掣下一朵红花,“况且这世间,没有几人,是不想我死的。我死了,他们,也便满足了。”

  他腕间白花倏忽泣泪。

  冥界的月光破碎地似拼凑不起的回忆,风刮起来了,红花燃起来了。

  他在雪中白了墨发。

  惊鸿笑了,“薄情,纵然已伤痕累累,可眼泪永远凝聚在心中。这,是你,是我认识的薄情。”

  “没有什么关系,”无心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与惊鸿,都会陪你。”

  “阿鼻魄落,”男子的白衣在雪中模糊了形状,依然难掩风华,“我知道你二人也不会惧怕。可我不愿。”

  “薄情总是把我们当外人呢,”惊鸿柔柔抚上眉间凤凰花,“想一个人出风头么?我与无心可不答应呢。”

  无心沉着眸子踱步过去,“薄情,”他唤他。

  男子优雅地转身,凤眸中风情流离。

  他看着他。

  他忽然上前,将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

  风轻花寂。

  天地间安静地只听见他二人的心跳。

  那么真实。

  这一路走来,他们失去了很多,可还好,最后,他们还有彼此。

  相惜相顾,千秋不负。

  惊鸿以手遮眼,“虽然这画面奇怪,可我不得不说,真的很美。”

  世间澄澈的感情。

  不过其间。

  惊鸿又道,“往后,有什么话,都说开罢。像薄情这样,总是瞒着我们,每次都是无心来解释这一切,这样的薄情,我真的很想打他一顿呢。”

  薄情看着无心,眸中流转了笑意,“紫衣”。

  “是。”女子突然显形。

  “红花酒。”男子残忍地笑。

  紫衣颔首,“是。”旋即执了红花酒递到无心面前,“请。”

  无心眼角抽了抽,“……薄情。”

  “哈哈哈哈哈哈……”惊鸿笑得花枝乱颤,“就知道会这样……你们俩果然不适合煽情戏……哈哈哈……”

  “紫衣。”男子再次吩咐。

  “尊者,请。”

  惊鸿瞪大了眼看面前古拙的瓷杯,表情尽是哀怨,“薄情情,你怎能叫我饮这红花酒!”

  无心心里平衡了很多,仰头一饮而尽未了还云气冲天道,“惊鸿,不要怂,是男人就干!”

  薄情转眸看向惊鸿,笑意中皆是残忍。

  惊鸿心一横,“好!大爷我就让你俩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味!”说完亦是一干而尽,喉结性感地耸动了一下,看得某条小青蛇桃心乱飞。

  “果然豪情万丈!”无心挑眉,“够爷们!”

  “啊,不好,”惊鸿突然道,“祭天仪式!”

  无心眸中涌上墨色。

  “不必着急。”男子甚是清闲,“我们只需在此等候即可。”

  “孤息会替我们安排好一切?”惊鸿问道,“我们不是要逼均息出手么?”

  “他已经出手了。”男子道,“四大公子,都已经到了呢。”

  无心点头,“嗯,我知道了。”

  惊鸿亦点头,“寒灯。”

  苍蓝色长裙的女子跪地道,“尊者。”

  “照薄情的计划,你去吧。”

  “是。”女子领命离开。

  无心突然道,“寒灯,我记得我曾夸赞过你这使者。”

  惊鸿瞥他一眼,“岂止是夸赞,你大抵是瞧上我这使者了罢!”

  紫衣冷冷咳了两声。

  惊鸿转头,“紫衣你不舒服么?”

  “紫衣非常不爽。”女子冷冷回道。

  “这是为何?”惊鸿一脸迷惑,“难道你在怨我乱点鸳鸯谱?”

  “薄情吩咐的事,”女子冷定道,“又何须劳烦尊者出手?”

  “我没出手啊!”惊鸿无辜道,“不是交给寒灯了么?”

  无心默默拍了他一下。

  惊鸿回魂,“……”

  “紫衣。”薄情突然唤她。

  “是。”女子拱手。

  “此事交给寒灯,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男子看着那些红花。

  “但请吩咐。”

  “杀了枫别雨。”男子淡淡笑道。

  “……什么?”紫衣惊。

  男子笑着看她,不再说话。

  紫衣颔首,“是。”旋即消失。

  “你是要将清词,啊,清潋的亡魂转移到枫别雨身上?”惊鸿叹气,“你这是何苦?”

  “她已经在三途川畔流离了二十一年,你又何苦如此。”无心垂眸。

  男子笑着摇头,“这次,你们都错了。”

  “那是?”

  “如无心所言,”男子道,“清潋的亡魂已在三途川畔流离二十一年,再将它转移,又有何用?”

