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老夫人重重拍着几案,脸色比定国公更臭,“大小姐累了,送大小姐回房休息。”不唤衣姐儿而称大小姐,可见是气到了。
“青衣梦见世子悔婚!”
丫鬟们终究慢了一步。
穆青衣说完目光灼灼盯着夏仪征,没有错识他脸上的惊愕,心中忽然涌起报复的快感,就像那次对定国公一样。
“世子爷,您是来退婚的么?”
“胡闹!”老夫人刷的站起来,几乎吼道,“愣着干什么?快把穆青衣给我拖下去!”
“世子爷被吓的不敢说了?还是因此就要委屈自己娶我这个人人唾弃的亡妻长女?”
穆青衣面色冷静,他身旁的定国公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像见鬼了一般。
“世子爷被吓的不敢吱声了?还是因此就要委屈自己娶我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子?”
如此相似的两句话,如此相似的柔美嗓音,穿越十六年的岁月,轰然撞在他胸膛,碎成一地。
“梦晴……”他低声呢喃。
“是,我是来悔婚的。”夏仪征收拾起异样的情绪,神色冷峻的望着穆青衣。
他一语落下,明厅里又是一静。
似乎笑了笑,穆青衣记得自己牵了嘴角:“那请世子爷早些解除婚姻,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完转身离去。
夏仪征望着穆青衣远去的身影,一身白衣、身量纤弱的女子迈起步子从容又优雅,似乎悔婚对她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她越走越远,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一片碧绿中。
我是来悔婚的。
但我……
犹豫了。
“作孽啊!”老夫人闭眼念了声,手里佛珠转的飞快。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赵氏的惊呼让一屋子人醒过来。
定国公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可他还是强撑着推开搀扶他的赵氏,缓步走到夏仪征身边,一字一句问:“你当真要悔婚!”
问句,却不是疑问的语气。
夏仪征默了默,闭了闭眼,猛然睁开时已经一脸坚毅:“是,我专程赶回来,请求国公爷取消了这门亲事。”
啪!
定国公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像从地狱飘出来:“好!好!好!想悔婚?行,让夏泽厚自个儿滚来!”
说完便扬长而去。
“作孽啊作孽啊!”老夫人哀叹,睁开眼时眼中已经一片清明。
“夏仪征,这门婚事十四年前便已定下,不是你今日一句悔婚便能悔的!我穆家的女儿不是货郎背篓里的货物,还没有低贱到任人挑肥拣瘦的地步!你夏家倘若执意如此,就不要怪我穆家翻脸不认人!”
她是不喜穆青衣,但穆青衣始终姓穆。便只一点,她便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吃亏。更何况悔婚这件事早亦不是穆青衣一个归宿问题,而是事关穆家的声誉和颜面,她绝不允许有人破坏穆家声誉!
“老夫人……”
“送客。”
老夫人下了逐客令,便有婆子冷脸赶夏仪征。
被人扫地出门,夏仪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福苑外边站了一会儿,最终在婆子冷嘲热讽下抬脚走人。
趁现在!
白影一闪,嘶啦几声响,夏仪征疑惑的停下脚步。
“呀,哪里来的猫?”
在婆子的惊呼声中,夏仪征忽然觉得脸和手火辣辣的疼,待他伸出手来,发现手背上、手臂上无端多了几处血淋淋的抓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脸上也被抓了。
该死的猫!
夏仪征想也不想就追过去。
他将门出身,自小习武,身手在行伍之中都属一流,几个丫鬟婆子哪里追的上?可这又是内院,他一个外男……
“快去禀告老夫人和国公爷。”
小白停在福苑外的一墙角处大口大口的喘气,方才快如闪电的偷袭虽然痛快,却也让它此刻痛苦不堪。m.χIùmЬ.CǒM
奶奶滴,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超负荷招式,以后还是不要用了,太难过了!
它没有发现,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脸扭曲到狰狞的人正在蹑手蹑脚靠近……
“世子爷,您在做什么?!”
穆青衣清脆的声音惊醒了两只,小白一抬头就看见做抓捕之势的夏仪征,三魂丢了七魄,逃命般蹿到穆青衣怀里。
夏仪征僵了僵,却仍旧站直了身子正面对她,微怒:“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你——”穆青衣被他脸上的伤痕吓住,怔了怔才低头看一直往自己怀里拱的小白。
她刚刚出来发现小白没跟上就预料有事要发生,也想过它会整治夏仪征,却没想到这个歹心的家伙直接对人家脸动爪。
真是胆大包天。
或者……色胆包天?
“把它交出来。”夏仪征目光久久停伫在穆青衣脸上,最后移向她怀中的小白,咬牙切齿。
或许该赔礼道歉……
穆青衣垂了垂眸,抬眸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样不是正好么?世子爷您把那伤拿去父亲、祖母跟前一说,再把这件事传出去,定国公长女骄纵跋扈、心肠歹毒的名声不出两日便能传的沸沸扬扬。到时您要悔婚或者怎么样,都是小事一桩。所以,正好呀,世子爷何必发怒?”
夏仪征噎了噎,盯着穆青衣的眼神不知怎地就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相较之下,可能给他毁容的小白倒不那么可恨了。
“你说的不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你必须把它交给我!”手指指着小白。
小白趴在穆青衣胸口,毛茸茸的脑袋蹭在她脖子上,像个撒娇的孩子。穆青衣一看心都化了,便是只普通的猫她也不可能交出去,更何况还是小白?
“世子爷您这是过河拆桥啊。”
“哼,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天女下凡,本世子今日偏就非弄死它不可。”说着摩拳擦掌朝穆青衣逼来。
蛮不讲理的家伙!
穆青衣心底狠狠唾弃,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慌张来。怎么说夏仪征也是练家子,真要干什么也不是她这个弱女子能拦得住的。
“小白,快跑。”
穆青衣话音未落,小白便纵身跃出,它回头看了穆青衣一眼,转身翻进院墙。穆青衣看见它进了院墙松了口气,回头朝夏仪征挑衅似的笑了笑。
夏仪征恨恨瞪了她一眼,转身去追小白。他脚猛地一踏,纵身一跃眼看就要跃上墙,脚却被谁拉了把,一个重心不稳就跌了下来。
该死!
他狠狠瞪着抱着他脚的穆青衣,真想一脚踹开,然而他终究下不了脚。
一犹豫,两人便跌作一道
“你在找死!”
“不许你伤害它!”
“放手!”
“不许伤害它!”
“你个——”
夏仪征真想一脚把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踢出定国公府,他死死盯了她半晌,兀地叹了口气,温声细语:“你放开,我不追它便是。”
ps:做了个关于男主类型的调查,就在书评区上边的【作者调查】那里,感兴趣的童鞋可以填一填,阿芜会根据结果对男主设定进行微调。另外听说参加调查是有经验加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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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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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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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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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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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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