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姐笑了笑,没有接着我的话再说下去。我在他那里呆了很晚,所以不知道鬼谷送去怡兰殿给我的礼物,回去的时候表姐把东西给我,精巧的盒子里静悄悄的躺着一个紫檀木娃娃,真精细。
“四爷送你的”
“我知道”
下午在紫薇殿就见过他了。给云姐姐的是精细的钗头凤,镶了红宝石的凤嘴顺着长长的金流苏。云姐姐让惜春请鬼谷进来喝茶,他却只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就走了。
楚湘齐身边的人从来懂得分寸,就像他主子一样。
紫檀香有安神的功效,但我偏偏睡不着了。闭上眼,从前的事又回来了。
楚湘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淡然,外面夸他沉稳办事老练,不过是他这些年用冷漠为自己包裹起来的外衣。
正如无麟所言他有今天不过是仗着皇上是自己亲舅舅,宫门深似海,即便是亲生儿子都有不信任的时候何况他这个异性外人?
无麟没错,楚湘齐也没错。上一代的恩怨不该再加到他们身上。文安公主一心要儿子安稳不走自己的老路才将他困在南关,用黄沙与炊烟掩盖他的才华。同是母亲,文仪公主只是用了更好的方式让儿子成长,让他比同龄人都早的接触周围的一切黑暗与光明、祥和与斗争。
她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几十年前就已断掉的姐妹情。
蓦然觉得自己错了,不该借着楚湘齐去打压无麟。
他真是要证明自己的才华,被南关风沙所掩盖的才华如埋在深山中的美玉需要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
最残忍的猎人不是杀掉捕杀而来的猎物牟取利益而是慢慢将它玩弄于股掌之间让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给了他机会我就不该毁掉他前面的路。
睡得浅,小令稍微发出一点声响就把我弄醒了。元宵未过不用早起请安,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小令说“不然我给你讲故事吧?听着故事就睡着了。”
睡眼惺忪的看着枕边的紫檀木娃娃,原来一直都在,还在怀疑昨夜萦绕在周围的香从哪里来,不就是自己身边吗?
我没让小令讲故事,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些神妖鬼怪的事,又添油加醋的往外扩展情节,好几次吓得我不敢睡觉。
紫檀木娃娃小巧精致,像小孩子一样握在手里仿佛找到依靠,从此安心。这样的玩具小时候有好多,元宵赐宴每个郡主都得到礼物,跌撞着在回廊上嬉闹,彩色宫灯下众生芸芸,分享着同样的快乐。
头顶是亮如白昼的彩绘横梁,朱漆柱子雁翅排列,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有人摘了我头上的金钗逗我“来啊锦宁,追到就给你!”笑着追在那人身后,转角处撞到人了,明亮灯光下那人一脸冷漠把我推开,明明扶着不让我摔倒却在奶娘赶来的那一刻成了推搡,好冷的脸,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暖意,他的冷让我害怕,手中的木娃娃随即落到草丛中滚落到湖里。
奶娘赶来的时候我已经哭过了,哄着送回正殿,回头,那热就在不远处。真讨厌,明明不要见到他却哪里都见到。正殿如此,家宴亦如此。一看见他我就哭,奶娘没办法把我交给皇后,带着凤冠的美人和蔼可亲,把我搂在怀里擦干泪水,哄着我吃点心“乖乖的别哭了,那是舅舅啊!明月,去把老四带来”
原来是舅舅,我有那么多舅舅,从来都是对我比对自己女儿还亲,眼前这个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让我讨厌的人,今生今世都不想见到他,偏偏皇上把我许给他,真是最可笑的笑话。
正月十四是公主回门的日子。二公主三公主凤驾回宫,先到福安堂上香磕头再去泰安殿请安,等中午家宴才正式跟我们见面。
家宴设在玉林台,皇上带着妃嫔按顺序坐下来,等到我们这些晚辈只能坐在旁边了。公主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特别二公主头上带着十三只金凤做成的凤钗,金光耀眼,刚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皇上很以这个女儿为傲,不仅相貌出众而且聪明伶俐,未嫁时常常召到泰安殿陪自己下棋,那时候泰安殿的棋盘上连楚湘齐都不是她的对手。
二公主爱说笑,尤其爱拿我开玩笑,刚落座就伸手在我头上拨弄说“怎么不带那只碧玉钗子了?金钗子难道还要我再拔一次?”
旁边的三公主立即笑起来“老二你还记得,多亏了当初你拔她钗子才撞到老四了,不然父皇怎么把他们配成了一对?原来你才是媒人啊!”
二公主更笑得花枝乱颤“我就是你们的大媒,将来大婚可别忘了给媒人红包啊!”说着往四周扫视一眼,又道“老四怎么不来?”
