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是他爹方大老爷挨打,又是打脸,祖母怕是坐不住吧。
“不是不是,是大老爷的意思!四姨娘那边被瞒着,还不知道呢!总之少爷,您先躲躲吧,这次老夫人气急了,扬言要对您施家法,大夫人和其他几房都在旁添油加醋,您怕是……”
方程话听到一半,径直往方府走去。
“诶少爷,小的求您了,你别回去了……夫人这次起了歹心,买通了执家法的人,要将您往死里打……”
“少爷,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夫人她还没放弃柳家的婚事,只要打废了您,这婚事迟早要落在四少爷头上……”
那最好不过。
“少爷呐——”宋宁见拦不住,干脆抱住他的‘腿’,赖地上不起来,“这是老爷吩咐的,小的若是拦住您,老爷还不打死小的。哼,少爷您别用那种眼神看小的,小的死也不会松手!”
宋宁哼哼唧唧不放手,方程哭笑不得,只得劝道:“好了宋宁,我没有意气用事。旁的不说,你家少爷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不过是几棍子,从小到大还少了?别担心,你家少爷不怕。便倘若真残了废了,那也是命该如此,怨不得人。”
“哼,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小的也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到黄河不死心,绝不放手!”
“什么跟什么!”方程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往了眼方府侧开的小‘门’,无奈道,“瞧,现在走也来不及了。来,给你家少爷点颜面,放手。”
宋宁一看,果然从府里出来一群小厮,一个个手持长棍,杀气腾腾。
“你们要干什么?大老爷吩咐过不许动五少爷,你们耳朵都聋了吗?”宋宁跳起来,挡在方程身前。别看他神‘色’严厉气势汹汹,其实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全然吓不住人。
“五少爷,小的们也是奉老夫人之命行事,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您万不要记恨……”倘若换成其他人,怕是懒得同方程啰嗦,但为首的是方家大管事却笑呵呵同方程打商量。
身为大管事,他比许多人都看的清楚。五少爷方程虽是庶出,但长房的几个少爷里头,大老爷最看重的无疑还是五少爷。五少爷虽说臭名远扬,但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着实难以分辨,而这背后未必没有大老爷的手笔。
老夫人虽尊贵,但方家的当家人始终是大老爷,大老爷的态度才关系到少爷们的未来。有大老爷和柳家的支持,五少爷未必不是方家下一代的执牛耳者。因而虽然老夫人要发作五少爷,大管事又被按了这个得罪人的差事,可他仍然不愿将方程得罪狠了。
“我知道,您按吩咐行事即可。”
大管事听了这话松了口气,他身边便有一小厮拿出绳子要捆方程,被他一脚踹了老远:“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还不滚一边去。”转头笑眯眯对方程道,“五少爷,您请。”
方程点点头,随大管事进了方府。
“五少爷,待会儿老夫人会对您动家法,不过您放心,小的已经嘱咐过下人让他们轻些……不过多少有些痛,您且忍忍。”大管事趁身后跟着的人有些远,低声对方程道。
方程一愣,随即道谢:“多谢大管事。”
不管是谁吩咐的,大管事既然说出来便是希望他承情,那他买这个人情便是。
本以为会被带到方老夫人住处,没想径直到了方家宗祠。
“这是老夫人吩咐的……”见方程怔愣,大管事解释道,“老夫人和夫人已经在往这边赶,您且等一等。”
小半刻钟后,以老夫人为首,方家除卧“伤”在‘床’的方大老爷外,余下的老爷夫人都来了。看见着阵势,方程不由失笑。宋宁说的没错,他的嫡母当真还没放弃让他四哥代他娶柳元香的念头。
其实他很想成全他们,他们不必这般机关算尽。
“给我跪下!你这孽畜!不肖子!居然还有脸回来?!”方老夫人敲着雕红盘虬、嘴里衔着颗红宝石的蛇形拐杖,十分气愤,“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十日不曾归家!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娘,您消消火,且听他说一说这些时日都做甚去了,您也好从轻发落。您瞧他胳膊,还在渗血呢,定是在外头给人欺负了……”方大夫人忙劝。
“欺负?欺负的好!该!哼,你难不成不知道他?定是同那些狐朋狗友逗猫惹狗去了!从轻发落,做梦!”方老夫人见方大夫人还想开口,便道,“你也甭为他求情,反正不管你‘操’多少心他也看不见。不仅瞧不见,还反过来龇牙伤你,你何必!”
