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其实只恋长安雪>第十八章:慕长安
  不受春风花自开。

  花葬反复念着这一句,她不懂。

  那日北归尘同她泛舟,尊贵的男子鬓若刀裁,狭长的桃花眼中一片清明,他望着烟水青山,缓缓道出一句,不受春风花自开。

  花葬当时正在描一幅山河图,听到这一句时,锋毫在素白的宣纸上略顿了顿,一点墨色即时晕了开来。

  她急急搁笔时,却被一只伸过来的男子特有的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肩。

  “别动。”北归尘喑哑的嗓音。

  “嗯?”花葬错愕。

  “别动,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突如其来的深情话语,然而花葬却没有一点尴尬,他们已一起相处了许多个朝朝暮暮,暮暮朝朝,安稳沉静的感情盈盈在掬水岁月中,任时光打马而过,而他二人的陌上,开满了繁花,一朵一朵,尽是恬淡。

  这样的感情,是几杯青萝,几砚浓墨,几池的梨花落。

  “怎么了。”花葬轻轻开口。

  北归尘指尖略微抖了抖,“感觉这样的画面好遥远。”

  “为什么?”

  北归尘淡淡收回了手,他踱步到舟头,三千青丝在风中互相纠缠,男子的眉宇间尽是尊贵与轩昂,“你知道么,你很像一个人。”

  花葬心中一颤,她隐约记得很久以前,在某个白梅清冷的地方,有人对她说,你很像一个人。

  只是那样的画面,真的太过久远,久到她记不清岁月的容颜。

  她颤声问道,“为何这么说?”

  北归尘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

  “能告诉我她是谁么?”花葬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的悲戚。

  “你想要知道?”北归尘眸中的墨色氤氲了开来。

  “嗯。”花葬点头,“我似乎记得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

  北归尘略略蹙起了修眉,“也有人说过?”

  “是啊,只是想不起是谁。不过总觉得那人身上的气息与一般人不同。”花葬懊恼道。

  “莫不是四大公子之一?”见她一脸的沮丧,北归尘调笑道,“弘安四大公子,个个身上都有不同于众的气息。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这怎么可能!”花葬道,“我同四大公子根本就不相识,莫再要拿我寻开心。”

  “哦,那么或许那个人就是我吧。”北归尘笑道,“也许很久以前你我便是相识的,只是你不记得而已。”

  “你是在说你自己很与众不同么?”花葬不齿道。

  “我可没有这样说,”北归尘摊手,“只是,难道不是么?”

  “理由。”花葬言简意赅。

  “啊,理由,你也看到了,我坐拥江山,政治清明,百姓安居,难道这些不能体现出我不同于一般人的雄才大略么?”

  花葬不露痕迹地鄙视了一下某人,道,“作为一个帝王,难道这些不是他理所应当办到的么?”

  “说来听听。”

  “你是认真的么?”花葬很怀疑眼前这位帝子的心中所想。

  “为什么不?”北归尘反问。

  花葬真想说你是帝王,为何竟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懂。然而她还是说,“那我可就说了到时候可别反驳我。”

  “这就不对了,”北归尘道,“你说你的,我驳我的,互不干扰。”

  “那我不说了。”花葬没好气道。

  “那你别说了。”北归尘继续摊手。

  一阵沉默。

  花葬死死盯着北归尘,好像在等他随时开口求她继续说下去。

  北归尘倒是相当淡定,或许是他根本不想听花葬磨叽吧,反正花葬是这样认为的。

  又过了一会儿,花葬沉不住气了,“不行,我得说,而且必须得说。”

  北归尘笑得恣肆潇洒,“花葬,知道为什么你忍不住而我却如此沉着么?”

  花葬翻白眼,“你说你说。”

  北归尘笔直地立在舟头,风吹起男子堇色的衣袍,似乎在这个男子的面前,皆化成了绕指柔。

  他说,“因为朕是帝王。朕懂得‘静者为胜’的道理。而你,终究只是一个跳不出红尘的女子。”

  心口处有略略的痛楚,像极了十一年前的那一剑穿心。

  花葬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有那么一瞬,她发现她竟然不认识这个男子了,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日子如细水长流,她以为她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内心,却原来,还是看不透的。是他在她面前,隐藏地太好,还是他本就是那样的恣肆不羁,只是她太过愚钝以至从未看穿?

