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看这其中是否有隐情?”赵氏见老夫人脸‘色’微缓,忙道,“祺哥儿只是一时受了那贱人的魅‘惑’,并不……”
“她不是贱人!”一直沉默的穆青祺忽然开口,“我们既非一母所生,她便不算得我姐姐,既不是姐弟,我爱慕她又有何不可?!”他仍旧跪在地上,仍旧低头垂目,‘唇’却抿成倔强的一线。
赵氏被惊的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她呆呆看着穆青祺,好像眼前这个从她肚皮里头出来、由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竟是第一次认识一般。
“孽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老夫人气着气着,好像将一生的气都撒完了一般,竟不像赵氏那般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反倒带着不可思议的笑。
“孙儿自然知道!孙儿要娶她!”说完顿了顿,他又道,“或许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也难为世俗接受,但是孙儿不介意。若是祖母母亲不同意,我愿意放弃定国公世子之位,只望祖母母亲成全。”说完他分别朝老夫人和赵氏重重磕了三个头。
“你、你——”赵氏身子一晃,穆青庾从她怀里跌了出去,她自己也险些跌倒。
“姐弟恋乃是‘乱’.伦,是禁忌!我们成全又如何?你爹爹会答应?便是你爹爹破天荒竟应了,这全天下的百姓能容的下你们?”老夫人简直不能理解穆青祺的妄想,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世人定是容不下的。不过这个孙儿也想过,府里头不是我一个孙子,庾哥儿虽然年幼,但聪慧异常,将来定可支应‘门’庭,撑起国公府。府里头也不是青衣一个‘女’儿,论嫡有三姐,论长有二姐。况爹爹娘亲正当壮年,未必不能再诞麟儿。至于我和青衣,大可假托病逝之名,改头换面过一生。”
“亲兄妹姐弟结合的先例也并非没有,只是生下的孩子多痴傻残疾,这也无妨,大不了不要子嗣……”
“‘混’账!孽畜!”老夫人初时还带着几分笑,愈到后头愈是惊怒不已。所幸发现的早,他和盘托出,否则等将来穆青祺将这些想法悄悄变成现实,他们岂不是连真相都无法得知?!老夫人愈想愈怒,愈想愈后怕不已。
“你可跟那贱……可跟衣姐儿商量妥当了?她可赞同你的主张?”老夫人手紧紧掐着金嬷嬷扶着她的手,整个人如坠云雾,连声音都轻飘飘的好似虚幻。
“孙儿倒想,可却没有那胆子。”穆青祺低了头,转瞬又抬起,双眸亮如西天星子,“不过孙儿有把握打动她,只是需要时间,只要祖母答应……”
“胡闹!幸而她未同你胡闹,不然我——我定饶不了她!”
穆青祺却好像没有听见老夫人的话,又重重磕头:“孙儿恳请祖母成全。祖母若不成全,孙儿便长跪不起。”
“好!好!好!跪吧、跪吧,你便跪到死我也不可能答应。”
“祺哥,你、你……”
“儿子心意已决,母亲莫要再劝。”
“难道在你心中,便是我和你姐姐弟弟也不及那贱人的万分之一吗?”
“母亲,这不具有可比‘性’,但倘若您真要比,儿子只能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娶青衣。还有,请母亲不要称她贱人,他便不是我妻子,也是您的继‘女’,请您拿出母亲的慈爱来。”
“你——”
“母亲!娘!娘您醒醒……”
赵氏被气晕了过去,穆青祺动了动,最终却没起来。
“不孝子啊!作孽啊!”老夫人也怒极,一边吩咐人将赵氏扶到‘床’上,一边着人将穆青祺看管起来,不许他出书房一步。
“金枝啊,这是报应,报应啊!当初一时痛快做下的错事,如今报应在祺哥身上啊!”老夫人歪在榻上,声音悲怨愁苦。
她双目半阖,脸‘色’青中带灰,乍看去竟像行将就木之人。金嬷嬷心中一惊,忙上前握她的手:“老太太休要胡说!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谁年轻时没有些风流韵事、没有些不切实切的念想?听二爷的话,世子先前同她关系也是平平,只因那次……可见是世子爷年轻气盛,又什么都不懂,那位又生的‘花’容月貌,这才被‘迷’了心,倘若……”Χiυmъ.cοΜ
“你以为我没想过?可你瞧瞧他,居然连、连那种法子都想的出来!那不是……你说要是没有七皇子,来日他竟做成了,我岂不是什么都不知?再瞧瞧今日,他母亲晕倒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可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你这时便是将那天上的七位公主给他,他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瞧的!”
“老太太,您是糊涂了!这牛不肯喝水,自然是不能硬摁着的。可世子爷既已动了心思,那还有何难?”
“哦?怎么说?”
“您呀,只消找个貌美的‘女’子,最好同那位有几分相像,经由胭脂水粉妆饰一番,再添些……如此,世子爷如何把持的住?待他知道这男‘女’之间也不过如此之后,又怎么会对那位念念不忘?”
“胡闹!这传出去成何体统?我虽不喜她,但毕竟是嫡长‘女’,怎么能……便不是她,只是有些肖像,也万没有这么作践人的!”
“老太太您糊涂了!难道您忍心看世子爷执‘迷’不悟?一个世子爷,一个穆青衣,如何取舍,这不是一目了然吗?再说,世子爷收个通房丫头,又不抛头‘露’面,谁知道她长什么样?若是您再忧心,待事成再……”金嬷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通房丫鬟而已,连姨娘都不是,难道还不好拾掇吗?”
老夫人思虑再三,终是点头:“这是便‘交’由你来选,要尽快。还有,国公爷一回来就派人通知他,这事不能瞒他。另外,虽然祺哥和庾哥都那般说,但那位那边未必就脱得了干系,你将她唤来,我亲自试探一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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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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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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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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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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