“娘,老五胳膊上的伤似是不轻,你快问问他都是谁伤的,别惹了不该惹的人,给咱们家惹祸!咱们可不比从前,凡事都有老爷子兜着,现在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粉面玲珑,甚是美‘艳’。她声音惊恐神‘色’忐忑,好似方程真为方家惹上了不得了的祸事。
自方老夫人出现后方程一直低着头,听见这话抬头看了那‘妇’人一眼,又很快垂眸。那‘妇’人是他三婶,方家三夫人,最是喜欢搬‘弄’口舌挑拨离间。
方三夫人一席话另听者‘色’变,方四老爷最是沉不住气,忙问方程:“你真招惹了了不得的人?”
不过‘妇’人随口一言,竟另偌大家族‘色’变心惶,方程嘴一撇,嗤笑出声。
“四叔问你话,你笑什么?”方四老爷见方程不理会他,十分气恼,“不是让你跪吗?怎么还站着,给我跪下!”
他上前摁方程,不仅没摁住,反倒被方程带了个踉跄。当着众人被晚辈甩面子,他当即下不了台,高声嚷嚷“反了反了”。有心想再去摁他,却想方程年轻气盛,他去必定出丑,于是唤小厮。
“还跪什么?直接打,打到说为止!”方三老爷不同他媳‘妇’喜欢耍嘴皮子,他‘性’子火爆,素来喜欢直接动手,最不耐烦说理‘逼’问。
“老三说的对,不过我还是有一言要问。”老夫人盯着方程,“你可知昨日是柳家办‘吟’诗会的日子?”
“知道。”柳家原就给他下了帖子,只是他后头忘记了。但昨日在定国公府时又正好瞧见小厮准备赵氏等人去柳家的马车,正巧听见小厮议论柳家,便又想起,可到底没去。
“你既知晓如何不去?”老夫人陡然拔高了声音,看眼神恨不得狠狠给他几杖。
“既是‘吟’诗,我既无诗才词意,又何必丢人现眼?”他虽曾被父亲‘逼’着练得一手好字,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却是不甚‘精’通,也没时间学,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柳家,他是玩玩不想与之牵连上的。Χiυmъ.cοΜ
“这话说的真没良心,亏得那柳家姑娘为你落的泪……”方三夫人又掩着手帕闲闲挑拨。
柳元香为他落泪?这是方程一生里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好好好!你既不去,便怨不得我,来人,给我打!”
老夫人一声令下,小厮便抬出长凳,方程也不反抗,自己就躺了上去。
“咦~这真是……娘,媳‘妇’看不惯这场面,便先行退下了。”
“去吧去吧,你们都散了。”方老夫人一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去。
“娘,这里有大管事和几个嬷嬷在,您便回屋歇着罢!”
“是啊娘,您先回去歇着,这里有儿子呢!”
方大夫人先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表孝心。
“行了行了,你们的孝心我都知道,只是他既嘴硬,我偏要打到他说实话为止!也不必劝,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见过的人那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一个未及冠的‘毛’头小子也敢跟我横?哼,做梦!今儿个我非细细拾掇他不可!”方老夫人见那棍子结结实实落在方程身上,他却始终一声不吭,也被‘激’出气‘性’来,拧着不走了。
她不走,其他人倒不好走了。
“娘说的是,必得‘逼’问出他这十日干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逼’问出来,若是惹不起的,便再将他打个一百大板,五‘花’大绑‘交’给人家,也好消人家的气。反正,他惹出来的祸事便得自己扛,万没有拖累家里边的。老爷子不在了,我们这一家老小可再也担不起什么祸事来……”一见走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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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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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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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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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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