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闵的尾巴就再也收不回来。
“喂,‘女’人,怎么样,爷是不是说到做到啊!”他得瑟的夸耀着,却不想林丹羽一直背对着他,头都不曾抬。
“喂‘女’人,几天不见你哑巴啦?”纪闵‘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忽然拍手笑道,“莫非害羞了?有什么可羞的?咱现在名正言顺!你瞧,婚期就定在十一月十三,钦天监算出来的好日子……”
“啪”的一声脆响,林丹羽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跑。
纪闵被打‘蒙’了,呆在原地好久都没回过神来,还是林丹羽跑的太急不慎踩着裙角摔倒,他才惊醒追了上去。
∽ωáń∽書∽ロ巴,m.“死‘女’人,你发什么疯?!”
林丹羽不理他,趴在地上呜呜噜噜的哭。
“你——”
纪闵恨恨盯着自个儿指着林丹羽的手指,又愤愤收了回来:“反正爷说到做到,剩下的就不关爷的事了!”
言罢拂袖而去。
这便是尊贵的世家子。金尊‘玉’贵锦衣‘玉’食,从不知人情冷暖世事艰辛。
羽儿,你若亦为世家‘女’千金躯。配他那是再好不过。可你只是低贱的庶‘女’,连你的生身父亲,也不过不入流的小官。姨娘不知他如何相中了你。但,听姨娘一句话,罢了吧。不该你的,别去争,竹篮打水的事,多的去了。
姨娘不望你妻凭夫贵荣华富足,只愿你夫妻和鸣一生顺遂。
纪小少爷。不适合你。
他是烈日骄阳如日中天,而你是夜蛾是飞蝶,他的在乎和心悦。只能让你无法承受香消‘玉’殒。
姨娘的谆谆教诲响在耳畔,可一切已然尘埃落定无法更改。她就像那只飞蛾,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宿命的罗网,而最终……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生的眼泪都已流尽。再也挤不出一滴来,林丹羽艰难收了泪。
她起身,却因起的太急眼前一黑,直‘挺’‘挺’栽了下去。
“真蠢。”
头顶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林丹羽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然落入陌生而熟悉的怀抱。她想要挣扎出来,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禁锢住。
“说你蠢还不信!”纪闵将下巴搁在她青丝上,黑而长的青丝松松垮垮的挽着单丫髻。只在侧面‘插’着一排指甲大小的珠‘花’,看上去别致可人。
纪闵对这发饰十分满意。因为他可以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而不用担心那些烦人的钗环,这让他可以专心致志的训斥怀中香香软软的人儿:“也不用你蠢的要死的脑子想想,倘若爷真走了,你的丫鬟,你们林家的丫鬟,你那个爹,不来找你才怪了!岂能容你这般痛快的哭?做梦吧!”ωωω.χΙυΜЬ.Cǒm
“真不知道你这么蠢,怎么长这么大的!难不‘成’人家看着你蠢,不好意思下手?!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尤其大宅‘门’,从来哭不能哭,笑不是笑,恩人冷眼相对,仇人见面言欢?哎,人家一定见你蠢才放过你的!”
“不过,从今以后你可走运了!跟着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别藏着掖着了,爷这个人宽宏大量,从不计较这些个。旁的人……哼,你都是爷的人,还用看谁的脸‘色’?!”
林丹羽:“……”
“不过,这巴掌可不能随便扇,不然爷的面子往哪儿放?”
“我……”林丹羽张了张嘴,眼睛一眨,大颗大颗的泪又滚落下来。
“傻瓜,想哭就哭吧,没事,爷给你撑着。”说着又紧了紧手臂,“其实我那日后想了想,以爷的身份,怎么着也能娶个县主啊郡主啊大小姐啊什么的回来。可是,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一个赛一个无聊,一个比一个心思深沉。爷娶的是媳‘妇’,又不是宅斗对手,再说爷是小儿子,又不需要支应‘门’庭,哪里需要那些个?”
“你就刚刚好,蠢笨又胆小,却倔的要命,最关键是有趣的紧。娶了你吧,别的不说,以后的日子不担心,肯定每日都有乐事。爷也不用担心你有什么贰心,反正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丹羽:“……”莫名好想踹他!
咦,自个儿怎么会生出这种胆大妄为的念头?莫非魔障了?