  他说她终究只是一个跳不出红尘的女子。

  他用了终究只是那样的字眼。

  无论世人如何,说她贪嗔,说她眷情,说她执迷,都好。

  只要他懂得她的执着,是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与努力就好。

  可是,如今,他却也说,你终究只是一个跳不出红尘的女子。

  她本以为,他二人在世间红尘紫陌中相惜一场,彼此都懂得对方心中所想。

  可是那么一瞬,她才恍然觉得,是她把他看得太简单了。

  她不知,他的简单,却只是在她面前。

  “我竟都忘了,”花葬喃喃道,“你本君王,何以许我共山涧雪。”

  北归尘眉目坚毅,恰到好处的唇线略微勾起,“花葬,你没有懂我。”

  “也许罢,”花葬起身,“归尘,我是从何时起,竟都把那人不再想起。又是从何时起,眼中只有你。而你,却依然站在初时的位置,不曾向我迈出一步的距离。我们之间,还是太远。已经一年了啊,长安呢,不知它如今还好么,那人呢,又还好么。”wWW.ΧìǔΜЬ.CǒΜ

  北归尘是这人间的帝子,周身尽是帝王之气,听到花葬的话,却也是不动声色,“花葬,你累了。”

  花葬固执摇头,“不,我只是倦了永寿的生活。我很想念长安了。”

  北归尘的手在袖中握紧成拳,又舒开,“花葬,若是想念,等七月的祭天仪式结束之后,我便遣人送你回去。”

  果然,果然是这样,花葬后退了一步,他果然没有一句挽留。

  是她一开始就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罢?

  在那人身边十年,难道还没有教会她其实对任何人而言都不算什么的道理么?

  是她一开始就错了,她以为他二人的感情澄澈平静,可是,她现在,却很是怀疑那年飞花素雪中的初遇。他在她面前,一开始就是敛藏了锋芒吗?

  她真的没有想到,一年的朝夕相处,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句,你终究只是一个跳不出红尘的女子。

  花葬,你没有懂我。

  你没有懂我。

  没有懂我。

  是呢,她无比讽刺地勾起唇角,她从未懂过任何一个人,又怎会懂得他话中之意?怎会懂得那句“不受春风花自开”?

  她扔下手中的笔,烦躁地翻了几页书。

  她记得那日,她说,“北归尘,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在利用我,对么?”

  北归尘说,“理由。”

  她哀哀笑了,“什么棋子并不重要,你只是需要一个那样的借口。”

  北归尘的身躯不露痕迹地震了震,“知道了又如何,那本来就是禁忌,我原是不打算教任何人看出的。”

  花葬忽然抬眸看他,“北归尘,你放弃罢。”

  “为何?”

  花葬别开了眼,“如你所言,那是禁忌,况且,我对那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性可言。”

  “若我不愿,又如何?”

  “无如之何,”花葬说,“你是帝王,你想要的,不过是反掌之间,但是,你不会从那人身上得到一点东西。”

  北归尘没有说话,他慢慢地走回花葬身边,俯身拾起一支笔,修长的指泛着冷冽苍白的光。

  花葬突然有点心疼这样的他。

  她说,“告诉我,归尘,二十一年前,你我,可相识?”

  “那又有何关系。”

  “我记得你说过,”花葬握住了他的手,“你早在二十一年前,便已心有所属。”

  北归尘淡淡收回手,“花葬,那与你无关。”

  “我只知道即使我看不见你,可你,你是看得见我的。我知道,那人在我身上加了封印,所以我只能看见他想让我看见的,而你们所有人,所有只要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人,就都会看见我。”花葬说,“那么,我很想知道为何那人一直未察觉我对他的感情,或者说他只是不想理会,却突然之间,就将我,遣回了长安?”

  北归尘看她,“所以你怀疑是我,你是对的。”

  花葬突然无可抑制地感到悲戚,“果真是你,原来从二十一年前开始,你便都是谋算好的。”

  “花葬,”北归尘低低唤她,“不是你想那样,我从未想过利用你,也从未把你看得不重要,更不是在二十一年前便已谋划好一切。”

  “那么,”花葬问,“究竟是什么?”

  “……也许果真是我的私心。”北归尘略略蹙眉,“花葬,你没有错。只是,你不该有那样的执念。”

  “难道那样的执念是你应该有的?”花葬有点嘲讽地说道,“你说我不该,你又何曾知道那执念的背后是多少的苦楚。你是人间帝王,独立高楼,瀚海云涛,河山逍遥,这些,不都是你的?你既有了天下,又怎会懂得我心中苦楚,懂得这人间疾苦。”

  北归尘突然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花葬,那一眼,让花葬莫名地不适。

  他说,“花葬,我从未把自己摆在你之上。”

  花葬移开眼,“别说了,我不想再提这个话题。祭天仪式结束后,不用劳烦陛下,我自会回去长安。从此山水不相逢,也省的陛下厌烦我。”

  “花葬,别闹。”北归尘眸光暗寂,“饶是我那样对你,我只希望你知道,那时的我,是没有打算利用你的。”

  “是,你没有打算利用我。你只是想把那人引出来然后杀了他罢。这就是你的计划罢,”花葬不齿道,“北归尘,去年的祭天仪式,你以烈火焚舟,也是抱有这样的目的罢?”

