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瞪着刘崇明道:“刘崇明,你怎么这么惹人厌?你就不能去做些别的事么?”我“刘崇明”这三字刚一说出口,桌上蛐蛐罐里就传来“啾”的一声,清脆而嘹亮。
我怔了一怔,好在刘崇明倒没什么反应,他在殿中踱了几步,四下打量了一番,“出是出不去了,这空荡荡的宫殿里,也就这么几个活物,除了捉弄它们,我还能做什么?”他好像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妥,说完咳嗽了一声,低过头去,开始挑拨蟋蟀罐的蛐蛐。他行事素来沉稳,品味高雅。虽然我一直认为他不过是附庸风雅,可我实在没想到他也会去玩蛐蛐。
“赏玩促织也是有讲究的,单从色泽上讲,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再观其首,长圆为上品。”他抬眼瞥了我一眼,“算了,反正跟你说,你也是不懂的。”刘崇明他从小时候这样,无论做什么,都要触其旁支、溯其根源,说起话来更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皇祖母曾夸他治学严谨,可我不以为然,人活着何必要那么累,对我而言,斗蛐蛐就是斗蛐蛐,开心便好。哪像他这种人,赏玩一个蛐蛐儿,还要附带背上一整本《促织经》,更要从中一叶知秋、一蛐察民生,真是天生的操劳命。
他把玩着我的蟋蟀罐,用马尾鬃将“常胜大将军”挑出来,对我说:“你这只黄色的好像还不错。”
“当然,这可是我的常胜大将军!我带它南征北战,可从未输过!”
“哦,原来它还是个将军。”他扬了扬眉,调侃的语气里还带了几分轻蔑,一会又将“刘崇明”挑了出来。只见“刘崇明”死死扒在马尾鬃上,生怕落下去,怂得连我这个主人都为他汗颜。刘崇明一脸嫌弃地打量了它几眼,“这只莫非是常败大将军吧。”
“它有名字的。”我翻了翻白眼,不怀好意地笑道。
“哦?”他抬起头望着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答复。要不要去刺激刺激他呢,我心里闪过无数个坏主意,可我实在是累了,还是不去气他算了。琇書蛧
我只得心虚笑道,“它呀,它呀,叫小明!”还好我这脑袋瓜转的快。
“小明,啾。”我噘着嘴去逗“刘崇明”,可它完全不理会我,还转过身子,用它的屁股对着我,一抖一抖的。可它这模样倒是刘崇明更起劲了,刘崇明捏着“刘崇明”的一只须,在我眼前晃了晃。只见“刘崇明”在空中挣扎着振着,眼看着那根须就要挣断。
“刘崇明,你住手”我话还没说完,“刘崇明”添乱似地又“啾”了一声。我只好把话咽了下去,起身去抢。可我手刚够着刘崇明的衣襟,腿却不听使唤地一软,整个身子往后猛地倾倒。慌乱之中,我死死抓住刘崇明的衣服,他没站稳,跟着我一同倒了下来,蟋蟀罐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远了。
还好身后是柔软的床褥,没有我想像中后脑勺着地的碰撞。只是刘崇明也跟着倒了下来,直接压在我身上。他的寝衣被我不小心扯开,他的胸膛直接贴着我的胸口,我只觉得浑身燥热,抬头看他,刘崇明耳朵通红,呼吸沉重,红着眼睛与我对视。
他忽然埋下首来,咬我的脖子,我吓坏了,连忙用手去推他,可不知为何,我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我只得偏过头去闪躲,刘崇明一把扳过我的下巴,然后手在我腰间一紧,拥我入怀,让我紧贴着他。他低下头来吻我,炙热而温润的唇覆着我的嘴唇,他的牙齿轻轻咬着,不一会儿,舌头也探了进来,我的嘴里都是他的气息。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解我的衣带,我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身子也发软,我的意识逐渐抽离,就像是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淖。
他的吻细密而湿润,从我的耳垂、脖子一路往下。他的手伸进我的亵衣,就在这时,我凭借着一丝残留的意识,突然按住他的手,然后用力将他推开。他手撑着床,喘着粗气望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还有*。
“你喜欢我么?”我坚定地看着他。
刘崇明没有说话,他皱了皱眉,握紧了拳头,呼吸声开始逐渐缓和。他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冷冽而鄙夷的笑意,然后利落地撑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骂了声“卑鄙!”,我知道他不是在骂我。
我乏力地卧在床上拢了拢散开的寝衣,闭着眼睛,昏沉却清醒。朦胧中,我听见殿门被打开,宫人们走了进来。后来我一再逼问荣娘,她只得如实告诉我,寝宫的香炉里的确下了药。我很后怕,但也庆幸自己在最后关头推了他一把。即使我不能与所爱之人白首,却也不能这样将自己轻易交付。
我再看到刘崇明的时候,已是夜深。我一天都没有见着他,他走进殿中,冷着脸不去瞧我,我也刻意回避他。他还命宫人搬来了一张卧榻,他晚上就睡在那,只盖了一床羊毛褥子。东阳殿里静悄悄的,蟋蟀在夜里哼着寂寥的曲子。
次日比的是骑射,我起了个大早,荣娘给我换上骑装。我自从入东宫后,便瘦了些,可我仔细端详着镜中的人影,却越发俊朗了。我朝着宫娥挑了挑眉,扮了个鬼脸,然后得意地回过头,却看见刘崇明正半卧在塌上,望着我出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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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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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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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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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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