林丹羽大惊失‘色’。
“怎么了?”一直关注她的纪闵立刻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莫非哭久了哭出病来?”
“我……”不知怎的,林丹羽毫无阻碍的将方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这——”纪闵气的七窍生烟。
原地转了几圈才冷静下来:“林丹羽,你说,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这样对爷!你知道爷是谁吗?爷是端王府的小少爷,是今上将将封的瑞安郡王,是你未来的夫君,你居然……你你你,爷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啊!真是气死爷了!”
倘若穆青衣在,一定会说:真相了啊小少爷,您上辈子真欠了人家,还欠的好生厉害呢!
可林丹羽不是穆青衣,也不知道上辈子的那些个纠葛,她深深埋着脑袋,紧张的揪着手绢,好端端的手绢被她拧成了麻‘花’。
纪闵见了又气又乐,围着她转了几圈才镇定下来。
“林七,你真有本事,爷真佩服你!打心底佩服你!”
林丹羽又不是真的傻子,她头埋的更低了。
日子就这么娇羞的过去了,一晃眼,已经到了端王府和林家下小定的日子。不过,不管是穆青衣还是方程都不宜与林丹羽或者纪闵走的太近,因而这一日两人都没出现,但该表的心意还是早早送了出去。
穆青衣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方程不像前些日子来的那么勤,好在小白已然完成赎罪任务回到穆青衣身边。不过现在的它安分的很,别说挑拨离间‘棒’打鸳鸯,连句方程的不是都不敢说,跟个小媳‘妇’似的,也不知道方程到底把它怎么了。
不过,它好像更‘肥’了。
“好久没吃西湖醋鱼了,做条吃吃吧!”小白甩着‘毛’茸茸的尾巴,‘肥’成球的身子轻轻蹭着穆青衣的裙角。
穆大厨本不是吃货,更何况她现在还有比吃更忧心的事。
“小白,今儿是八月十五呢!”
“对呀对呀!团圆的日子呢!大厨出手整一桌呗!”小白不自禁的‘舔’了‘舔’舌头。
“倘若我没记错,再过半月,那什么使者就要进京了呢。”
她上辈子的命运,就是从那时注定的呢。
“小白,你可想到什么办法?”
“这个简单,让方程娶你不就好了。总不能让有夫之‘妇’去和亲吧,皇帝脑子又没长包!”
跟没说一样!穆青衣闻言白了它一眼,心底有些气馁。
这让她怎么说呢?她又不恨嫁!不过……
不自在的‘摸’了‘摸’肚子,神‘色’颇为忧虑。
都十五了,小日子还没来,莫非病了?什么病不来小日子?莫非是难言的怪病?倘若如此,这样的她,怎么能嫁给方程呢,那不是害了他吗!
她越想越‘乱’,越想越烦躁。
“我看你神‘色’不对,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可以对小白说吗?小白向来以爷自称,应该是公的吧,这种事倒是不好说……
“我们谁跟谁?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呢,有了小宝宝,肯定‘精’神头没那么足,也无事,过了头几月就好了……”
“什么——”
小白话没说完,穆青衣就尖声惊叫起来。
“你小声点,小心被……喵~~喵喵~~”
“姑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穆青衣稳了稳神,对神‘色’慌张的海棠和牡丹道,“小白偷吃点心,我训斥它呢!”
海棠脸‘色’很奇怪——姑娘您居然会为一块点心训斥这只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她那般想,便那般问了出来。话音刚落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都说了什么啊!
穆青衣:“……”
“它最近‘肥’的像坨球,再吃下去就成……”想了好久都想不到什么东西比球还‘肥’,只得放弃,“再吃下去我就抱不动了,所以必须不能让它吃。你们也是,不许随便给它开小灶,不然定饶不了你们!”
“是,姑娘,奴婢遵命。”海棠喜形于‘色’,看向小白的目光多了几分小人得志的嚣张和‘阴’险。
牡丹抬头飞快的睃了眼穆青衣,心道姑娘刚刚明明呼的是“什么”,怎么想都不可能和小白吃点心扯上关系。可见那分明是搪塞人的话,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打发走两个丫鬟,穆青衣将小白抱上‘床’,悄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啊你!”
“什么叫我说清楚啊,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还用得着爷说吗?”说完瞪了穆青衣一眼,“我就知道你们这两个没安好心,把爷支开就是为了……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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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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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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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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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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