  北归尘没有回答。

  花葬接着道,“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你竟然忍心……”

  “我本以为那人会出手相救,”北归尘哑声道,“正如二十一年前……”

  “正如二十一年前他救了你一样?”花葬看了他一眼,“只是,你没有想到他竟会丢下你的母妃,所以你想要替你母妃报仇罢,你对别雨说,仇恨不是令自己强大的理由,可你自己呢,你自己背负着这样的业火,你利用我,以为这样可以牵制着那人,谁知呢,在那人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花葬,我从未想过利用你呵。”北归尘声音中揉进了一丝悲伤。

  花葬摇头,“我不想跟你吵,我希望我回到长安后,再想起你,都是你我之间浅淡附风雅的日子。而不是今日的不欢而散。”

  北归尘不再说话,眸光深沉复杂地看她。

  这个往日素雅的女子,此刻,在他看来,是如此的陌生。

  遥远。

  他感觉自己伸出手,也抓不住她一方衣角。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果真从未想过利用她。

  他从未把她看得不重要。

  即使那是禁忌,他也依然一直把她置于心中的一角。

  因为他知道,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一样的有一个不该有的执念。

  一如二十一年前的那场雪,是生生世世化不开的劫。

  那些都没关系吧,他想。

  现在,她大概不会再与他纠缠不清了罢?

  那么,无论是在这场风月局中,还是在这场局中局中,那人,就都不会输了罢?

  也就没有死在别人手中的机会了罢?

  他要他死在自己的手中。

  绝不能让给其他人。

  绝不能。

  “归根结底,”北归尘道,“花葬,导火索是什么?”

  花葬笑了笑,“没有什么导火索,一个终究跳不出红尘的女子,一个从来没有懂你的女子,拿什么跟你解释何为导火索?”

  果然,北归尘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她果然是在乎他的。

  只是这一次,他可能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虽然代价有些大,可为了那人,为了她,只是令他自己从此陷入无穷无尽的痛楚,又有何不可?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是帝子,怎会不知她话中之意?

  有时,一个人有多么大的能力与多么高的地位,那么他就应承担多么大的责任与付出多么多的心血。

  身为一个帝王,使社稷稳定,人民安乐,时局清明,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而他做到这些,不是因为他有多少的雄才大略,而是因为,他必须做到这些,必须做到。

  倘若一个人没有体恤苍生的悲悯与善于治国的谋略,那么,他凭什么拥有这一壁江山?

  既然踏上了帝王路,所有儿女情长,其实从迈出第一步那一刻起,就已经不重要了。

  只因为从那一刻起,这个人,他已经决然把自己的毕生,都献给黎民。

  为着百姓的平安喜乐。

  所谓高处不胜寒。

  这帝王之位,人间至尊至贵的位置,人间至冷至清的位置。

  都留给他了。

  可是,他还是要忍住这入骨的寂寞清寒,带着君临天下的九重光环,体察所有的人间疾苦。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居庙堂,忧其民。

  处江湖,思社稷。

  无负苍天,无负黎民,无负江山。

  这,就是花葬本来想要说的罢。

  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

  他二十一年前就了解她了。

  他早就看穿她了。

  只是,她还那么笨拙地以为他也很是蠢呢。

  傻丫头……他笑出了泪,当他是傻瓜么。

  她真是笨到令他无言呢。

  他想,他那么喜欢她,把她当做生命中的明亮,可她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她不但一无所知,她还要否认他对她的情意。

  甚至于,她觉得他是在利用她。

  一缕悲伤自心间涌了上来,漫溯到他英挺的眉宇间。

  他微微笑着,“花葬,你只是太累了。”

  花葬冷冷一笑,“承蒙陛下关心,我是很累了。请即刻靠岸,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并且作好今后的打算。”

  北归尘低低叹了一声,“那么还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不用了,”花葬道,“我马上便会回去长安,永寿的一切,无论是你也好,或者什么公子也罢,都与我无关了。我想,我还是喜欢想念长安的雪。”

  “其实只恋长安雪么?”北归眉目间染上了倦色。

  “可能是吧。”花葬冷淡道。

  “那么以后呢,”北归尘问道,“回去长安,会想起我……永寿的生活么?”

  “尽量不罢。”

  北归尘眸子暗沉了下去,很好,他的第一步,达成了。

  船只慢慢靠岸。

  他看着她毫无眷恋地飞奔上岸,头也不回地走远。

  他的心口,仍是传来撕裂一样的感觉。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记不清。

  只是隐约记得,那人将他残忍遣回长安时,那一瞬他心中的血流如注。

  思绪被飘入窗中的柳絮打断,花葬起身,微微探出头去,看到的,是狂华飞雪漫天。

  一片柳叶吹成雪。

  她悲伤的心里,涌出了一种熟悉。

  多年前的长安,那场雪,应该比这场柳絮雪更美罢?

  她开始疯狂地想念起了长安。

  长安,长安。

  她曾于梦境之中无数次走在未央街上,只为了寻找那座飞檐铜铃的古宅。

  青灯次第燃。

  白雪纷扬。

  素衣的男子在梨花树下抚琴,青丝散了满肩。

  他笑得月光无华。

  有梨花夹杂着雪花落在他的琴上。

  他断了琴弦。

  他说,你来了。

  ------题外话------

  我道歉,最近脑子有点混乱。弘安每年的祭天都在七月,上一章脑抽就打成八月了,原谅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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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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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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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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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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