楚湘齐没来?只顾着应付二公主都忘了一直没见到他。按理说这样的家宴他是不可能不来的,以往哪次不是坐在皇上身边?朝中间看看,皇上身边坐的是太子爷和无麟,再下去是明王和涟王,然后就是外臣,楚湘齐真的没来!
三公主压低声音悄悄说“老四怕脸上过不去吧?”说着朝无麟那里看了看“战场上才被人抢了风头,这会儿再来岂不是让一班大臣看笑话?”说这话的时候桌上的公主们都偷偷笑着,只有云姐姐和六公主板着脸。前者是为楚湘齐担心,后者只怕是担心自己夫婿的前途了。
一直到家宴结束楚湘齐都没出现,连大臣都开始议论皇上是否要重用无麟了,回廊上、花园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全是一片议论声,又不时发出阵阵窃笑,该是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在笑吧。
下午打牌我输得特别多。明明沁芳园里安静得连鸟鸣声都没有,我却觉得耳边始终有人在笑,断断续续,是了,是中午三公主的笑和大臣们议论时的笑声。那些都与我无关,却让我心烦了,出牌也不认真,场场都输。二公主一边码牌一边问我“怎么,听见老四失宠就着急了?好戏在后头你急什么?”说罢又是一阵笑。往常她发笑我都会附和几声以免被她捉弄,今天却板着脸一语不发,二公主脸上挂不住不好发作,只得换了话题说云姐姐“云儿越发标致了,什么时候给我家做儿媳啊?”
三公主在旁边拉了下她的袖子,隔壁桌就是太子妃她们,隔得远还是怕有人传话。
云姐姐淡淡一笑没理她,越发显得牌桌上冷清;三公主笑道“媚儿你玩起来没正形了,说话也没分寸,别是中午喝多了吧!”
二公主把牌一丢,道“你才喝多了,你一喝酒就上脸,这会儿脸还红着呢,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照照?”
三公主抬头想说什么,未开口,旁边已经传来一阵笑。太子妃倚在王贵妃身上笑个不停,手上的牌撒了一桌子,旁边六公主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二公主咬牙道:“看人家多热闹,再看看我们,这牌玩着也没意思!”说罢推牌走人。她一走三公主自然也跟着走了,跟在身后不住的叫“二姐”、“二姐”••••••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一起在花园里玩耍,她给二公主做小跟班,哪里都跟着。m.xiumb.com
正月十五元宵听戏在清音阁搭台子,戏曲要一直唱到第二天早上,这样才算过完年。
表姐让小曲小令给我准备斗篷手炉,又吩咐我早点过去。昨天打牌才得罪了二公主,虽然不知道她那股火是不是冲着我来的,也尽量避着她。
我跟表姐说回镇南宫取香袋,等她带着丫头走了才慢悠悠的出门,一个人绕着宫墙走了半天,真想永远就这么走下去没有尽头。怕二公主只是借口,我是受不了别人都欢声笑语一家团圆而我却像附属品一样跟着表姐却分享他们的喜悦,我受不了公主们眼光中的不屑,也受不了他们的议论和讥笑,所以宁愿如丧家犬般到处乱走也不要到清音阁去。
越走越远,天也越来越黑,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连斗篷都没穿就出门了。彩色灯笼随风飘扬,各宫门口光亮一片。这时候大家都去听戏过年了,御道上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我有点怕了,想找地方歇一歇,居然在定北宫门口,这地方我是死都不会再进去的!
越来越冷,御花园中寸草不生,树枝上都还残留着积雪。用帕子扫掉秋千板上的雪,麻绳被冰冻后仍有些冰刺在上面摸着僵手。以前都是等雪化尽了让宫人换上新的麻绳才敢坐上去,现在管不了这些了,我累得不想再往前走只想找个可以坐下的地方。
烟花放到天上,五颜六色的光彩下是他们开始听戏了。锣鼓声十分响亮,据说是京城最好的戏班,众人瞩目,看的又是谁的戏?
我怕了,越怕越不敢去。秋千上的残雪早就被打扫干净,麻绳有些细微的绳刺,摸上去手疼,渐渐的也不觉得有什么痛的。
欢声笑语是他们的,我有的只是这片荒无人烟的花园,仅此而已。
娘在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吧?这个时候娘会搂着我讲解戏台上的唱词,才子佳人帝王将相,总有唱不完的词曲。再过会儿冷了,娘会把我的手握在她手里••••••
想到娘我又哭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到脸颊上,怕弄花脂粉赶紧用帕子拭去。
面前有细碎的脚步声,踩在雪上很结实,一步步走得很稳。有人来了!
“锦宁?”
我从秋千上起来,他怎么来了?不该是在前面听戏?
难道是跟我一样躲出来的?那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怎么在这里?”