  “那你是打算……”

  “打入弱水。”

  惊鸿扶额,“薄情,别告诉我许多年后,你又开始偿还。或者下一个轮回,你把清潋的执念加给另一个人。”

  “他不会如忘川那般。”无心道,“但极有可能许多年后旧事重提。”

  男子不置一言。

  “啊,那么为何杀枫别雨?”惊鸿问道。

  “不知道呢。”男子转眸,尽是风情。

  惊鸿默默吐血。

  “事关炽月罢。”无心道,“杀她是迟早的事。”

  惊鸿道,“我知道了,一定又是没有理由,看他心情咯。”

  无心:“……”

  薄情:“棒棒哒。”

  “我记得你对炽月说过,”无心沉声道,“你愿意让枫别雨来杀你,但你不保证不会是你杀了她。”

  “然后?”惊鸿道,“然后薄情遵守诺言所以将枫别雨直接‘咔嚓’?无心,你当我是小屁孩么!这么简单的理由,我靠,我宁愿相信是薄情自己心情不好呢!”

  “你怎么知道他心情不好?若是他心情太好所以想杀人庆祝呢?”无心反驳。

  “……天,你别灌输暴力血腥思想……”惊鸿揉了揉脸,“要真是这样,你觉得咱俩死上一万次够不够?”

  “有道理。”无心很是赞同。

  薄情:“要试试么。”

  惊鸿:“不!”

  无心:“我拒绝。”

  “我说薄情,”惊鸿不满道,“你为何总是要我与无心猜你心思?真的很难猜啊!奶奶个腿。”

  “惊鸿,别爆粗。”无心很是优雅。

  “不去猜,”男子抬眸,“不就好了么。”

  惊鸿眼角抽了抽,“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

  “你刚刚不是问他那个素来残忍的男子哪儿去了么,”无心笑道,“现在他告诉你,他回来了。”

  “薄情是不是?我要你亲自告诉我。”惊鸿一脸哀怨。

  “爱过。”无心适时插嘴。

  惊鸿:“……”

  薄情:“无心。”

  无心:“我什么也没说。”

  “于是?”惊鸿摊手,“你还是没有告诉我。”

  男子转身,“她归期已近。”

  “这是何意?”惊鸿不解。

  无心沉声道,“我知道了。”

  “什么?”惊鸿问。

  “枫别雨早就想杀薄情,而公子孤息正是利用这一点,才会透露有关薄情的讯息给她,孤息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知道北归尘的软肋,这,你们都知道。”无心道。

  “这与薄情要杀她有何关系?”惊鸿仍是不解。

  “孤息在她身上种了蛊。”无心瞥了惊鸿一眼。

  “他怕她反悔?”惊鸿问。

  “他是四大公子之一,”无心道,“他没有什么可怕的。”

  “因为他在北归尘身上同样种了蛊。”薄情淡淡道。

  “是子母蛊?”惊鸿问。

  “聪明。”无心道,“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祭天仪式上,一旦他催动蛊毒,北归尘每疼一分,枫别雨便疼十分。”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在枫别雨身上种蛊,”惊鸿道,“如果他只是要北归尘难受,大可把蛊只种在北归尘一人身上,为何还要再种蛊在枫别雨身上?”

  无心点头,“嗯,这也是我想不通的。”

  “牵制北归尘的灵魂。”薄情道。

  惊鸿恍然大悟,“是啊!他的目的不是北归尘的命,而他又担心我们会出手,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需要用子母蛊的灵性牵制住北归尘的灵魂,好防止节外生枝的事?这小子,倒有两下子。”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心毫不留情道。

  “可他还是疏忽了,”惊鸿接着道,“子母蛊之间的灵性,是在双方都无事的基础上才可行的。若是我们杀了枫别雨,北归尘,不就也……?”

  “嗯。”无心道,“其实这就是比速度。孤息种的蛊,很巧妙。换个说法,这是单向的蛊,就是说枫别雨会影响到北归尘,而北归尘并不会影响到枫别雨,她至多痛一痛。所以说,只要枫别雨无事,那么,任何人,都杀不了北归尘。他其实正是在防止薄情出手杀死北归尘。孤息很有把握我们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了解真相,更不可能看破他的计划,不可能立即找到枫别雨。更何况祭天仪式已经开始了。我们,根本没有那样的时间。所以,他根本无需担心枫别雨的安全。”

  “不一定呢。”薄情残忍地笑。

  “紫衣的速度,向来是最快的。”无心沉声道,“估计现在,她应该已经得手了。”

  “……薄情好聪明啊!”惊鸿叹道,“如果枫别雨死了,那么杀北归尘,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没错,”无心道,“而且还不用我们动手,母蛊亡,子蛊自亡。”

  男子忽然拂袖,大片红花流离。wWW.ΧìǔΜЬ.CǒΜ

  “薄情?”

  “紫衣得手了。”

  ------题外话------

  话说,我早码完了这些,今天来发〒_〒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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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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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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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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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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