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慕依瑾低头揪着手帕,似是不准备开口,奈何看着老夫人夏氏清冷的看着她,只得说道:“祖母,其实并不是瑾儿不愿说,只是瑾儿今日在打斗现场捡到一支耳坠……”
慕依瑾支支吾吾的,眼神不住的往慕依柔身上瞟,顿时,慕依柔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xǐυmь.℃òm
阙氏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沉声道:“不过是一个耳坠而已,哪里还需要藏着掖着,既然有如此重要的物证,让你爹将它交给刑部,定会将这几个恶徒绳之以法。”
慕依瑾闻言从怀中取出一只耳坠,交给阙氏,岂料阙氏见此耳坠,脸色一变,阴沉沉的眼眸扫向慕依柔,把耳坠往林氏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冷声道:“大嫂,这耳坠你可瞧着眼熟?”
林氏看着桌上那只耳坠,神情间满是诧异,这是去年慕依柔过生日的时候,慕依瑾特意找了铺子做的。
若是寻常常见的耳坠也就罢了,可眼前的这只分明就是慕依瑾自己画的花样,然后交给银铺做的,可以说这只耳坠在都城是独一无二的。
桌子上放着的这只耳坠在场的人都认识,当初慕依瑾做好这个耳坠之后逢人就自夸说自己的手艺好,都城没有哪一个银匠能赶得上,为此老夫人没少说她,那段日子阙氏还罚她禁足了十天以示惩戒。
而慕依柔在得到这个耳坠后,还被慕依瑾逼着天天带,所以府里的人对这幅耳坠并不陌生。
“依柔,这只耳坠可是你的?”林氏厉声道。
慕依柔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急忙辩解道:“这只耳坠的确是我的,只是前阵子丢了,二婶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水墨。”
水墨依言跪在地上,双肩颤抖着,抬手朝自己的脸轮番打去,一边打一边求饶道:“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这耳坠原本一直由奴婢保存,只是前阵子三小姐见大小姐的脸伤一直不好,便去白云寺为大小姐祈福。谁知回来后才发现大小姐送的耳坠不小心掉了,三小姐后来回去找却一直都没找到,三小姐怕大小姐责怪,就一直没敢说。”
慕依柔闻言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有开口,唯有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在屋内不断响起。
“既然耳坠找到了,三妹以后好好的保存就是了,若无别的事,瑾儿便先行告退。”
慕依瑾略带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被泪水洗刷过的清澈眼眸淡雅似水,闪烁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深沉与睿智。
看着慕依瑾淡若无事般转身离去,阙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倒是施氏眼神复杂的盯着慕依瑾瘦弱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出了主屋,笑笑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小姐,奴婢不懂,今日这事肯定是三小姐所为,小姐为何不让老夫人给你做主严惩三小姐呢?”
闻言,慕依瑾淡然一笑,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意味深长的对笑笑说道:“笑笑,你以为祖母会怎么严惩三小姐?是会把她赶出慕府还是会送她去见官?”
见笑笑面露疑惑,她继续说道:“就算这事是三妹所为,为了慕府的声誉,祖母和爹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再追究,既然如此我又何不大方一点,就此作罢!”
夜,渐浓。
慕依瑾睡不着便只穿着里衣站在窗前,推开窗,任由月光洒在身上,不知觉的望着满天星斗。
“嘎吱……”
寂静的夜里,一道声响响起,笑笑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你命奴婢查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水墨昨晚的确去过马房,而且药房的人说水墨也曾去他那里买过药。”笑笑压低了声音说道。
慕依瑾神色淡淡的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敛起目光,眸子里流露出一股与年龄极其不相称的伤感,末了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了!”
以前她喜欢轩辕彻的时候,每年的那天轩辕彻总会与她乘舟泛湖,他吹、箫她弹琴,那些时光依旧历历在目,可后来她才知道轩辕彻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希望她能死心塌地的追随他罢了,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却没有掉一滴泪。
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只要爱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的爱,纵然轩辕彻最后将她处死,她的心依旧在他那里,丝毫没有动摇过,让她恨的只是命运让她爱上的是一个君王,她相信如果轩辕彻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她们一定会相亲相爱。
月光如水,抬眸脑海里再次闪现出来的人却是那个在草药中间一身白衣如雪的应禹城。
白天她和笑笑寻着茅屋走去,她率先看到的便是在那弯腰浇水的应禹城。
他眉眼间带着淡淡的伤感,若不是之前见识过他的放浪不羁,若不是他在看到她的时候率先打招呼,只怕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那天放浪不羁的人。
笑笑见慕依瑾依窗而站,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愈发显得苍白,以为她是想起了东方玉,心下不由得一酸,“小姐,夜里凉,关了窗还是早些休息吧!”
慕依瑾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笑,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明天记得早点叫醒我!”
笑笑闻言准备去关窗,却听见“噗通”一声。
这一声在万籁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吓得她手停在那里忘了关窗,待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转脸颤颤的叫了句,“小姐”。
慕依瑾微微蹙眉,目光冰冷,低声道:“不要惊动任何人,待看他要做什么?”
笑笑点了点头,忙收了窗子,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两只手不停的绞着身上的衣服,一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神态。
慕依瑾却坐在软榻上,内心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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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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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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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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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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