看他慢慢走近才发现原来他并没穿雪衣斗篷,甚至连外衣都没穿,只罩着件藏青色里衣就过来了。看样子不像是躲出来避人的倒像临时出来透气!
“你不是也在这里?”
楚湘齐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直没机会见到他,现在见到只觉得他黑了,但是气色比走之前好很多。说是去养伤这话我真有些相信了。
“好了,现在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你也拿到我的痛处,大家都别问了”
“我没发现你有做错的地方”他还在为出走的事耿耿于怀,但那不是他的错,而且他是去养伤的不是吗?
“很多事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示意我坐下,走到身后扶住秋千绳慢慢摇晃起来。空气里淡淡的有点酒气,是他喝了酒吗?熏得我都有几分醉了。
“你怎么不穿斗篷?暖手炉也没带,不冷吗?”
黑暗中他的有一双大手握在我手上,细微的温度连麻绳上的冰凌都被溶化了。
我想挣开他,却没有力气。我冷,希望有人给我温暖!
任由他握着我的手,靠在他身上听他低声道“前几天忙,没机会去看你。本来都不想回来的,云州比这里暖和多了。”
他说得很慢,轻轻的语气中有些无奈“你好吗?”
好,当然好!好字未出口就已经落泪了。
原来我们是一样的人!
墙外乐声愈发响亮,一出戏完了又有下一出上场。世事变迁,不变的只有书上的情节。
花旦玉蝴蝶改了唱词娇着嗓子唱“万寿无疆,国泰民安,我主贤能,安邦定国”
五色烟火在天空炸开,灿烂如斯。真好,这才是一片祥和,欢声笑语后面是两个同样失落的人。
楚湘齐的手略微有些发冷,指尖冰凉拂过我脸上的泪。
“年还没过完怎么就哭了?”
“我没哭”
他笑“那我手上的是水?”
我也笑起来,头一次觉得跟他在一起也可以很开心。
楚湘齐牵着我慢慢往前面走,越来越热闹。是要回去听戏?我眼睛有点痛脸上的脂粉肯定也花了,正想跟他说不去,云姐姐来了。
“四哥在这儿?父皇还说不见了人让我来找呢!”
楚湘齐笑道“那怎么没见到太子爷保驾护航?大雪天让你一个人出来!”
云姐姐道“锦宁不也是一个人出来的?”说罢一笑“难怪不愿意在前面听戏,戏文有什么好听的,哪里比得上锦宁妹妹?不过这冰天雪地你冻着了是小,把锦宁冻坏了才是真的!”
她的话提醒楚湘齐我其实穿得很单薄。不仅雪衣斗篷,甚至暖手都没带在身边。
清音阁中早坐满了人。太子爷、慕云潇正和几个议政王举杯饮酒,对面王贵妃、丽妃也是笑意盈盈。多么美好的场面,偏偏就有我们三个私自离开的,果然一回来就被抓住了。
“老四你去哪儿了?几杯酒也能灌醉,那可不是你!”
太子爷格外高兴,竟然带头起哄。云姐姐娇嗔着拍了他一下“酒不醉人人自醉,跟你们喝酒有什么好玩的!”说罢凤目一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了;太子爷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云姐姐掩面娇笑,对面是太子妃不满的眼神。
“锦宁你怎么才来?”表姐又气又急,当着众人不好发作,只好让我去给皇上磕头拜节,又缓和气氛的说“这丫头被宠坏了,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来!”
楚湘齐笑了一下回头看我,似乎在问“是吗?”狠狠瞪他一眼,几乎忘了他还牵着我的手,提步就要去给皇上拜节。
“急什么?”他笑“刚才不是说不来了?”
表姐故意咳嗽一声示意我去拜节,王贵妃死死盯着让我有点害怕了。楚湘齐却是存心逗着我玩似的就是不放手,任我怎么争扎都甩不开他。表姐越来越气,连春兰都对着我使眼色了,楚湘齐还是不放手,我说“你放开”
“那怎么刚才不要我松手?”
到现在他还能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产生了错觉其实自己一直在清音阁中,御花园的谈话不过是场梦罢了。
拜节的人多,皇上面前放着好几个蒲团。楚湘齐牵着我的手径直走到御座前面,黄公公马上笑着回禀“四爷和郡主娘娘给你拜节来了。”
放开手轻轻示意,我也随着他跪下。
皇上只是喝着酒,冷静得不可思议。换做从前早让楚湘齐起来了。这次却是直到我们磕过头才示意黄公公把楚湘齐扶起来
“别跪了,伤还没好呢!”
语气淡淡的,一听就知道是在生气。
难怪楚湘齐要躲出来,私自回云州又不回来过年,这下皇上生气了他也招架不住。
很少看到皇上对晚辈生气,大过年的居然是楚湘齐先挨骂,未免有点出乎意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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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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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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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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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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